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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他小心翼翼的走着,却被脚下滑腻的苔癣绊了个趔趄,直直的向前朴去,掌心在墙上的苔痕处狠狠地抹了一把。
到底是马家的少爷,他嫌弃的拍了拍手上的苔丝,却冷不丁看到被他抹去的那一片苔癖下有隐隐约约的墨色透出。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走上前端详苔痕深处的字句,却震惊的睁大了眼。
“愿与文才世修好,笔墨纸砚贺同老。”
是梁山伯的字迹。
在失去梁山伯的第二十个年头,马文才懂得了梁山伯的无可奈何和他的情深似海。
可惜一切早已来不及。
再然后,马文才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山伯在向他招手“文才。”在那未知的地方,他与山伯再也不会分开。
正值七夕佳节,街卷里皆是人声鼎沸,男男女女相伴而行,好不热闹。就连书院里的夫子们,也难得好心情,给所有书院里的学生们放了个假。
山伯山伯,这个可好吃了!你尝一口。 ”
“嗯好。”
那被唤作“山伯”的少年郎,身材高挑,样貌俊郎,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无奈微笑,用着他特有的,温和中还带着一点软糯的噪音,应着身边一个身高相似,带着面具的男子。
微微张开嘴,那早就凑到唇边的果脯,就被一根修长的手指迫不及待地推进口中。指尖带着一抹凉意蹭过唇齿。手指的主人收回手指,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指尖。
“山伯,很甜。”因为带着面具,并看不到面具下那人的眉眼,但是那直往上弯着的嘴角,充分地体现了此人的好心情。
梁山伯将那人的所有动作看在眼里,表情虽强绷着谈定从容,但是脸皮上却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渐渐泛起薄红,在那人将手指舔完,并说出那一句十分有歧义的话时,到达了顶峰,闹了一张大红脸。
“文才”憋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含着那果脯撇了撇嘴,用带着轻责的语气,呐呐地开口唤了一声眼前人的名字。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带着面具的少年郎身上发出,在这热闹的夜市也倒不显突兀。面具下的双眼亮亮的,盛满笑意。
“山伯,那边有人在河里放花灯,去不去”用肩撞了撞正盯着青石地面,抿着嘴默背书文在为脸降温的梁山伯。
“嗯 好。”正在背书的梁山伯根本没听清马文才说了什么,但是却下意识地点了头,应了下来。
稀里糊涂地被马文才拉到河旁的青石板上,看着周围好多男女往水里放着花灯,心下了然,“你要放花灯”顿了顿,看着周围都是些成双成对的男女,想着今日是七夕,“你要求姻缘”不着痕迹地抿了下唇,“与那祝家小姐”还想说些什么,却忽觉自己问的太多,便又抿着嘴不讲话了。看不到马文才的表情,只能看见那人依旧带着笑的嘴角,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这抹笑愈发促狭。
“差不多吧,你在这几等着,我去买两个花灯来。”马文才没有正面回答梁山伯的任何一个问题,含糊着,反身跑上岸去买花灯了。
梁山伯听了马文才的话,怔愣地在原地站着,但是奈何今日的情侣太多,总是听见这么一句话在身边响起, “兄台,麻烦让让,我们想放花灯了。”,只好一次次地让,让着让着,就被挤到了青石板一隅的角落里,退无可退。突然,肩上被人轻轻一拍,梁山伯一阵无奈,开口就是“这位兄台,在下真的让不了了。”
嗯,让的是挺多的,我差点没找到你,还以为你走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响起,梁山伯没说什么,直接就抽走了那人手里的花灯和笔,“是啊,你要是再慢些,我真打算走了。”一手托着花灯,一手便执笔于花灯上题字了,“这墨磨得不错。”
马文才笑说“当然了,本公子可是答应了成为为你准备笔墨的人,当然要言而有信了。”
梁山伯轻轻一笑,并未多言。
“山伯可有心悦之人”
正在写字的手轻轻一顿,看着因为这一停顿而写丑了的‘文’字,笑着摇头,“未有。”
待梁山伯把字写完,马文才那儿也刚刚放下笔,“山伯既然没有心悦之人,那在这河灯之上,又写了些什么”马文才笑嘻嘻地问着身边连写字都好看得像是一幅画的人。
“无非是身体康健,学业有成。”真是睁眼说瞎话。
“哈哈哈!山伯,这七夕的花灯,也就你能写出这种话了。”
“”紧了紧花灯的底座,不语。
“那山伯可好奇我写了什么”
“一点儿都不。”捏紧了花灯的底座。说着,便把花灯凑近邻近石台上摆放的蜡烛,把花灯中心的蜡烛引燃,放入水中,手探入水中轻轻凫了两下让花灯可以随着水波漂远去。看着这慢慢漂远的花灯在视线里渐渐变成一团模糊的光亮,梁山伯又走神了。
“山伯。”
“嗯唔唔!"
第一声是下意识给马文才的回应,第二声是被东西稍稍遮档了视线的迷惑,第三声是撞入了一双满含碎星的眸子和唇上传来的温热,惊到了。
马文才的面具现在被扣在了梁山伯的脸上,面具眼睛处的孔洞挖得很小,视线被阻碍了许多,似乎小得,只容得下眼前一人。
‘呐山伯”眼里是从未见过的认真和深情“我不信姻缘,不求姻缘,我马文才这一辈子,但求山伯一人。”
说完话,本来十分忐忑的心,在看到眼前梁山伯渐渐的泛红的眼眶,突然就安定了下来,却也是心疼了,“你我都知道。"突然被抱了一个满怀,马文才看着怀里把自己抱得死死的人,肩头忽然一痛,心思微转,了然,怕是那“文魁”对自己居然知晓了他的心思,却还这么晚表白,糟心了。一想到这,嘴角的弧度怎么都控制不住,“我既许诺为山伯准备一世的笔墨纸砚,那山伯可愿让我携君一生,白头到老”
怀里的人带着一股鼻音,微微松了一些咬人的力度,许久之后才彻底松了嘴,应了一句“嗯…好。”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直到马文才身死,我与云遐才从幻境中抽离出来,一时不知怎么去形容此刻的心情,看着彼此还带着之前的缱绻,我们二人在这方幻境中亲历了马文才与梁山伯的前尘往事,那淋漓的爱恨纠缠教人心口难受的紧,那份情意怪不得那马文才追寻百年,可六界之大,他如何能寻到那梁山伯?不过一份执念而已。
四目相对,云遐看向我的眼神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有怜惜,有不舍,对于这样的氛围我有些尴尬,毕竟不算熟悉,用了别人的身份经历了一番爱恨,虽然刻骨铭心但那终究不是真实的自己,于是我开口打破了这份旖旎:“方才,我仔细想了想,那马文才说在冥府寻了千年,梁山伯不在这里,却又没有投胎转世,想来只有一处所在。”
“你是说冥府的渡魂之地,渡魂口岸——三生石。”
“渡魂口岸?”
早已离开的马文才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眼前,带着三分期盼七分狐疑。
“你说的可是真的?”
“一去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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