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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4章 第14章 等待1
大西南大酒店是时宏图任县委副书记时修建的。
修建之前叫西南县委第一招待所,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建筑,青砖黑瓦,椽栝楼板,两楼一底,几十年来也算是西南县的政治性标志建筑和经济发展状况的标尺,在西南县城北骄傲地耸立了半个世纪!但是,我们“唱着春天的故事”豪迈地跨入二十一世纪以后,特别是时宏图免去宣传部长就任县委副书记主管机关之后,越来越觉得这座青砖黑瓦房是西南县委的一大污点,是西南县人民的一大耻辱。堂堂县委招待所还不如私人的宾馆客房,必须立即拔掉,重建19层高楼大厦,比不上上海东方明珠,也要树中南地区县级宾馆之风采。也就是在这时,他和牛横认识了。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这一点时宏图记得十分清楚,因为当时正是城网改造,全城停电七天,家家户户点蜡烛,县委大院也一样。时宏图的情人们都在乡下,城里的情人据点也还没有建立起来,所以只好在烛光下看一本《宋词精选》,范仲淹的《苏幕遮》:碧云天,黄花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水接天,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在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中,时宏图最喜欢宋词。他认为宋词更加直白,更加琅琅上口,更适合大众百姓。就像奎州人的民间文化一样,虽是“下里巴人”,却胜过“阳春白雪”千倍万倍,根植于民间厚厚的沃土,流传于百姓的世世代代。同时宋词还情景交融,景情相依,情中孕景,景中生情,词即为画,画即为词,总让他爱不释手,时常捧读于怀,默诵于心,特别是他们这些被组织派到地方的“追旅思”之人,更有“黯乡魂”的特殊体验。因此,只要有时间,无论过去在乡镇,还是现在进了县城,时宏图都要读诵几首宋词,品尝其中之情、其中之景、其中之画,这并不是他要故意玩弄风雅,而是他从内心深处喜欢宋词文化,就像他当年的毕业论文选择宋词一样。这天晚上,时宏图正在烛光下读到“化作相思泪”时,他住的青砖瓦房二楼219的房门被敲响了。时宏图抬起头来说,请进吧!
进来一个武短肥胖的中年男人。说是武大郎,比武大郎略高;较之黑三郎,比黑三郎略矮;谓之拼命三郞,比拼命三郞还凶三分。手上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皮包,站在门边嗡里嗡气地说,时书记您老人家好。奎州的江湖规矩,生人面前矮三分,求人面前低三辈。
时宏图放下书本说,请坐,有事坐下再说嘛。
来人在时宏图对面的沙发上还没完全坐下,沙发就陷了一个深深的大坑。来人恭恭敬敬地奉了一支大中华香烟后才自我介绍说,我叫牛横,黄牛水牛的牛,横空出世的横。
时宏图站起来为牛横倒了一杯水爽朗地说,哦,大西南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嘛。
牛横卑谦地说,小三一个,小三一个!还要到大书记老人家门前讨碗稀饭喝呀!
时宏图比划着手说,你看,我都住这样的破房子,哪有饭给你呀!只怕我还要去你那摩天大厦找饭吃呢。
牛横望着那本厚厚的《宋词精选》神秘地说,书记是知识分子玩的书砖,我们是泥腿子玩的泥砖,当然书记就不懂泥砖里的行情嘛。
时宏图很谦虚地问,书砖和泥砖还有什么讲究吗?
牛横很干脆地说,书记的摩天大厦就在书记的脚下呀。
时宏图整天就为这事筹划得焦头烂额,四五千万元,政府哪儿去筹资嘛!
牛横微笑着说,火车站旁边的化肥厂不是倒闭改制了吗,百来亩地呀,那就是红昂昂的人民币呀。
时宏图点上一支烟,背靠在朱红色的牛皮沙发上,顺着牛横的话语一边思索,一边不断地点头。牛横见状,立即从黑色提包里扯出一条“烟”放在时宏图面前的茶具上说,书记加班多,解解乏,提提神。
时宏图顺手打开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一捆20万元的人民币,哪里去看见私人有这么多钱呀,立即站起来说,不行,绝对不行。
牛横横蛮地说,书记日里万机,小百姓的一点茶水钱也不收吗?总不会瞧不起我们这些下力的工人阶级嘛。
时宏图马上解释说,无功不受禄嘛,这都是古人说了几千年的名言呀。
牛横立即转过弯说,那好,我先替书记保管着,等书记有功之时送来。
不久,牛横就掀掉了青砖黑瓦的西南县委第一招待所,建起了19层楼的大西南大酒店,在西南县工作的外地实职县级领导都有了一套总统套房……
时宏图横躺在牛皮沙发上,环顾着华美的总统套房,沮丧地一幕一幕地回忆着往事,回忆着和牛横交往的点点滴滴。这时,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先蹩进来半个水蜜桃脸儿,然后就闪进来一个火红色的迷人身影,像一只纯种的美国火鸡,直扑时宏图而来,随即用舌尖销魂夺魄地轻轻地喊一声,姐夫——
叫“姐夫”的人叫廖男竹,是廖水竹的妹妹,大西南大酒店的总经理。廖男竹一马骑在时宏图的身上,一边张牙舞爪,一边臀部狂颠,还一边大声呼叫,得得驾,得得驾,县官坐轿我骑马,一夜来到奎州衙。击鼓升堂告县官,霸我三年钱不把!巡府一听大震怒,先打三十杀猪棍,然后挂印滚回家,滚回家,滚回家!
时宏图一边抓拉她的手一边说,都要嫁人了,哪还能这样疯癫呢?
廖男竹双腿夹紧时宏图的身腰,瘪着小嘴巴说,就嫁一万个男人,你才是我真正的男人嘛。
时宏图捏着廖男竹肉嫩嫩的小手说,人家牛横虽无貌,但有的是钱呀。
廖男竹嘟着嘴巴说,哼,都结七八次婚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像社会上说的那样,男人有钱就变坏,男人有权也变坏。有钱的七妻八妾,有权的三奶四奶!只可怜贫下中农,睡觉抱着一双烂拖鞋。
时宏图心旌荡漾地说,你看我哪儿最坏?
廖男竹说,领导干部大脑壳整天算计男人,小脑壳整天算计女人,你的上下两个脑壳都坏。
时宏图奋起身来,一边把廖男竹压在身下,一边喘着粗气说,领导干部也是人,费尽心血为人民,没有功劳有苦劳,搞个女人是本份……
时宏图和廖男竹第一次也是在这间屋里。那是两年前,时宏图刚刚把廖水竹从奎州职业技术学院团委书记的岗位上调过来,任西南县委宣传副部长。有一天,时宏图正在他这总统式的套房里和廖水竹缠绵,一阵电闪雷鸣暴风骤雨之后,廖水竹敞胸露怀地抓着揩精抹汗的卫生纸,准备丢到卫生间的卫生篓里。拉开卧室门一看,只见廖男竹站在门边低着头,红着脸,咬着唇,扯着衣角。
廖水竹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手上的卫生纸都掉在地上了。过了一会儿,廖水竹才压住心头的激愤说,你个死妹崽儿,来了好久。
廖男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说,好大一会儿嘛。
廖水竹又问,门关着,哪样进来的?
廖男竹仰起头来很有理地说,这间房归我服务,我有钥匙嘛。
廖水竹没法了只有大吼一声好让她赶快离开,以免被别人再闯见,你个死妹崽儿还不滚出去,等着讨赏呀。
廖男竹在鼻孔里“哼”了一声,十分不满地回到了会客厅。
过了十几分钟,时宏图穿戴整齐后才出来。时宏图就挨在廖男竹的身边坐下说,男竹呀,又来为我做卫生了呀,你的工作不错呀,刚才我还和你姐夸你呢。
廖男竹站起来一边去为时宏图泡茶 ,一边多云转晴天地说,是不错嘛,全酒店三四十名服务员,为什么经理单派我来为你服务嘛。
廖水竹把卧室整理得干干净净的也出来了,坐在时宏图的对面,也就是廖男竹现在坐的旁边。她用手抻了抻妹妹的长发,然后带着母亲般的关爱说,不要骄傲自大,还要不断学习,要对得起时书记。
廖男竹说娇媚地说,我晓得!我们全家都要感谢时书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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