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儿臣都听父皇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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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皇！”萧沉璧恭恭敬敬地应了声。

酒过三巡，父女二人在月色下饮了一盅酒，夜间饮酒难免受寒。明昭帝见萧沉璧穿得单薄，便又让人去取了一件锦袍披风给她御寒。

明昭帝眉态流露出疲惫和无力来，终是缓缓开了口一句，“阿绾，在父皇的眼里，你母后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而你青出于蓝胜于蓝，如果南梁朝政允许，父皇多希望让你担任皇太女之位，将南梁的江山交到你的手中。父皇恨不得将世间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你。你司空见惯，你满腔热血、满怀胸襟，父皇知晓这俗世是挡不住的，就像当初挡不住你的母后一般，你的一声要自己选择要自己做主。”

明昭帝一直都希望能够将这南梁江山交到萧沉璧手中，希望她能够登上储君之位，入主东宫。女子为皇太女，女子为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落在文学大家大儒眼中便是离经叛道，大逆不道。落在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眼中，也是逆天而行不顾礼节之大不韪。可偏偏被世人奉为一代明君，宽厚仁孝的明昭帝却想开了这个头。

萧沉璧心中五味杂陈，深吸了一口气敛神开口，“父皇！父皇疼爱儿臣，儿臣心中知晓。父皇，儿臣不在乎南梁江山，儿臣希望国富民强，清明太平，但是父皇，儿臣认为这世间最好的东西并非是成为江山之主，最好的东西人人向往争抢追逐，儿臣心中不想与之费神费力。儿臣兄弟皆是文武双全之才，儿臣相信他们能够治理好这南梁天下，不负父皇期望。”

明昭帝顿了顿，神色莫辨，目光有些复杂，声音沉沉却语重心长，“帝王之位自然不是世间最好的东西，万人之上无人之巅，高处不胜寒，登上这个尊位之人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但是，阿绾你要明白，唯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你想要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才真正能够由你选择。阿绾，你若是生在平民百姓之家，便也罢了。可偏偏你生在皇室，是名扬天下的梁国长公主，手中是否握有权力对你而言无比重要。”

萧沉璧垂着眼帘不说话，手指一阵一阵用力将琉璃酒盏握紧，若非身在这宣室殿之中明昭帝之前，恐怕这琉璃酒盏早已在萧沉璧的手中尽是成了粉末。

明昭帝迟迟未曾等到萧沉璧的回答，面色难掩急切，眉目之间难掩担忧，“阿绾，你可明白父皇的意思？”

萧沉璧未曾掀起眼帘，即便不去看明昭帝。萧沉璧也知晓明昭帝此时神色之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焦急和语重心长，说实话，萧沉璧有些不敢去看明昭帝的眼神。

因为，她很清楚，明昭帝所言所行一切皆是为了她自己。她没有那个勇气去指责反驳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萧沉璧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掀起眼帘，不动声色道：“父皇！……儿臣明白！……父皇说的，儿臣都明白！……儿臣知道父皇都是为了儿臣……”

见萧沉璧顺从乖巧的模样，明昭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须臾片刻望着萧沉璧的平静有些微微的怔神。明昭帝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再触及到萧沉璧眼中的“平静”时却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到最后只能是颇为欣慰从有些滞涩喑哑的嗓子中扯出一句，“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明昭帝的声音是那么无力疲惫，从他的身上萧沉璧看到了一代帝王的沧桑巨变，往日高高在上众人朝拜的威严帝王此时此刻早已不复存在。萧沉璧心中一紧，于心不忍，接下来的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抬头朝着明昭帝——她此生最敬重之人勉力扬起一抹笑，“儿臣都听父皇的……”

明昭帝极为语重心长道：“阿绾……你想要做什么，大可随心所欲放手去做，你是父皇的女儿，有父皇在，谁也动不了你。只是无论如何，你都要保全你自己，明白吗？……”

有父皇在，谁也动不了你，要懂得保全自己……这话……是那么熟悉……舅舅曾经对她说过……阿野也说过……离上说过……沈厌……也说过……原来……原来，那么多人都希望她好好活着，她并非一无所有，反之她拥有得很多，每一份都沉重地压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儿来……可、可是为所欲为并非是真正的自由，那是痛苦之因，是束缚人欲望的枷锁……她——不要这样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