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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1章 第11章
王老四说:“我是冤枉的,真事儿的。儿子撒谎,我不是偷,是取我自家的羊”。
王老四理直气壮,好象没一丁点错误。张铁军越发感到糊涂。
王老四告诉他:“我们全家起五耕更爬半夜,辛辛苦苦养了十多只羊,膘肥体壮。眼看就要卖钱了,上面非要割资本主义尾巴,生产队硬是要把我家的羊没收了。知道不,我们老农民一年到头靠啥呀?啥也靠不上,就靠我们自己个儿。到头来辛辛苦苦的成果被没收了,搁谁不上火。我趁着天黑把羊赶到柳树沟,那有一个林场冬天采伐的窝棚。我想把羊藏在着躲躲风头,过几天看形势再说。李支书问你家羊哪去了,我唬他说是丢了。他是满脸通红干生气,拿我一丁点没办法。没成想刘臣领着民兵,码着羊粪蛋把我跟踪了。第二天他们把羊赶回来了,还说是在山上捡的。我老婆逼我去要,我说我都跟李支书说羊丢了,我怎么再敢去要。两年多了,想起来心里就堵得慌。那羊认识我,看见我就咩咩地叫,所以我就想把他取回来,你说这能叫偷吗?我是哑巴让驴操了,有苦说不出。第一次我取了两只,拿到县上卖了,弄俩零花钱。这次被你们抓住了,进学习班,算我倒霉。横垄地拉磙子——步步是坎儿。咳——!”
王老四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吃了苦,遭了罪,我也认了,胳膊拧不过大腿。李书记那个人是真正的共产党,铁面无私。共产党叫一号他拉一号,一点不藏间。苏修老毛子要是打过来,他马上就能上战场,头都不能回。你说全屯一千多口人,有六百多和他有亲戚,谁也别想沾他的好处,想借他点光门儿也没有。陈胜就不行,私心特别重,公家的生铁疙瘩都想划拉到他家里。他老婆当他的家,就好像她老婆是大队长。我赶车那阵,轮到他家用生产队的车拉柴火,她老婆逼着你使劲装,把牲口累得喘粗气,车轱轳差点没压碎了。她还嫌装得少,恨不得把山都拉她家去。你看他怕老婆,但是却能背着老婆搞破鞋,前屯后屯都有头,见了老娘们就挪不动步。鸡八一根棍儿,不管辈儿不辈儿,鸡八一根筋,不管亲不亲。连他兄弟的小舅子的侄女都给搞了,搞大肚子了,没办法带着四五个月的孩子嫁给长发屯马倌了。他就这个毛病把他耽误了,要不不能把李支书从外屯调回来。我就看不起他,浑身上下全是贱皮子。要论起来我是李支书的表叔,我比他辈大,但他从来不给我留面子。村里遇着什么难事亲戚都得做奉献,手脚慢了他就说你不捧他的场,见到你鼻子不是鼻脸不是脸。上面收小鸡,收鸡蛋,我们都得先完成任务。有时赶上瘟鸡,完不成任务,就得上外面去买。别人可以不完成任务,亲戚头拱地也得完成。要是有什么好事,三亲六故的根本摊不上。你要是犯了什么错,他是毫不留情。这也就算了,他这个人记性好,你今天犯了错,三年前的事他都能想起来,抖落起来没完”。
张铁军问:“你恨他”?
王老四忙摆手:“我可不敢,借个胆也不敢,人家参过军,打过仗,负过伤,谁有多大胆敢惹他”。王老四边说边露出一脸的无奈。
又接着说:“铁军,我可看你是爷们才和你说心里话,你可不能扯老婆舌,传到他儿朵里,说我背后讲究他,一个猛劲上来,还不整死我呀”。
战丽就想到一线去,她觉得那才是锻炼人的地方,但找了李支书两次都没同意。为了稳妥起见,她让刘琴到李支书那去争取,也以失败而告终。没想到过了七八天李支书告诉战丽准备到一线去,指挥部要组织竞赛,民兵之间,铁姑娘队之间要进行比赛,李支书说要把战丽这块好钢用到刀刃上。
铁姑娘队的比赛先开始,将进行十天,项目有两个:一个是比全队五十人一天挑的土方量,一个是比单个人每天挑的土方量。队长刘琴号召大家要团结一心,战胜一切困难争第一。
刘琴对张铁铁军说:“你们可准备好土方,别到关键时候供不上趟”。
张铁军连夜组织放炮,准备了足够的土方。
李支书说:“指挥部这帮小子有脑子,说是挑土方比赛,其实哪方面都得卯足劲。如果土方供不上不行,推土机上慢了不行,缺了炸药也不行。这叫牵住牛鼻子,不走都不行”。
说到这张铁军突然想起来:“公社给咱们的雷管儿还够使五六天的,新雷管儿需要公社开介绍信到三十里外的双面坡镇去买”。
李支书说:“别的村雷管也不多了,咱们要先下手为强,那玩艺是缺货,时有时没有。我有一个老战友是卖雷管的,咱去找他早早把雷管儿预备好。等他们没有了雷管儿就没咒可念了,哭都哭不上流,到那时咱们准能第一。那么派谁去一面坡买雷管儿呢”?
李支书说:“让黄桂芬和你一起去,有个伴互相照应”。
卖雷管的地方在半山腰,墙上写着:危险重地,闲人免进。
卖雷管的告诉她俩:“这东西就怕磕碰,要是响了就找不到你俩了”。
李支书的战友说:“小孩放的鞭炮知道不,比那厉害多了”。
她俩真不知道这东西这么危险,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非常害怕。
黄桂芬说:“咱回去吧,让他们男……男的来”。
战丽看黄桂芬害怕得有些嗑巴,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定不能害怕。
战丽说:“小心点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俩买完雷管儿就买火车票,想在黑天前赶回去。没成想在检票口被检查危险品的给拦住了。她俩说工地正急着用,学大寨多么重要,可人家根本不听,坚决不放行。
警察说:“你们两个小姑娘胆子也忒大了,敢带一百雷管儿上火车,炸了怎么办?你们能赔的起吗?想破坏咋的”?
战丽去找铁路上的亲戚想办法。亲戚说:“上火车是根本不可能的,你们可以偷偷扒货车回去,但带雷管是危险的,千万要加小心”。
按照亲戚说的,她俩像贼一样偷偷摸摸爬上了一节装钢材的车箱。这车箱装过煤,摸哪都是黑乎乎。她俩想换一节,但又怕被人看见,就蹲在车箱角上不敢动。不知为什么火车就是不开,俩人的清鼻涕都冻出来了。过了两个多小时她们都冻僵了,火车终于慢慢开了。就像一块石头落了地,她俩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冷风呼呼的,脚冻得像猫咬的似的。战丽给黄桂芬重新系好围巾,瞅着她那小黑脸想笑。
黄桂芬说:“你就牙是白的,像煤矿工人。”
战丽说:“咱俩是你黑我也黑,谁也别说谁”。
桂芬问战丽:“你说我妈要看到我们现在这样会怎样”?
还没等战丽回答黄桂芬接着说:“我妈心脏不好,准得晕过去”。
战丽把装雷管儿的书包挎在肩上,又紧紧地抱在胸前。天渐渐黑了,火车轰轰隆隆往前跑。坐在钢材上看不到外面,只看到头上星星慢慢远去,路边的树嗖嗖地掠过。她俩不安起来,盼火车停下来,别把他们拉过了站,可火车仍在往前跑。这可怎么办?黄桂芬开始焦躁不安。
战丽说:“没关系,顶多跑半宿到哈尔滨,她还能老不停啊”。
黄桂芬一想可也是,就不着急了。为了取暖俩人轮流抱着书包,另一个在车箱活动。火车终于吭吭哧哧地停住了,她俩下车一看全是陌生的一片。一打听才知道火车在他们要下车的那个站没停,她们已经来到了上一个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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