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一百二十四章 下马威,棍棒下的异族新兵
“这和我以前看到的战斗一点也不一样。以前对于我来说,打仗,不过就是几个部落的叔叔伯伯们振臂膀高呼离开驻地,没过多久他们就会豪爽地大笑着回来,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们今天又杀死了几个敌人,抢到了多好的武器。也会有人受伤,我的朋友,也会有人死,我们也会很难过,可那完全不一样,不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要一支军队,我的朋友们。如果再次爆发那样可怕的战争,我不可能站在战场上靠着我的勇力去保护别人,尽管我很想这样做。我所能做的就是求助于你们,请求你们的帮助,但我们不能总是依靠你们来保护我们,我们的自尊心不允许这样。”
“……正如你们所知的,很多部落都失去了他们最强壮的男子,有些部落甚至失去了所有成年男人,只剩下孩子、老人和妇女。仅靠采摘野菜和野果是无法让他们生存下来的,所以,我决定……”
这时候,达克拉下令停止了攻击。
制造这一切的土著战士更加得意,双手指天地向自己的同伴庆贺。他的无礼举动赢得了同伴们的阵阵喝彩,有些人随即将长棍抛向天空,指着我们手提棍棒的士兵嘲讽地大笑。我从自己的屋子里看到了这景象,一阵愤怒的火焰燎过我的心头。四周,停止了训练的士兵们开始向这里聚集,他们圆睁的双眼和紧握的双拳头很能说明他们的心情。眼看一场不友好的群殴就要发生,我推开门正想制止……
“我不像你说的那么能干,弗莱德。”依芙利娜红着脸低下了头,又恢复了她娇羞的小女孩模样,“有些事我还是做不到。比如现在,我就需要你帮忙。”
“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依芙利娜?”看到依芙利娜这副模样,弗莱德亲切地问道。
“对不起,长官。”那个被殴打的士兵吐掉嘴里的泥土,走到达克拉面前敬礼说。他的眼中含着屈辱和羞恼,但严明的纪律控制着他,让他没有进一步把事态扩大。
依芙利娜满脸惊恐,她纤细的身体无法自持地微微颤抖着。见此情景,艾克丁走上前来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罗尔也忍不住抓住她的手,希望能帮助她摆脱这些不愉快的回忆。
“看看你们那副没用的样子,幸亏这是连吃奶的婴儿都不会用的玩具,要是真刀真枪,你们已经死了一百次都不止了!好好反省吧,你们这群家伙!”
一个年轻的士兵将训练用的木棍分发给他们时受到了他们不是很礼貌的嘲讽,那小伙子气红了脸,隐忍着不发作。他的理智被鲁莽的伦布理战士们当成了怯懦的表现,他们哄笑着,更加肆无忌惮地嘲弄他。一个大汉把他发下去的结实的木棍在自己的膝盖上轻易地拗断裂,而后和自己的同伴们狂妄地大笑起来。
“……我要保护我的族人们,用我自己的办法,尽我自己的力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敬的异族少女像一个斗士一样勇敢和自信,让人无法怀疑她的勇气。她是那么年轻,在她许多年长的族人看来几乎还是个孩子。但她却正在像一个母亲一样看顾着他们,毫不畏惧刀剑和战争,挺身出来要“保护”他们。
可是,只看他们的站姿和排列的队形来看,我就可以确信,如果是五十个德兰麦亚人对五十个伦布理勇士,我们就有一半的机会取胜。如果是三百人的小规模战斗,我们的胜面就远较他们高得多。倘若将战斗的规模扩大到一千人,我们必胜无疑。
“我从没见过那么可怕的景象,我的族人们成片地死去,鲜血覆盖了大地,把土壤都染成了红色。活着的人鲜血淋漓,挣扎着挥舞他们残缺的肢体。我从没有在一天里看见那么多的伤残、鲜血和死亡,他们绝望的哀呼至今一直在我耳边回荡……”
可看着她严肃的表情,我知道刚才那句坚决的话并非是我的幻听。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依芙利娜忽然有些激动,她大声地说道。那不完全是对我们的感激和愧疚,在那之中还搀杂着因为被轻视而隐约浮现的少许不快。
“你需要帮助,依芙利娜,而我们是可以帮助你的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帮助你是我们的责任。”弗莱德竭力打消依芙利娜的不安。自从上一任大祭司死后,弗莱德总是对年轻的土著姑娘带着深深的愧疚,希望能够竭尽所能地帮助她,让她远离危险和困境。
“啪,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掌声在依芙利娜身边响起,鼓掌的人正是罗尔。此时的他依旧面无表情,可他给人的感觉和以往完全不同。此前只有在战场上时,当弗莱德对他下达命令时我们才能看到这种表情。这是一种饱含敬意的战士的表情,你绝不会轻易地看到它,但只要你见过一次,就绝不会搞错。
“哦,对了,从现在起,你就是小队长了,专门负责训练事宜的安排。有谁不满意的,让他直接来找我谈,明白了吗?”达克拉大声地说,同时向着滚成一团的土著战士们重重地哼了一声。与其说这是在给拉塞斯下达命令,到不如说是威吓缩在地上的那群不走运的异族新兵们。
如果说有一个人能够获得罗尔毫无保留的敬意,那他一定可以征服我们所有人的心。
“我很荣幸能够帮助你达成你的愿望,那将是我们在这片圣狐高地上做得最正确的事。”弗莱德毫不迟疑地回答。
“好的,士兵拉塞斯,我命令你加入演习的队列。”达克拉拍了拍他的肩膀,友好地鼓励道:“好好表现,士兵。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
达克拉显然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的脸涨得青紫,看上去很生气。不过,他并没有当场发作。经过长年的争战,这个曾经笨拙粗陋的石匠已经不再是那个年轻容易冲动的新兵了,他深知,如果不用相同的方法给我们的土著朋友们留下深刻印象,那就不要指望能够赢得他们的尊重和服从。
艾克丁慈祥而尊敬地看着她,那表情既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又像是在看自己的母亲。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艾克丁知道依芙利娜要说些什么,而且他鼓励着她、支持着她,希望她把话说出来。
“我们会竭尽全力满足你的愿望。”弗莱德诚恳地说。
达克拉的话让伦布理战士们气得到牙根痒痒,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向神祉乞求保佑之后,站成稀稀落落的长长一排,满怀愤怒地向着自己的对手。
“瑞德尔少校,给我集合两千长枪兵,告诉他们,拿好木枪,脱去盔甲,我们要和我们的伦布理朋友们来一场友好的较量。”
“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让我们暂时收留他们,是么?”弗莱德询问道。他不会拒绝这个要求的,这我心里清楚得很。但是,他也同样不会明白这会给我们的粮食储备带来多大的压力。我站在一旁,开始尽力计算我们能够容纳的最大人口。并非是我不愿帮助依芙利娜,但我认为我们必须对自己的承诺负责。
“……我不能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什么都不做,弗莱德。”很快,依芙利娜就从恐惧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她努力挺起腰,抬头看向我们。她的目光里依旧带着恐慌的意味,但更多的是不屈的坚持。
说完,他转向那个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如果说刚才依芙利娜表现出来的才智让人钦服,那么她的这个要求简直让人震惊。我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支军队?这听起来很不像是一个姑娘会说出口的话来,即使她是大祭司。
“我知道你们对我的话不服,我也不打算说服你们。你们有两千人,很好。”达克拉的脸上浮现出一层难得一见的狡猾笑容。他喊过自己的副官:
“哦……”他的话引起了一阵狂野的欢呼。
“对不起,依芙利娜,我必须向你道歉。”弗莱德郑重地对依芙利娜说,“我得承认,我低估了你的智慧。你说得很对,你是伦布理族的领袖,你完全有能力率领你的族人走出困境。我们可以帮助你,但不能代替你。你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女性之一。”
“弗莱德……”当会议结束,酋长们带着装满食物的马车心满意足地开始赶回自己的营地时,依芙利娜叫住了我的朋友。她满怀心事地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犹豫和不安。艾克丁是唯一没有离开的酋长,他守在依芙利娜旁边,像一个慈爱的父亲,又像一个尽职的侍卫。
“你们都他妈的是好样的,是我见过最好的小伙子。但是要注意,千万要手下留情,我们毕竟是老师,人家只是小学生,教训教训是应该的,但不许给我玩出人命来,明白了吗?”
更多的掌声响起,我听不到自己的手掌间发出的声音。依芙利娜的身影此时无比高大,占据了我所有的视力,甚至占据了我所有的感官。
“这是我们的问题,我很感激你们的慷慨,但这是我的责任,必须由我来承担,而不是你们。我已经做好了一些安排。对于那些失去了男人的部落,我会把他们并入更大的部落之中。大约会有三十多个部落会因此而消失,我很遗憾,但从长远来讲,我认为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虽然在今后一段时期他们可能会生活得有些艰难,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依芙利娜的语气坚定而骄傲。
很快,最后一个土著战士也放弃了抵抗。在这个小小的包围圈中,堆满了不住痛呼的粗大肉体。他们健硕的身体上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点,蜷缩成一团,完全看不出刚才在操场上趾高气扬的样子。
那些看起来原本无害的木棍这时候就像是毒蛇一样令人畏惧。吃到了苦头的土著战士们一边因为疼痛而嗷嗷叫嚷着,一边又因为无法完全发挥出自己的武力而屈辱地吼叫。一些人已经丢弃了木棍,缩到族人的身后躲避这些伤人的凶器了。更多的人徒劳无益地挥舞着木棍试图抵抗,但他们能够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
依芙利娜有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双拳紧握,身体前倾,胸口因为激动而不停起伏着,仿佛又回到战斗结束时那残酷的情景。
“你是说,你要取消三十多个部落?”我惊讶得跳了起来。尽管我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年轻姑娘事实上从不缺少勇气,但仍然没想到她可以如此勇敢地违背传统,将大约三分之一的部落从族人的生活中完全抹去。我完全可以想象她将因此遭到多大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