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2/2)

首发：~第1章 第1章

配偶：无

子女：无

……

屏幕划到了照片，顾映雪点开了资料里那张白发苍苍，面带和善微笑的老妇人。

记忆一下回到了三个月前。

新年的热闹劲还没有过去，大街上熙熙攘攘，四处都是结伴出行的人们。

昨天夜里渝州难得下了一场雪，气温降到了零度，早上一推开门，外面的地上便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脚一踏上去就化成了水。

顾映雪裹着前年的旧衣，顶着冷风，手里拿着早就买好的香步行去了附近的一家寺庙。因为是已经过了元宵的缘故，所以寺庙里的人不多，只零零散散的在殿中来来走走。

在大雄宝殿外，顾映雪点了香，然后举香三鞠躬，最后插入在了香炉中。

旁边扫地的僧人认出她了，问：“施主今年要进去拜一拜么？”

顾映雪笑了一下，大慈寺她年年都来，但年年都不进大殿参拜，只在外面上一炷香就是：“不进去了，心意到了便是。”

僧人静静地瞧了她一会，忽然道，“施主是个与佛法有缘的贵人。”

“我算什么贵人？命生来就没有好过。”顾映雪对僧人的话不置可否。

她来大慈寺上香，不过是因为当年主持救了她一命。出家人看破红尘，不图回报，故而她便每年来上柱香，全当是报恩罢了。

心底深处，她向来不信鬼神。

“阿弥陀佛，话虽如此，可施主这些年却依旧保持着心地纯良，这便是最大的佛法。”僧人双手合十，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低头继续扫地。

顾映雪也不在意。

上完香，磕完头，顾映雪便要转身离去，结果一回身，她骤然看见了一个穿着绒衣立领大衣，内搭杏色旗袍的白发老者正扶着门框迈腿进来。

那是一位非常干净的老人，这个干净并不是指她的个人卫生状况，而是说她给人的感觉，是非常地干净。

干净到比水淡，比酒清。

老人拄着一根胡桃木色的拐杖，把手处雕着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猫头，许是寺庙的门槛比一般的门槛高了太多，老人行动不便，所以拄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

而她的身后不远处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和同伴奔跑打闹，眼看着就要撞上那老妇人了，顾映雪来不及多想，立马快步上前，一把手扶住了老妇人的手，只身挡在了老人跟前，拦下了那小孩：“小心——”

“您没事吧？”躲过了那调皮的小男孩后顾映雪微微弯腰，低头问道面前的老妇人。

近了看她难免在心里生出一声赞叹，因为这还是在她有生之年头一回见到如此优雅的老人，时光好像在她身上留下的不止是岁月的痕迹，还赋予了她年轻人尚不曾拥有的气质，气质里藏着的是老人这一生里走过的路，读过的书，见过的风景，以及爱过的人。

是一位十分温和从容的老人。

听到她的声音，老人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身体变得僵硬，而被顾映雪扶住的手也无意识地抓紧了，扣得顾映雪的手指有些疼。

怕老人是吓到了，顾映雪的声音更加温柔了，“您还好吗？老人家。”

这一声“老人家”似乎是提醒了老人，于是下一秒老人终于抬起来眼帘，平静且镇定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顾映雪心头忽然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细细地瞧这眼前的这位老人，她真的是一位老人，且是一位年岁很大的老人，满头华发，皱纹横布，可她的一双眼睛却还是如同一个年轻人那样又清又亮，看人的时候黑眸寂寂生辉，一副温婉斯文的模样。

顾映雪想，这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位美人儿，所以就算是老了也会这么吸引人。

见老人不说话，顾映雪正欲再问是不是刚才撞到了哪里了，但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她听见老人用那温和又轻柔的声音对她说道：“是你呀。”

声音好似一声喟叹。

顾映雪愣住了，“您认识我？”

老人嘴角带笑地看着她，目光像是一双温柔的手，一一抚过顾映雪的脸庞，顾映雪心里怪异的感觉渐渐放大，但还没有来得及张口，身后便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女声：“夫人，夫人……！您怎么又一个人走远了啊，要是走丢了该怎么办？”

顾映雪回过头看去，一个穿着灰色长款羽绒大衣的中年妇女朝着她们小跑了过来，目测年纪在四五十岁上下，面容老实朴素，看起来像是保姆之类的。

“不好意思姑娘，这是我家夫人，她年纪有些大了，腿脚有些不便。”中年妇人走过来扶住了老人，问了一下老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才转头同顾映雪道了谢。

“举手之劳，不足道谢。”顾映雪这样说着，目光却一直看着那老人，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问道，“不过……您认识我吗？”

她说的是刚才老人说的话，听起来好像她们是认识的一样。

老人没有说话，而那中年妇人却道：“啊…不好意思姑娘，我家夫人年纪大了……经常认错了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就老人的年纪，确实是也到了犯糊涂的时候了。

顾映雪在心里责怪自己敏感，面上却是不显，只点了点头，打算就此离去，不曾想刚要转身，老人好像预料到了什么，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语气略微有些着急地问道：“你冷吗？”

顾映雪再次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