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如果当初(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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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上深吸了一口气，“陛下是长公主殿下在这世上唯一一个有着血脉最亲近的人了。属下并非阻拦长公主殿下，只是不希望长公主殿下为了北阙太子，伤了陛下与长公主殿下之间的父女情分。”

父女情分。萧沉璧眼眸黯淡微垂，是啊，离上说得没有错，父皇是在这个世上有着血脉最亲近的人了。转瞬归于平息，萧沉璧素来不是个会不顾大局之人，萧沉璧目光恢复方才的坚定清朗，可离上却从萧沉璧的眸底深处看到一丝悲哀，“你说得我都明白。我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今夜沈厌恰逢江山定出现之时出现在那，我心中并非没有怀疑。只不过，我的确从沈厌的眼中看不出一丝端倪。”

听着萧沉璧不动声色却隐忍刻意对沈厌的维护，离上的眸子微垂很是平静，没有半分的意外的愤然，仿佛一切早就在意料之中。离上不希望萧沉璧被这深宫规矩书束缚，希望萧沉璧能够有冲破一切的勇气，他根本不计较那人的身份地位，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萧沉璧要平平安安。

“北阙太子手中握着那支神秘的死士铁骑势力庞大，而江山定便是其唯一的对手。属下相信长公主殿下并非没有怀疑过北阙太子，但是长公主殿下要明白江山定是敬元皇后一生的心血，切莫不可交付于他人手中，千千万万不能毁在长公主殿下手中。

属下并非有意冒犯长公主殿下，只是不忍长公主殿下有一天活在无尽的悔恨与痛苦之中。长公主殿下善兵伐谋，属下相信长公主殿下的眼光，若是长公主殿下冲破一切也坚信北阙太子，属下亦是如此，生死相随。”

萧沉璧望着离上坚定深邃的眼眸，耳畔回响的是离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言语夹杂着夜间清风鸣蝉的声音。萧沉璧顿时心中五味杂陈，她不得不承认离上早已将她的心思完完全全看穿，但是她却也一直在相信与怀疑之中来回滚动，最后只能化作浓浓的提防。而离上每一个字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的确，江山定乃是母后毕生的心血，无论如何江山定不能毁在她的手上，她要替母后守护好江山定，继承母后改变民生多艰战火纷飞的遗志，那是母后的毕生所愿。

“你放心，我不会沉溺于可笑的情爱之中，况且我对沈厌也无半分情爱。即便有朝一日沈厌狼子野心披露，即便有朝一日与之战场兵戎相见，我亦不会心慈手软。我永远也不会忘了我不仅仅是江山定宫主，也是梁国长公主。护卫这天下山河，河清海晏四海升平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萧沉璧坚定出声，目光决绝，凉薄与冷血从骨子里透露出来，这深深彻骨的凉意犹如夜间冷风化作寸寸蚀骨刀剑。

离上侧目望着萧沉璧目光之中的决绝和透露出来的狠厉，于心不忍，此时此刻却也不能安慰萧沉璧，他不希望萧沉璧的余生活在无尽的痛苦、绝望、悔恨与悲哀之中。一时之痛总好过永生之痛。这天下山河稳定太平不会完完全全落在一个女子身上，但是萧沉璧是梁国长公主，自幼便接受着天下黎民百姓善兵伐谋、举世无双的盛赞，这样的盛赞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荣幸，同样地也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沉痛。这样的沉痛是不能露于外人之前，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萧沉璧身上肩负的责任，萧沉璧所要承担的民生，离上从被敬元皇后安排在萧沉璧的那一刻起他便知晓，心中清清楚楚。他不能挡在萧沉璧的面前，只能陪在萧沉璧的身边，替她挡下所有的明枪暗箭。梁国长公主五个字已然重重地压在了萧沉璧的身上，压得萧沉璧喘不过气来，而离上却是无计可施、无能为力。

离上有一刻在想，如果五年前北阙和南梁的那一场大战，萧沉璧没有入太极殿献策，没有因此一朝扬名天下。那么于萧沉璧而言没有丝毫的影响，萧沉璧依旧是梁国长公主，依旧受尽明昭帝宠爱，而这份名扬天下的盛赞却是将萧沉璧身处深宫生于帝王家的痛苦一瞬间全部放大。所有的言行举止都落在天下所有人的眼中变成一种理所当然，那时候的萧沉璧九岁之年虽天资聪颖，却难免稚嫩，不懂得避其锋芒，或许也因为萧沉璧心中的苍生民生。

萧沉璧察觉离上的失神，蹙着眉不禁出声询问，“离上，你在想什么？这般入神。”

离上瞬间被萧沉璧的话从失神之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稳住心神，淡淡道：“我只是在想建宁郡王府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谢庭并非愚钝之人相反心思缜密极擅算计，建宁郡王府既然知晓山河剑在长公主殿下，未必不会怀疑到长公主身上来。

账本在齐书筠的看管之下消失，齐书筠必然会将长公主殿下受伤之事告知建宁郡王府以作交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谢庭必然会进宫试探长公主殿下。”

“你放心，我不会给谢庭这个机会的。”萧沉璧坚定出声。

离上蹙着眉问，“长公主殿下可是有了对策？”

萧沉璧轻睨了离上一眼，转身靠坐在朱栏上，精致繁琐的竹林正好悬在她的头上。萧沉璧俨然有了对策的模样，漫不经心出声，“明日玄武门御林军校场将会定期进行禁军侍卫箭术训练，正巧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忽然，萧沉璧弯唇邪魅一笑，望向离上朝他抬了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