第二百六十六章是敌是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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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城门，城墙上旗帜鲜明，金黄色朱雀映在玄黑如墨的旗帜上，配色鲜明，朱雀展翅，于风中飘扬之处栩栩如生。穿着深褐色盔甲的禁军身后披着黑色的风袍，于那插在城墙上的气质交相辉映，共同守护南梁大好河山。

城墙之下，两侧高耸而立的城墙，城道之中，沈厌和陆听辙走到这，沈厌眸色阴郁凉薄，平静得有些可怕。不远处一抹郎骑竹马来的身影映入余光辉映之中，沈厌下意识抬起眼帘望着眼前之人，是顾原野。来人骑着红棕色高头大马，一身素纱锦袍早已换成墨黑色的盔甲，身后的赤红风袍在风中张扬，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在头顶，赤冠固定，剑眉张扬入鬓，眉梢眼角尽是英气，面容冷峻，骨相清奇，仿佛要灼烧人的眼睛。

顾原野的手中紧握着一柄深褐色长枪，拦于腰后，此时的他并非是盛京之中温润如玉的那个谦谦君子，而是一军统领，战场上，万军之首最夺目的英雄。顾原野似乎是在等着顾原野，见沈厌出现便拉了拉缰绳朝着沈厌走去，又停住。顾原野打量了沈厌一眼，眼中带着几分揶揄，“看太子殿下这副样子想必是受了离上的挑衅吧？”

沈厌眉微可见得蹙起，顾原野的居高临下让他不得不抬头仰望，他前脚才出了广陵台不久，怎么这事便已然传到了顾原野耳中，是顾原野在广陵台有眼线，还是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人！无论何如，沈厌眼眸之中不由得散发出几分危险，不过倒是有所收敛。这南梁盛京，也不只南梁，还是北阙，那么多虚假之人，这顾原野他倒是并非那么讨厌。

“你怎么知道？”沈厌依旧冷声不改。

顾原野轻轻笑了笑，“猜的！离上与阿绾，与我一同长大，他的性子我也清楚几分。他只听阿绾一个人的命令，从不会将你我放在眼里。今日的事也算是我鲁莽了，什么都算到了却忘记将离上算进去，依着离上那般护着阿绾的样子，想必他定然与你争执一番。太子殿下莫要与离上计较！”

若不是因为如此，他早就将离上千刀万剐，如此挑衅威胁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恐怕就只有离上一人。沈厌倒也没有追问顾原野如何得知，只是瞧了他一眼满身的戎装，朝他挑了挑眉，“你在等我？”

顾原野从怀中掏出一封烫金文书，递给沈厌，“喏！太子殿下要的通关文书！”

“这么快？”沈厌微微一顿，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他看得出顾原野是故意在此等他，只是没有想到是将通关文书给自己。

“顾某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慢慢吞吞！”顾原野声音清冷，含着几分笑意，笑意未达眼底，话里话外似有所指。

沈厌眸色凛冽，阴郁凉薄，嘴角扬起噙着一抹玩味复杂的笑，“顾世子这是在变着法说我呢！”

“岂敢！”顾原野勾了勾唇角。

沈厌并未言语，只是抬了抬手示意陆听辙，陆听辙心领神会上前接过顾原野手中烫金华丽的文书。

“那便多谢顾世子了！”沈厌淡淡道。

“太子殿下客气！若是无事，容顾某先行告辞，护城军中的确有事务缠身。”顾原野笑意未减，眸色之中清淡如水。

沈厌点了点头，并未言语。只见顾原野调转码马头走了没几步，便像是想起什么来，倏尔一拉缰绳，马蹄蓦然止蹄，他扭头望向沈厌，脸上依旧是挂着浅浅的笑意，未达眼底的冷漠，神色莫辨，目光复杂，“太子殿下身份尊贵，离上虽有些冒犯，不过都是为了阿绾！还请太子殿下莫要与之计较！”话音刚落，顾原野深深地看了沈厌一身，驾马离开。

沈厌望着顾原野驾马而去的身影有些出了神。顾原野特意等候在此，并非仅仅只是为了送那通关文书，而是变相地想要替离上开脱，消弥自己心中对离上的不满，因为通关文书，而自己不得不宽恕。沈厌越发察觉顾原野的深不可测，他似乎早就料到离上会挑衅，自己的失态，阿绾的愠怒，所以早早地离开，并未阻止，看着事态发生，到最后做一个收尾者。

他对广陵台了如指掌，却也能够一眼看穿所有人和事。这样一个人，若是友，当为一大助力，若是敌，当为一大阻力。就是不知道究竟是敌是友，而眼下既不是敌，友也未必算得上。

“陆听辙！将通关文书尽快送到季舒回手中，让他平安顺利地将方可知尽早带回！不得有误！”

“是！”

是夜。

晚霞如血，暮色似橙，天色苍茫之际，幕色一拥而上。夜色如墨，长空寂静，苍穹皎月一寸一寸照亮，春禅鸣啼，夜风瑟瑟，海棠花枝生出睡意，梨花白落了一地的花瓣，月光正好洒在那未曾扫去的梨花上，覆盖层层冰霜晶莹。

一抹黑色的身影从皇城内宫的朱墙屋顶上快速滑过，底下整齐巡逻的禁军侍卫却没有一人有丝毫察觉，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倒是御林军统领傅昭微微停顿脚步，眸色在上空扫射几眼。

“怎么了？统领，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有禁军侍卫问。

傅昭望着朱墙屋顶上并无任何一丝动静身影，只当是自己听错了，瞧错了，冷声不改，大手一挥，“继续巡逻！”

“是！”

那抹凭空出现却又凭空消失的身影伏在屋顶翠瓦之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乐宫屋顶上的翠瓦。宫殿之中，只见傅淑妃躺在那贵妃榻上，几个宫女伺候着推肩拿背，一切尽是按部就班，并无任何不妥。而那屋顶上的那抹黑色身影也悄悄将翠瓦盖上，凭空消失，让人抓不到任何一丝踪迹。

广陵台。

在皇城上飞檐走壁的黑衣人赫然冲进来了瑶光殿，又小心翼翼地将门掩上，倒是将坐在榻上看书的萧沉璧给吓了一跳。萧沉璧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神色平静，“离上！你去做什么了？方才我去梨光台找你，发现你并未在屋内。”

离上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黑色面巾，露出那张面容冷峻，骨相凌河的脸，剑眉拧着，淡淡出声，“长公主殿下！我去夜探了锦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