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大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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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王府。

萧无言漫不经心地坐在大殿中喝着茶，有人连滚带爬跑进来禀报，“殿下，殿下，不好了！殿下！长公主殿下带着护城军朝着王府来了。”

萧无言身边的近卫洛川闻言，立马拔出长剑，护在萧无言身前，“殿下先走！”

“今日谁也走不了！”萧沉璧带着护城军闯进了云中王府。

萧无言望着眼前的萧沉璧，发出一声轻笑，“皇姐大驾光临，无言有失远迎！正好才煮了茶，皇姐不如尝尝无言的手艺！这可是皇姐从前送我的信阳毛尖，还尚未喝完呢！”说着，萧无言便端着一盏茶走了下来，递给萧沉璧。

萧沉璧冷冷看着眼前含笑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能够做出弑父杀君这样的事，若不是她及时赶回和墨熄尘用尽毕生所学几乎都快将天下的办法都用尽了，否则父皇可能真的就醒不过来了。当她查到这件事居然是萧无言的手笔，心中只剩下了失望。萧沉璧一把将萧无言递过来的茶盏挥开，茶盏应声而碎。

“啪—！”萧沉璧抬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了萧无言的脸上。

萧无言被打得偏了头，嘴角溢出血迹，却是发出几声如秃鹫般的轻笑，“哈哈哈！想当初南梁和北阙一战，皇姐不过九岁之年便能够献策让北阙节节败退，因此大败。皇姐这般善兵伐谋当真是这天下人都只能望尘莫及。如今栽在皇姐手里，无言心服口服！只不过无言很想问皇姐一句，”萧无言笑意微敛，神情变得悲痛起来，“在皇姐心中，究竟是和三皇兄兄妹情深呢还是和无言姐弟情深？”

萧沉璧眉微可见得蹙起，缄默不言。其实她早已在很久以前便已然隐隐约约看出萧无言并不是表面的这般单纯，只不过生于帝王之家有谁能够保持那份纯净！她不怪萧无言会生出夺位之心，他本是凤子龙孙，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也是情理之中。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对父皇动手，意图致父皇于死地，因此篡位。

萧无言看着萧沉璧缄默不言、失望的神情，眼神的光瞬间黯淡了，“从皇姐的神情，我便知道答案了。皇姐想必对我很失望吧！”萧无言忽然变得癫狂起来，“是！不只皇姐对我失望，我对自己也是失望至极！我的眼中只有皇姐一个人，可是皇姐呢？皇姐对待我和对待萧亭晚萧霁川那两个人是一样的，可怜我一直以为皇姐待我是不同的。可如今我才明白，在皇姐心中我根本比不过萧亭晚萧霁川！”

“带走！”萧沉璧沉沉地闭了闭眼。

“哈哈哈！”萧无言被人带了下去，瞳孔中不满血丝，一层一层的笑在空阔的大殿中回荡。

“长公主殿下……”离上不免有些担忧。

“我没事。”

南梁的局势仅在短短的三个月便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之前建宁郡王府的倒塌便是一朝登上云端的傅国公府的覆灭，建宁郡王府的谋反，傅国公府的弑帝，傅国公府也落得一个同建宁郡王府一般的下场，风光无限的傅国公府还未站稳脚跟便彻底覆灭，而那好不容易掌握后宫大权的傅皇贵妃也落得和从前谢贵妃一般的下场，最可能成为下一任帝王的云中王萧无言也落得一个终身幽禁的下场。

而唯一在这些接二连三的祸事中平安无事的定北王萧霁川成为了唯一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选，文武百官不由得纷至沓来，不由得都在费尽心思讨好这个未来的储君。美酒、骏马、宝剑、美人贺礼层出不穷，却都被萧霁川给原封不动完璧归赵。而萧霁川也闭门不见这些人。

太液池边，萧沉璧搀扶着明昭帝缓缓走着。明昭帝已然得知萧沉璧在北阙发生的一切，得知北阙永宁帝很是赞成两国联姻，明昭帝不免有些意外，明昭帝也是知晓沈厌不为永宁帝所喜的传言。

“儿臣也是到了北阙见到永宁帝才明白传言仅仅只是，明白传言并不可信。”

明昭帝有些怅然，“如今，武陵王沈惜和安国公已亡，北阙便是沈厌一人的天下，永宁帝且赞成你和沈厌的婚事，想来你日后到了北阙，有沈厌护着你，你也可以在北阙活得同南梁一般。”

“父皇……”

最终，明昭帝下旨，侧立定北王萧霁川为太子，正位中宫。萧霁川生母早亡，自幼为敬元皇后抚养，且萧沉璧兄妹情深，南梁的储君之位落在萧霁川的手里无疑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与此同时，北阙永宁帝派太子沈厌前往南梁求亲，求娶南梁长公主萧沉璧为太子正妃，两国永结秦晋之好，签订百年盟约，百年内再无战火纷飞，普天同庆。

南梁明昭十七年，春，二月二龙抬头，大吉之日，宜嫁娶。

梁国长公主萧沉璧在这一日联姻北阙。

皇城上下张灯结彩，红绸满天，红红的地毯从广陵台一路铺到了上阳宫，又从上阳宫一路铺到了盛京城外。锣鼓喧天，红绸飞扬。

“梁国长公主驾到！”

随着礼官一声高喊，只见一身凤冠霞帔的萧沉璧缓缓走入上阳宫外。今日的萧沉璧一身大红的翟衣，蜀锦吴绫霞帔上绣着精致耀眼的凤凰展翅和牡丹图案，梳着九天朝凤髻，带着九尾凤冠，精美务必的凤凰堆砌一颗大大的明珠，明眸皓齿、耀眼夺目，凤履微微款款而来，很是耀眼夺目。

沈厌站在上阳宫外，同样地一身火红的冠冕，看着萧沉璧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沈厌牵过萧沉璧的手，相视一笑，随着礼官的高喊开始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新人对拜！”

“礼成！”

大婚本应该在北阙举行，明昭帝却希望能够亲眼看到萧沉璧大婚，因此所有的仪式皆在南梁上演。明昭帝疼爱萧沉璧入骨，大婚的仪制早已超出了帝后大婚的规格。明昭帝亲自为萧沉璧准备的嫁妆更是堆满了整座皇城，红彤彤的一片。

明昭帝走下来，拉过萧沉璧的手，眼眶微红。

“父皇……”萧沉璧难免动容，到底是将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父皇。

“沈厌，答应朕，要好好待阿绾，若是阿绾在你北阙受半点委屈，朕定然要亲自带兵踏平北阙！”明昭帝看向沈厌，厉声道。

沈厌连忙恭敬行礼，“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好好待阿绾，用尽一生护她周全！”

明昭帝看向萧沉璧，老泪纵横，声音喑哑，“阿绾，若是累了，就回来！”

“谢父皇！”萧沉璧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哽咽。

明昭帝握着萧沉璧的手，将一枚玉佩放在萧沉璧的手心。萧沉璧知道那是父皇和母后的定情信物，亦是天下江湖人人争夺的——生死令。

“阿绾，别怪父皇……”

“父皇……”

“恭送新人！”礼官高喊。

文武百官、宫女内侍齐齐跪倒一片，异口同声响彻云霄，“恭送长公主殿下、太子殿下！”

萧沉璧握着那枚玉珏，与沈厌缓缓走下高台。萧沉璧眼眶微红，泪眼朦胧。敬元皇后之死的真相，萧沉璧终究没有向明昭帝开口对峙要一个真相。萧沉璧也不敢、没有勇气去听到那个真相，明昭帝对萧沉璧的疼爱是真真切切的，而明昭帝对敬元皇后的深情和自责也都是真的。或许，敬元皇后早就原谅了明昭帝。有些事与其拼个鱼死网破去要一个残酷的真相，倒不如选择沉默。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有些事注定要沉溺在时间的深海中，即便窒息而死也绝不拨开云雾。当天光破晓的那一刻，看到的未必是你想看到的。或许让所有的爱恨纠葛都随之烟消云散才是最好的结局。这俗世，总有人生来背负枷锁而活，终其一生，不曾脱卸。

萧沉璧踏上鸾驾之时，突然猛地转身，看向高台上的明昭帝，拱手作揖跪地磕头行至大礼。

鸾驾出了上阳宫，经过玄武门，从南梁的正门而出，盛京城中皆是红绸满面，长长的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山人海。鸾驾中，萧沉璧和沈厌并排而坐，两人相视一笑，萧沉璧静静地靠在沈厌的肩上，他们的眼中此时此刻只剩下了彼此。

而那盛京城中的玉楼春高楼之上，有人倚栏而站，望着底下阵势浩大、锣鼓喧天的鸾驾。他拿下覆盖在脸上多年的银色饕餮面具，露出一张俊美青秀的容颜。

他低声喃喃，“就这样吧！”

我这一世，本就是为你而来。

沈厌爱了萧沉璧两世，总算上苍没有辜负他，他终于等到了今天。

在这个乱世之中，所有人都在掩饰、都在试探、都在权衡利弊，可我偏不，我要热烈、坦诚、大胆去爱你。因为你本是月亮，所以我看着就光芒万丈。

从此后，国家清明、山河安稳，他们一同携手深爱着彼此，也爱着这眼前的山川与人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