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13在家过暑假
这个暑假唐妈要带着唐蛇再次去唐爸那里,计划是插秧后就出发。唐兔则准备在家里开启自己的锻炼计划,主要是进行耐力训练。
由于是夏天的原因,唐兔准备早上起来后先练拳激发内力;然后就在房屋后面的土梗上去跑步,沿着同一条路一直跑到对面堂哥唐果家后面,再折返回来。这样一个来回大概有一公里的样子,来回跑个五趟就回家洗漱吃早饭。然后趁着温度还没有完全升起来的机会出门去找村里的小伙伴们玩,这样让自己从心态上融入到身份年龄中去,避免以后被人调查时发现问题。当下午天气变热不便于出门了,就在家里学端公术,练毛笔字。
六一儿童节已经结束,也没有熊孩子的父母来找麻烦,唐兔开始在家里享受着长达三个月的假期,心里的舒坦劲别提多高了。
6月2日村里就通知说要准备插秧用水,让每家每户出人去疏通水渠去,疏通好水渠后就要从下面的土龙水库里抽水到村里的池塘和田里。
水稻是蜀省地区最主要的口粮作物,解决种植水稻的用水问题一直是每个村子里的头等大事,以前为水发生争斗伤人的事到现在还流传着。
为了解决农业用水问题,大集体时期政府组织土龙村人员在低洼的地方挖土筑坝,修出了一个小型水库,并在每个自然村落里也挖了池塘。然后在水库上安装了提灌站,通过修建水渠让提灌站和每个村落的池塘进行连接;这样通过提灌站将水库里存储的水抽到各个村落里去以解决生活和农业用水的问题。
水库的库容量是有限的,为了保证相对的公平,土龙村对每个村落的用水情况进行计算并实际核算后,规定了每个村子里水稻用水量,这才基本杜绝争水打斗的事。凭借这个水库,土龙村在每年满足村里庄稼用水后,还能向其他村子卖水,顺便为村里的小学校补贴上了一些经费。
由于水渠每年只在六月份的时候使用一次,其他时候都是处于干枯的状态,所以经常被老鼠等小动物挖出小洞,一些地段还会出现垮塌之类堵塞水渠的情况。为此在从水库里往村子里抽水前,村里不得不安排人员将水渠先修整疏通一遍,并清理掉水渠里的杂物等,把各处的缺口漏洞也堵死,以避免水资源在到达村子前出现过大的损耗。
同时在抽水过程中,村里的劳动力都会出动,分段守在水渠上,一是方便发现水渠的漏水点,好及时堵住;二是避免其他村里的人偷偷挖开水渠偷水。而这个时候却是村中小朋友们最开心的时候了,家中管事的大人们全去守水,就留下些老弱病残在家,没有人看管的皮孩子们可不会准时睡觉,不玩到十一二点是不会休息的。
黄莲咀村落不大,村里给了36个小时的用水量,即提灌站连续抽水36个小时,基本上能把村中的池塘和所有的水田里都灌上水。这天是抽水的第一天,从早上七点开始抽水。早上一早,唐戊泽几兄弟就结伙来找唐兔出去玩了,看到他们手中拿着从书本上撕下来的纸片,唐兔知道这是要在水渠里去放纸船。
唐兔也撕了几页课本上的纸带上唐蛇就出了门,十来个小朋友顺着水渠往村外走去,一路走到和隔壁村落连接处位置便停了下来,一边折纸船一边等水来,过了一会儿就看见村组长四叔公唐心虎爷爷拿着锄头边从水渠里钩着东西边顺着水渠从上游走过来,这是水过来了的表现。
一群小朋友全欢快的迎了上去,唐心虎爷爷边查看过水情况边吼道:“泽娃儿,这里就你最大,你要把你们几兄弟看好了,看看水,放放纸船就行了,哪个要敢下水去玩,被我发现了,我非拔了你们的皮不可。”
“四叔,你就放心吧,我们晓得。”唐戊泽嘻嘻哈哈的回道。村里不是没有比唐戊泽大的孩子,只是因为今天不是周末,所以都还在学校上课,等他们放学回来后,一样会在水渠边耍够了才回家。
此时,只见水渠里一股浑浊的水流带着泡沫,卷着掉落的树叶、小树枝等杂物顺着水渠往村里流去。这个时候还不是放纸船的时候,得等水流完全填满了水渠后才能放纸船玩,因此大伙一边喊着“水来了,水来了”,一边一路跟着水流的头部往村里走去,直到将水头送进村里的池塘才停下了脚步。
村里的池塘修在u型山坳的最深处,也就是唐兔家门前,池塘上方是旱地,下方就是最高处的水田了,因此从池塘里放水能顺着田地一直流到村子里所有的水田里。从水库里抽来的水也是先灌满池塘后,再将池塘的入水口堵住,通过从水渠上开口子将多余的水,分到各处水田里去。
听说水来了,村里腿脚不便的老人们以及留守在家里负责给守水的家人做饭和照看孩子的老妇人们也都出来聚在池塘边,一边看着流入池塘的浑浊水流,一边闲聊着。
唐心虎爷爷将水送入池塘后,再次巡视着水渠往村外走去,继续履行着守水的责任。
此时唐兔他们早就跑到村口,一一放下手中的纸船比赛起来。手折的纸船样式很简单,就带蓬的小鱼船和不带蓬的小鱼船两种,唐兔他们时而因为自己的纸船顺利通过落差较大的位置而兴奋的高呼,时而因纸船被水浪打翻而遗憾的懊恼。
围着水渠的乐趣是无穷的,放完手中的纸船,唐兔他们一路嬉闹着一边沿着水渠往上游走去,一路上隔一段距离就会有村中的人守着水渠,他们时不时的检查着水渠上是否有漏水的情况。当穿过一个村落往下个村落继续前行时,唐兔他们被守水的大人们再次撵了回去,这边沟深草密,小孩子掉水里后可真不好救上来。
玩乐的时候,总感觉时间过得飞快。早早就吃完晚饭的唐兔和小伙伴们一人拿着一个玻璃瓶再次聚集在池塘旁,这时池塘已被水填满,开始往水田里放水了。
唐兔和小伙伴们就等着天黑下来。干什么?捉萤火虫啊!由于萤火虫生长条件要求很高,自身又不喜迁移,所以在唐兔小时候的农村里,萤火虫并不是书中描述的那么常见。记忆中整个村子里就那么三两处水田旁,每年能见到这个小东西,而且萤火虫出现的时机又是很短暂,稍不注意就错过了。
唐兔曾经还听说过一个涉及萤火虫的故事,故事的主人翁是唐兔小同学唐艳春的父亲唐子光。
唐艳春家在黄莲咀村口,独门独院的一户人家。那还是唐艳春的父亲处于少年时期大概十三、四岁的时候,在初夏晚上八九点的时候,他出门去上厕所,不经意间发现自家房屋对面的水田中有一朵完全由黄绿光组成的莲花正盛开着。
此时水田中刚收割完油菜,尚未栽种水稻,本应无一物的水田中出现一朵散着黄绿光的莲花很是让唐子光惊异,于是厕所也不上了,就站在粪坑旁观察着,大概半小时后莲花就突然间就不见了。
第二天大概在同样的时间,莲花又出现了,这回唐子光把自己的父亲唐心金也叫了过来,唐心金看了后让唐子光别声张,说那块地可能是块藏宝地,因为地下埋有宝物,所以才会有异像出现。再联想到村子叫黄莲咀,两人对宝物更是深信不疑了。
多年下来,唐子光和唐心金发现莲花只在每年六月初到中旬的晴朗的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出现,大概会持续五天,每天持续一个小时左右,出现后还会时不时的变化一下位置,不过整体位置始终在对面山坡下的一块水田里,每当唐心金准备走过去看的时候又突然间消失了。这个现象让两人更加坚定了猜测,他俩怕人多嘴杂传出去了,这个秘密也就没有泄露给家里人知晓。
在七十年代末的时候唐心金因病去世,去世前还让唐子光独自守好秘密,等有机会的时候去把宝贝给挖出来。包产到户分田地的时候,唐子光在家人的反对下坚持用一块上等的水田,换下了那块一亩地大小至多算中等的水田,理由就是父亲唐心金曾经告诉他那块田适合种藕,他要把田挖深了作藕田用。
后来唐子光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把水田往下挖深了两米,然后种起莲藕来。不得不说,唐心金的眼光独到,虽然说最初的几年因为少了一亩水田而产出的粮食不够一家子一年所用而不得不向亲戚借粮过日子,但自从唐子光在街上卖起莲藕来开始,他家里的状况就迅速的得到了好转。
莲藕背后的故事一直到2005年的时候,唐子光才说了出来。蜀省省委、省政府决定,从2005年1月1日起,在全省范围内停止征收农业税及其附加税。在2005年1月1日这天,村子里组织了非常热闹的坝坝宴,虽然这个时候大家都不差农业税那点钱了,但是全村老少还是聚在一起庆祝了这个几千年来头一遭的喜事。正在读高中的唐兔因为放元旦假回家,算是恰逢其会。因此也就听到了喝多了的唐子光叔叔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讲了出来。
“那块田我全挖了个遍,有些地方我还偷偷挖了三米多深,结果什么都没有,我心里那个绝望。我本想再往下挖又怕你们路过发现不对头,只好作罢。你们不知道那块田我拿到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黄绿色的莲花了,我是每个夏天的晚上都要去那块田边守着,你们以为我在守藕,其实是守那朵莲花。最初的时候莲花没有守到,只守到家里人饿肚子,看到家里人被饿的面黄肌瘦的,我心里那个后悔和难受。直到90年代初的时候,有一年的六月初的晚上,我终于发现田边又出现了黄绿的光点了,我大着胆子跑过去费力的抓住了一个,结果发现是一只虫子的尾巴上在发光,我当时都要气疯了,二十年的等待啊,什么都不是,只是一群发光的虫子聚在一起。”唐子光叔叔边哭边说,眼泪和鼻涕全糊在了脸上。
村长唐心虎爷爷安慰道:“你也是歪打正着了,虽然没有挖到宝物,但是你家也靠那块藕田把日子过过来了,不然你哪有底气在80、90年代超生两个?”
……
唐爷爷听了故事后给唐兔分析:“萤火虫生的娇贵只在水质特别好的地方才有可能出现。唐子光家以前是大地主,他父亲唐心金从小在镇上长大没有见过萤火虫,等到成年的时候被迫回来务农又因为家庭成分的问题,很长时间都被大家孤立着。所以唐子光小时候也没有多少朋友,因此两个人基本上是没有机会见到和接触到萤火虫。但是成群的萤火虫聚在一起像一朵莲花一样,还真的是少见,估计是那块田里有地下水的出水水缝,所以水质才会特别好,因此就生长了很大一群萤火虫。后来挖藕田的时候把虫子都整没了,所以很长时间就没有再出现过,直到后来又有萤火虫迁移过来吧。”
萤火虫不好抓,抓到九点多不再有萤火虫飞出来的时候,唐兔才抓到五只。没有萤火虫可以抓了,大家就又从村口往回走,走到池塘旁边的一块水田边的时候,唐兔听到水田里好像有东西在扑腾,感觉像是鱼搁浅了在使劲挣扎,“你们听到那边啪啪的水声没有?”
“没有啊,只听到往田里放水的声音。”唐戊泽说道。
唐兔把装萤火虫的玻璃瓶交给唐蛇拿着,自己挽起裤腿就往田里走下去:“老弟,你拿好瓶子,不要乱走,我下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唐兔,你小心点,当心是笋壳板蛇,它们喜欢晚上出来捉田里的青蛙吃。”唐戊泽提醒道。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唐兔借着月光,顺着田边往声音处走去,因为水田前面用来种了油菜处于干涸状态,在放水前刚被耕牛翻过土,因此十分松软,再被水一泡,脚就直接陷进泥里了,因此唐兔行走的比较费劲。
当唐兔快走到声音处的时候,在月光下看到一条大鱼被夹在翻起的土块之间正在努力的挣扎着,唐兔走过去,弯下腰直接将鱼头摁进了土里,再摸索着找到鱼鳃的位置后用手抠着鱼腮把大鱼直接提了起来。唐兔提起一看,五六斤的大鲤鱼一条,虽然在唐兔手里挣扎的厉害,但是因为鳃被扣住了,挣扎得再厉害也是在做无用功。
“好大一条鲤鱼,唐兔你耳朵真尖,我们一点都没有听出来。”当唐兔提着鲤鱼回到田埂上的时候,小伙伴们羡慕惨了。
这么大条鲤鱼怎么会跑到刚注入水的田中?唐兔分析应该是从池塘里跑出来的,这条鲤鱼趁着池塘快注满水的时候,逆着水流就出了池塘,然后又顺水跑进了水田里,因为水田刚耕过,有的地方高有的地方低,鲤鱼跑进水田里后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没跑多远就被卡住了。不得不说命中注定该有一劫,也活该唐兔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