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rain(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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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玛丽太太后，艾芙·霍尔曼一瘸一拐回到自己和亚拉妮丝·叶沙的小破公寓。

亚拉妮丝是一只土精灵，与传统印象中高贵圣洁的木精灵不同，土精灵更像矮人：住在地底，身材娇小，就算是成年精灵看起来也像小孩。

“你干嘛去了！？”亚拉妮丝看见她便嚷嚷起来，连忙把她赶去厕所洗澡。

“亚拉妮丝！”艾芙看见好友便哭了出来，她想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当年读大学时，学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按照种族分宿舍，只有她、精灵亚拉妮丝和吸血鬼奥德莉·诺娃三个倒霉鬼作为多出来的被安排进同一间宿舍，亚拉妮丝是土精灵，新生报道时是她第一次离开森林；奥德莉虽然身为吸血鬼，但双亲早八百年前就去北方吸血鬼聚集巢穴养老，只留给她一栋破破烂烂的吸血鬼城堡，所以在大学时，艾芙作为寝室首富，没少请她们吃吃喝喝。

大三那年，亲爸加勒·霍尔曼承诺她后半生不用愁，想干嘛都行，艾芙想当乐团首席兼老板，奥德莉和亚拉妮丝可以投奔她，三人依旧是相亲相爱的好室友，然而毕业前夕，政策改革，霍尔曼老爸被抓，所有产业被封，一朝回到解放前。

想到曾经的辉煌时光再加上晚上受到的刺激，别说事业，她连家都没有了。

亚拉妮丝知道她心情不好，连拖带拉把她按进浴缸，琥珀色的瞳孔中有着许多疑问，面上却还是温声道:“先洗澡，我去给你煮面。”

艾芙纤细的指尖摩擦着浴缸边缘的裂缝，缝隙挺大，能看见里面的泥沙，但从干净光滑的边缘还是能看出精心打理的痕迹，她撇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材质，“这浴缸……”

“我下午刚刷过！”亚拉妮丝没好气的翻白眼，艾芙就是有这种能力，上一秒还心疼她心疼的要死，下一秒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对她翻白眼。

“哦……”艾芙把自己埋进狭窄的浴缸里，忽视掉脚底的疼痛，刚才在废弃铁轨上跑了那么久，应该已经被划出小伤口了吧，她很想变回人鱼的模样，但浴缸太过狭窄，变回去最后一截鱼尾也会暴露在外面。

打理干净后她回到客厅，亚拉妮丝已经煮好了面，是她最拿手的海鲜面，所谓的海鲜不过是今天早上在超市买的别人不要的剩虾，所谓的剩虾大部分也只是虾头而已。

在烟气袅袅的面条里，艾芙还是掉了滴眼泪，亚拉妮丝靠在她身边，作为光明系生物，亚拉妮丝的存在就有很好的安抚作用。

“发生什么事了？”亚拉妮丝轻声细语的询问。

艾芙边吃边落泪，把刚才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说完看一眼发霉的墙角，之前在无数小说名著中看过穷人的生活，直到现在，她才对贫穷二字有了实感。

“以后你回来提前说一声，我去车站接你。”亚拉妮丝拍着她的背安抚。

艾芙盯着她圆润的脸，不语。

传说神在创造万物时给予各个种族不同的属性，矮人忠诚且贪婪，人类勇敢又软弱，人鱼美丽却虚荣，只有精灵不一样，神给予了他们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

可最高等级的精灵，被宠爱者伊塔爱上了海底深处的邪恶人鱼阿尔达，阿尔达引诱伊塔堕落并与他生下一对双生子。

哥哥是最初的吸血鬼维林，比阿尔达还要邪恶；弟弟保留着精灵的一丝神性，为了避免被阿尔达和维林诱惑，选择隐居在深林与地底之中，为了与伊塔的血脉区分开被称为阿酷夏精灵，俗称土精灵，比他们稍微高级一些的是伊塔那个种族的罗斯特精灵，俗称光精灵。

或许是常年生活在地底与密林中的缘故，现代的土精灵平均身高一米五，一米六都算大高个，而光精灵则完美符合大家对精灵的印象，高挑、强壮、美丽。

艾芙觉得亚拉妮丝就算来接自己也不见得有多安全。

“真羡慕奥德莉有座城堡。”艾芙吸着快冷的面条流泪，“我之前也有一座豪宅。”

奥德莉是吸血鬼，毕业后便搬回老家——一年能下三百天雨的欧洛雪区，那里是吸血鬼聚集地，到处都是阴森森的古堡，一年可能只有一天有太阳。

“不用羡慕，我的古堡两百年没装修过，二十个房间有十八个漏水。”一只小蝙蝠带着奥德莉的声音从窗外飞进来，落在地上变成美艳的女人。

奥德莉有一头暗红色长发，个子很高，四肢修长，身材纤细，皮肤白到泛出青色的血管，略显厚重的黑色长裙像块破布似的在她身上飘荡，微微上挑的红色眼睛紧紧盯着好友，坐在她对面，问：“你哥怎么样了？”

“还是很欠打。”艾芙老实回道，当年读书时她就不止一次和她们吐槽过自家那个吹毛求疵的奇葩哥哥，鱼只吃马温海域现捕的；床单只用中夏人鱼织的；饰品只用人类最高级工匠手工打造的；葡萄酒只喝光精灵亲手酿造的。

人鱼虚荣的特点在艾芙亲哥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三人沉默了，奥德莉脱下被雨淋湿的外套，挂进浴室，毕竟这个窄小还发霉的客厅不能再承受更多水汽了。

奥德莉注意到艾芙白嫩的脚底布满伤口，问：“你脚怎么了？”

“我差点被人拐了！”艾芙又开始哭了，她本来不想哭，但有人关心她便很容易变回大学那个娇气虚荣的人鱼大小姐。

亚拉妮丝看见了连忙去找急救箱，语气带着关切的抱怨：“你怎么没说受伤了？我都没看见！”

艾芙嚎了两嗓子就哭不下去了，听见她的话，忍不住吐槽：“你那么矮都看不见吗？”

亚拉妮丝很想把急救箱摔在她脸上，又是对她又爱又恨的一天。

奥德莉却拧起眉头，说：“这里很危险，要不你们还是去我那住吧。”

犬斑湾的阳光太过热烈，她在这里有生命危险，她们两个搬到欧洛雪或许会更好。

“我怕被咬。”艾芙擦掉不存在的眼泪。

“谁吃饱了撑得咬你。”奥德莉对她翻个白眼。

自从三百年前欧洛雪的植物学家们研究出血浆果后，吸血鬼们已经不喝其他生物的血了，首先有法律风险，其次没处理好血会到处乱溅，打扫很麻烦，最后，血浆果有各种口味可以选择，比单一的生物血好喝多了。

吸血鬼们也能尝到苹果梨子甚至是汉堡的味道，研究这种果子的植物学家们真伟大。

“我住那不舒服。”亚拉妮丝处理好艾芙脚上的伤口，还不忘泄愤的掐一下她小腿肉，听见人鱼吃痛的叫声心里舒爽了些。

虽然祖先不给力，但亚拉妮丝再怎么说也是光明系生物，住在那铁定会浑身难受，就像鼻炎患者永远生活在柳絮季节，艾芙虽然是中立生物，但她更想和亚拉妮丝呆在一起，因为亚拉妮丝会很宠她，奥德莉不惯她的臭毛病。

“你们要小心点。”奥德莉很担心，不是她种族歧视，人鱼和土精灵基本可以说是星辰大陆中最没用的两种生物了，土精灵起码生存能力强悍，最没用的是人鱼，没用的同时还好看，无任何保障的美貌只会招致无端的灾祸。

奥德莉明日还要早起工作，作为难得离开欧洛雪区去其他地方求学的吸血鬼，她被当地中学特聘为教师，为年幼的吸血鬼们灌输常识并教导他们怎么与其他种族相处。

八点，艾芙开始笔耕不缀，除了白天乐团的工作她还有份兼职——写小说，还是不可言说的那种小说，毕竟她人生的大半时间都用来吃喝玩乐，墨水不多，正儿八经的小说写不出来，只能写小黄文赚钱了。

小黄文非常好写，身材玲珑的女主和精装强悍的男主在各种地方用各种生理性词汇加上嗯嗯啊啊的语调就能凑出一篇，作为要偿还父亲和哥哥的律师费及法院罚金的落魄千金，没有比这更快捷的赚钱方式了。

当然她要低调，万一出什么事一家三口都进去了，连亚拉妮丝都不知道她写小黄文的事。

她目前在一家三流报纸上连载，每周要定时交稿，所以每晚都要努力写。

窗外的雨越发大了，空气中还残留着血浆果的味道，鲜红的果核被扔在垃圾桶里，艾芙只能闻见血腥味，亚拉妮丝觉得很臭，奥德莉却声称这是青木瓜的味道。

水汽越发厚重，黏在皮肤上让人喘不过气，艾芙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就算是人鱼也不能接受被水汽环绕。

写完今天的分量后，艾芙回到她和亚拉妮丝的小卧室，狭小的卧室用帘子分成两半，她的那一半被子没叠，桌子上的东西也乱糟糟；而亚拉妮丝那边整洁的不像话。

艾芙稍微整理了一下桌子，盖上被子结束了疲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