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悟道(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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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元神没有肉身的保护，很快就会涣散殒灭。即使如洞天机这样业已参悟大千空照极致境界，只差半步就能羽化飞升的不世人物，他的元神最多亦只能坚持半天，因此仍然需要住在元辰虚境中静候时机到来。

噩、伤、惊、休、死、离、散、乱、暴、失、绝、灭……十二道天机印虚影金光闪烁如星辰经天，蕴藏渺渺天意冥冥神念轰向血煞方屠。

眼瞧着鬼命难保，他高声叫道：“楚公子饶命——不是我想害你，而是幽渊鬼尊颁下‘勾漏令’要取你性命，向阴世家邀赏！”

楚天突遭杜符的灵鬼夜哭干扰，已经来不及拔出身后背负的苍云元辰剑御敌。但他浑然无惧，心与拳合、意与气交，掣动左拳打出一记“末日光照”。

突然背后的苍云元辰剑长鸣示警，楚天的灵台亦是狠狠一疼有若针刺，预示有极大的凶险正在降临。

“你是否清楚《梵渡经书》的来历？”

杜符心头大骇，就见楚天抬头冷冷望向自己，一记日照神拳砰然轰出。

“现在后悔了？当时若按照我的意思，直接出手宰了那小子，此刻早已经领到了酬劳。”右边的恶鬼又矮又胖，脸上的五官挤成一团，不满地抱怨道：“都是你婆婆妈妈贻误时机，让他溜进了虚境。”

当下一人一鬼你来我往，眨眼间交手二十余个回合。

洞天机愣了愣，醒悟道：“我怎么忘了，《梵渡经书》既然在小楚的手中，他和魔教的渊源必定不浅。”

楚天对洞天机生出一缕同情之意，毕竟功力尽废的滋味他有切肤之痛，安慰道：“不要紧，等我查清了幽夫人的血案真相，就帮你去魔教寻找云麓圣泉。”

此刻的丹田如同凤凰涅磐浴火重生，从一片废墟中伫立起万丈华厦，魔气如海真元如山，生机勃勃生生不息，仿佛永远也不会穷尽枯竭。

楚天的目光凝铸在这短短的十六个字上，神思渺然不知不觉融入了洗心涤尘的神奇天地里，浑然忘却了光阴的流逝，更不知日起月落昼夜轮替。

原来这两只厉鬼正是幽渊鬼尊麾下“寒洞五煞”中的“青煞”杜符、“血煞”方屠，俱都是真阶九层的巅峰道行，只差半步便能晋升圣阶。平日两鬼横行地下世界，手段卑劣性情残忍，可谓人见人怕鬼见鬼愁。

假如现在遭遇不老参仙，楚天有绝对的信心在不施展真我如一的情形下，仅凭一柄苍云元辰剑，将这老魔杀得丢盔卸甲抱头鼠窜！

他的身体像是被一种鬼斧神工的力量重新塑造过，骨肉血脉五脏六腑变得无比坚韧，肌肤上隐隐流淌着一层淡金色玉光。

“砰！”拳掌相交，楚天振臂吐劲，就觉得体内真气呼啸奔腾，排山倒海般地涌出，丹田却丝毫没有空虚之感，反而说不出的舒畅痛快。

眼看天机印长驱直入，方屠尖声长啸催动血煞鬼首不顾一切地向前撞去。

那边杜符收住灵鬼夜哭的邪功，惊疑不定打量楚天道：“怎么可能，你怎么一点不怕我的灵鬼夜哭神功？”

信心，来自于实力的提升。

明明知道凶手，却让他逍遥法外，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寻常的正道绝学仅能攻击对手身体，而它却能同时引动天机挑起隐埋心底的各种嗔痴之念，使得灵智泯灭陷入癫狂痴呆不战自溃。青煞杜符引以为豪的灵鬼夜哭，在天机印的跟前，简直便是小孩办家家的玩意儿。

亲眼目睹到方屠被屠，杜符纵是凶悍桀骜亦不禁生出惧意，怪叫一声鬼爪转攻为守拼命在身前划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青色光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碑上的文字不可思议地融化褪淡，随即像是有支肉眼看不见的神笔，又缓缓写道：“致虚极，守静笃；穷通塞之端，得造化之缘。”

生命，真的可以无处不在。

方屠见势不妙，亦顾不得斩杀楚天获取魔宝，急忙双掌向胸前并拢，如铁闸骤合封住来拳，抽身向后急退。

它的心神忽而忧伤、忽而焦躁，忽而暴戾、忽而惊惧，五花八门如大海决堤倒灌灵台，无论如何凝念抗拒都如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神思飘渺之际，他的身形从梵渡虚境中跃出，回到了寒洞绝地。

矮胖恶鬼也低声笑了起来：“难怪你不愿禀报幽渊鬼尊，原来是打主意闷声发大财，真是妙极！”

“嘭嘭嘭！”血煞鬼首连接七道天机印的轰击，爆开团团殷红光雾。

他的灵台通透澄净，由一面犹如光可鉴人的明镜升华为仿似一眼见底的清泉。菩提明月印静静悬空，灵光点点映照心田。只是稍稍一动念，灵觉便如水银泻地般破体而出，方圆数百米内的景状一览无余。

当初楚天初学乍练，便将号称龙华禅寺俗家第一高手的翼天翔打得措手不及退避三舍。那血煞方屠本就是暴戾之鬼，更是不堪天机印的惊天一击。

拳风甫出便搅动起四面八方的天地精气，在拳意驱动之下激荡汇聚，化作一轮金日迸射出漫天光华锐不可当。

他在梵度虚境中坐悟参道，不觉过了一整月，而虚境之外的现实世界，才仅仅是三天的工夫。

坐等上苍恩赐是不可能了，还不如出关——还有太多的事等待着自己去完成。

【下】

方屠不是一般的鬼，它是个有自我意识的鬼。修炼到它这个境界上，从某种程度上说，它比人更怕“死”。人死了，尚有魂魄能够转世投胎，可鬼若“死”了，那就是魂飞魄散从此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耳听“轰”的闷响，方屠眉心、胸口和小腹几乎同时被三道天机印光影击中，躯体犹如琉璃般散碎开来。

他的经脉豁然壮大，宛若用一把巨斧将原本幽仄迤逦的小溪小河开辟成波澜壮阔的大江大川，浩浩汤汤的梵度魔气便在其间磅礴奔涌汇入似大海般无边无垠的丹田洪炉。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对洗心境界的种种奥妙玄机有了更深的领悟，又将天机印、百魂斩、料峭六剑、日照神拳乃至自创的沉鱼落雁身法融会贯通。许多从前难以领会的招法妙意大道真谛，此刻迎刃而解，一身修为突飞猛进，比起初入虚境时又是不可同日而语。

原本略感虚乏的丹田又渐渐充盈起来，楚天有意再试日照神拳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