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我来迟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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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退下！”萧沉璧在心中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抬手握拳出声。

江山定的这群白衣人闻言于此，没有丝毫犹豫停顿，瞬间收剑退后。

萧沉璧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冷声不改，狠狠吐出一字，“走！”

无论这群江山定的人是否说谎，她究竟是否是江山定的宫主，但是方才这群人下意识上前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挡在她的身前，的确是誓死追随、无所畏惧，她并非如此冷血，是非不明，她无法愤然呵斥，但是她也无法继续同处一林，沈厌这边不知还要花多少心思纠缠！

当务之急，唯有让他们离开，至于其他，容后再议。江山定的白衣人没有丝毫犹豫，为首那人一抬手，其他人瞬间纵深飞跃竹林离开，唯有为首那人似是深深地看了萧沉璧一眼才离去。

“殿下！那是江山定的人！”季舒回忍不住出声。

“闭嘴！”沈厌瞬间眸色一惊，近乎咬牙切齿地出声呵斥。

“殿下！”季舒回极为不甘心一声，那可是江山定，天下皇室江湖苦苦寻求的江山定啊！

江山定自五年前销声匿迹便无任何一人见其一面得知其踪，如今天下人人追逐忌惮的江山定便如此出现在眼前，岂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况且，江山定是永宁帝给沈厌的任务之一，季舒回一片赤胆忠心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都说了闭嘴，听不懂吗？！”沈厌的最后一丝隐忍已然爆发，转身犹如秃鹫的狼眸狠狠盯着季舒回，锐利锋芒毕露凛冽如霜，整个人的理智似乎已然在崩溃的边缘。

“殿下息怒！”季舒回微怔低头不敢多言了，陆听辙连忙扯着季舒回后退一步。

沈厌望着萧沉璧，眉梢眼角微红，望着静静站在那的萧沉璧。她站在尸横遍野鲜血横流之中，地上堆满尸体，鲜血染红斑竹，她手中紧握着山河剑，一滴鲜血从剑尖滑落隐没在黑暗之中，场面极为惨烈血腥，很难想象出方才这里是怎样一片腥风血雨、刀光剑影。

分明澄澈的月色落在萧沉璧身上越发轻薄，黑衣素纱越发映得她肌肤白皙，隐隐约约带着一丝异常的惨白，她的神情是那么淡漠凉薄，是那么坦然自若，即便身处尸横遍野之中也不见得半分狼狈，她的矜贵优雅是融入骨子和血脉之中的。

沈厌目光触及随处可见的尸体惨状，空气之中浮动的血腥味难以忽略。他的嘴唇不禁微微颤抖起来，他不敢想象方才这里是经历了怎样的厮杀，萧沉璧一人是如何与那么多刺客拼死抵抗，他说过他要好好保护她的，却让她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沈厌的眼角微红，自责与愧疚充斥心头与眉间，强压在自己身上的自责和愧疚几乎成为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厌缓缓抬脚朝着萧沉璧走去，只觉脚上仿佛坠上了千斤重的铁链桎梏着他的前行。他居然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么危险的事，他居然这个时候才赶到，他居然连她都保护不了！

自责与愧疚已然将沈厌压倒，沈厌站在萧沉璧面前，望着她清冷凉薄的容颜，那面容上还沾染上一丝鲜血，妖冶又诡异，沈厌只觉心中阵阵发酸，眼角泛红，近在咫尺之人却总觉得相隔万里，隔着千山万水与茫茫荒漠，犹如北阙和南梁的万里相隔，水中月、镜中人可望不可即。

沈厌只觉喉咙滞涩生疼，千言万语涌上喉间却不知该说什么。低着头，身形颤抖，声音卑微，“阿绾……对不起……是我、是我来迟了……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一切……这些都应当降临在我的身上……对不起……”

萧沉璧望着低头一直向自己说对不起的沈厌，心中很不是滋味五味杂陈得很，什么叫做他不该让她承受这一切，什么叫做这些都应当降临在他的身上，明明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何他却这般自责愧疚，为何他要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她分明能够听到声音颤抖喑哑的声音，声音之中充满自责愧疚，小心和害怕，字字诛心击打在她的心上。萧沉璧分明能够看到沈厌泛红的眼角中装着的全是自责与愧疚，晶莹在瞳孔边缘中闪烁。

萧沉璧只觉得心都狠狠揪在了一起，心如针扎，此时望着这样的沈厌，萧沉璧早已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警惕，沈厌从始至终在意的只有自己，而并非江山定，但是有些事注定是改变不了的，他们之间终究无法跨越那条鸿沟。心中却还是忍不住偏向沈厌，沈厌，堂堂北阙太子，天之骄子，居然在她的面前卑微到了骨子里。

萧沉璧声音滞涩喑哑，眼眸晦暗难明，扯着嗓子道：“沈厌，这都不是你的错！你不必……”

“没有保护好你，便是我的错！”还未等萧沉璧说完，沈厌便忽然出声打断萧沉璧的话。

萧沉璧闻言于此，微微一顿，望着沈厌一时语塞，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沈厌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自身，而她是被他托起的悲天悯人的佛陀，底下却是无数鲜血和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