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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第八十一章
◎“哪里来的……肉?”◎
阳方堡等不来援军, 只等来越来越近、听得越来越清晰的巨响。jingleime
将士们白天站在敌楼上看,夜里靠在城墙垛口上听,半夜三更, 他们甚至产生了幻觉, 好像能听见契丹人喘出的粗气。
不仅云霁递送了军报,陆康和汪友各自写了军报, 在二月初一的末时两刻,终于盼来了大营的传令兵。
云霁拆开军令, 一目十行, 如坠冰窟。陆康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他快步走上前, 从云霁手里抽过军令……他神情陡然沉重, 反反复复地将军令看了三遍, 僵愣在原地。
汪友小心地观察俩人的反应, 他心中已感不妙,轻声问道:“将军有何指示?”
“不惜一切代价, 守住阳方堡,等待援军。”云霁面色沉沉-
二月初三, 天霾欲雪, 契丹四万大军前压宁武关阳方堡。
万幸的是阳方堡前一道壕沟宽十二丈, 深一丈半,将攻城炮阻挡在外。
卯时一刻,天刚放亮, 一颗重达一百五十斤的巨石朝着阳方堡东南角而来, “轰——”声如雷霆。但出人意料地, 这颗巨石没有砸中堡垒, 而是深陷在阳方堡前的空地上, 距城墙还有一大段距离。
陆康大喜过望,立刻将阳方堡的建造图翻出来,指着那道壕沟道:“契丹的攻城炮射程是三百五十步,但有了这道壕沟阻挡,攻城炮距城墙足有五百五十步!这真是老天爷救命的五百五十步啊!”
汪友跟着傻笑:“只要攻城炮碰不到咱们,阳方堡就一定能守住。”
卯时三刻。
契丹没有给阳方堡宋军喘息的机会,随着大将军一声令下,铁骑蜂拥而至,阳方堡一战正式拉开帷幕。
契丹攻势虽猛烈,宋军凭借敌楼和马面,四面八方地发射□□。契丹人的攻城炮没了作用,但阳方堡上的小型投石器大展身手,一天激战下来,愣是没让契丹人沾到便宜。
傍晚,樊忠在敌楼中找到云霁:“粮草不够吃了,怎么办?”
计划根本就赶不上变化,连续高强度的作战,对体能消耗极大,如果将士们吃不饱,战斗力也会大大下降。
云霁灰头土脸,倒吸了一口凉气,下了狠心:“把剩下的口粮全部煮了,咱们今天吃顿饱的。”
云霁看着樊忠,像是安慰他,也是自我安慰:“援军很快就来了。”
晚些时候,阳方堡每一个士兵都分到了两块麻饼,一碗菜粥和一袋肉干,伙食格外丰盛。众人心照不宣,在契丹人的厮杀声中,吃完了最后一顿饭。
契丹人擅打持久战,深夜见两方局势僵持,便鸣金收兵,伺机而动。
云霁终于能好好地喘一会气了,她靠在墙上,从布袋子里捏出一块肉干,没什么防备地丢进嘴里。
肉干又酸又苦,味道实在奇怪。云霁五官都皱在一起,没怎么咀嚼就拼命地往下咽,嗓子被划拉地生疼。
对面坐着的士兵笑道:“云主帅没吃过马肉吧?樊师傅这马肉干没熏好,一看就是外行。熏好的马肉干吃起来很有劲道,越嚼越香,一条马肉干能配两坛酒。那滋味,绝了!”
原来是马肉,怪不得味道这么奇怪。云霁深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忽略嘴巴里的异味,她觉得眼前这个老哥口音听起来很熟悉,闲聊道:“待了一天,还没来得及问你姓名,你是哪里人?”
“我名唤蒋柏,钱塘人士。”
云霁眼睛亮了亮:“你是钱塘人?好巧,我家在临安。”
俗话说得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蒋柏激动道:“我入伍十二年,头一回碰到家乡人。您是临安人,又姓云,莫非是临安云家?”
云霁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意:“正是。”
蒋柏夸赞道:“先前听了主帅不少传闻,我心中很是不屑的,今日与您并肩作战,才晓得水乡的女儿不虚男儿郎,也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您今日射空了十个个箭筒,可以说是箭无虚发,我一个大男人,自愧不如。”
云霁摆摆手:“只是小有天赋,不值一提。我八月才至宁武关,而你们苦守黄沙数载,我心中满是敬佩。”
云霁朝着蒋柏作揖,蒋柏亦回礼,俩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过了一会,蒋柏让云霁先睡,他来守夜。云霁累的两手发颤,她没有推脱,只说:“行,一会我起来换你休息。”
她是累狠了,以至于被人唤醒的时候还有点朦胧,起身时身上盖着的破斗篷滑落,她发现眼前人有点陌生,问道:“蒋柏呢?”
士兵回道:“蒋柏被陆正将调到东南角的敌楼了,之后由我来协助您。”
昨夜是令阳方堡众将士胆战心惊的一夜,但契丹军队好像玩起了猫捉耗子的把戏,出乎意料的是,一夜风平浪静。
初四巳时一刻,在宋军最疲惫的时候,阳方堡东南角的敌楼发出一声声巨响。巨石被抛掷空中,重重地砸在砖块与黄土垒成的敌楼上。
在被第六颗巨石砸中后,东南角敌楼彻底坍塌。
怎么回事?不是说契丹人的攻城炮射程不够吗?!云霁立刻去寻陆康。
陆康是被人从废墟中挖出来的,敌楼塌的那一瞬间,他被一名士兵推到角落里,正巧有一根石柱横在头上,替他挡了坍塌的时掉落的石块。
“他奶奶的……契丹人换了小一点的石头。”陆康劫后余生,大口地喘着粗气,“石头轻了,自然就射得远了。云霁,用砖头混黄土垒出来的敌楼不结实,不能再待下去了,让士兵们全部撤回主堡。”
云霁的神情有点木,拉住陆康的袖子,鬼使神差道:“蒋柏呢?”
“你认识蒋柏?”陆康眼中闪过惊讶,被云霁这么一提醒,他脑中浮现出蒋柏的身形,与推他那人正好能对上。
陆康转向废墟,面色凝重,深深地行揖礼。
“轰”地一声,云霁的脑袋里炸开了一声惊雷,她木然地掀动嘴角:“我知道了。”
她哽咽道:“我们是同乡。”-
二月初六,阳方堡弹尽粮绝。契丹人前赴后继,堡垒下死尸累成小山,覆着一层厚厚的白霜。黄土浸血,冰冷的阴风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六座敌楼被攻城炮摧毁,士兵们挤在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城墙上,头顶是时不时砸下的石块和羽箭,眼前是云梯和顺梯而上凶悍彪勇的契丹军,身边是战友的尸体残肢,噗噗地往外汪着血,可谓四面楚歌,八方来敌。
云霁躲闪不及,额头被飞溅的碎石划拉出一道口子,滴滴答答地淌了半边脸。她咬着牙,愣是没哼哼,她揩着脸上的血渍,撕了一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布料,往头上一裹,也算是包扎了。
大概是又累又饿又在失血的缘故,呼啸的北风中,云霁脸色苍白如纸,拉弓时眼前虚虚实实,连射三四箭都没有中,最后两眼一翻,仰头倒下。
陆康连忙喊人把云霁抬下去医治,一面把樊忠和汪友叫到跟前,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弄点吃的吧,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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