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Chapter 68
chapter 68
一个月下来, 谢钱浅肉眼可见瘦了一大圈,有次万升喊她回趟武馆有事商议, 梁爷看见她都吃了一惊, 问她最近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她说沈致现在的状况不大好,持续服药对他的身体损伤太大, 停掉药物别说他自己了, 就连她都快要疯了,这个病情把他们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梁爷表情凝重地想了会, 告诉谢钱浅他有个故交, 是个老中医, 回头来问问看有没有对身体伤害小点的方子, 谢钱浅也就匆匆和梁爷说了几句话又赶了回去, 不敢在外面逗留太长时间。
可她并不知道, 在她离开的这短短半天沈致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起初开始神情恍惚,无法集中注意力,顾淼在旁不断告诉她谢钱浅是去武馆了, 中午之前就能回来, 然后他将轮椅挪到了钟面前, 就这样盯着墙上的指针。
几个小时里, 他的思绪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大战, 他开始怀疑谢钱浅是不是在逃避他,她是不是害怕他了, 还是她放弃了, 想离开他, 她会不会不回来了?
也许她会在路上遇到熟人,亦或者见到武馆的师兄弟, 她会突然改变主意,觉得还是和他们待在一起可以随心所欲。
她是那么无拘无束的姑娘,当年沈家都没有困住她,她还在高三的时候毅然决然地搬了出去,她如何能甘心留在他身边,面对一身病痛,情绪随时失控的他?
他又开始陷入了一轮又一轮的自我怀疑中,就像一场没有尽头的死循环,特别是当指针逼近十点半时,他出现了明显的焦虑症状,他害怕她在11点前赶不回来,他害怕她丢下他,这种恐惧让他开始呼吸困难,肢体僵硬,他的世界变得异常敏感和脆弱,这是一种常人所无法体会的痛苦,他的大脑在几个小时的折磨下极度疲劳,虽然从表面来看他并没有犯病。
谢钱浅最终在11:45的时候赶了回来,她跑到沈致面前,低头亲了下他的脸颊对他说:“我回来了,想我了吗?”
她即使离开他五分钟,回到他身边依然会问他有没有想她,他也像往常一样,没有回答,于是谢钱浅便冲进厨房开始弄菜。
当毡板上的切菜声响起时,并没有驱散他内心的焦虑,他甚至跟着响声数满了31下也依然没有感到如释负重。
不出意料的是,他午饭一口都没动,他毫无胃口,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泥沼里无法自拔,他开始产生一种巨大的恐惧,他害怕谢钱浅离开这个空间,哪怕他明知道她会回来,哪怕她走之前跟他说好了,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他感觉自己的大脑被一头可怕的怪兽占据着,主导着他的思想,侵蚀着他的理智。
谢钱浅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她放下了筷子对顾磊说:“你端回去吃。”
顾磊明白谢钱浅的意思,可她也刚赶回来没有吃饭,他有些紧张地说:“要么我看着,你先吃个饭。”
“去吧,不用管我。”
顾磊没再坚持,他拗不过谢钱浅,其实他一直不知道每当他和顾淼离开后,她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应付沈致的。
过去几年里,他和顾淼两个大男人都应付不过来,沈致只要一发病,他们也跟着睡不好,吃不饱,作息不规律,再健康的人也会被折磨得精疲力尽。
自从谢钱浅来了后,他和顾淼的确如释负重了不少,但也眼睁睁看着她日渐憔悴,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顾磊刚走,谢钱浅就来到沈致面前,拿过他的碗,喂了一小勺到他嘴边,他突然就抬起手打翻了碗,滚烫的粥溅到她裸露的膀子上,她被烫得当即就红了眼眶低着头去拽纸巾。
可今天的沈致很不对劲,他将谢钱浅扯了过去,甚至憋着一股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开了桌上所有饭菜,碗碟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他粗暴地将谢钱浅扔在桌子上,她的脑袋重重磕在黑色大理石桌面,桌上的碎渣扎入她的后背,她痛得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沈致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他仿佛换了一个人,眼里布满可怕的狂躁,低下头放肆地吻她,撕扯着她。
谢钱浅也在极力反抗,可周围全是碗碟碎渣,她不敢将他推倒,她害怕他会受伤,她后背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憋着眼泪声音哽咽地望着他难受地说:“你不要这样…”
然而被魔鬼支配的沈致像是从身体中分裂出了另一个人,一个从地狱走来的修罗,他的大脑完全不受控制,歇斯底里地吼着。
这是她第一次在面对沈致的时候感到可怕,前所未有的害怕,他根本没有停下动作,急切地想扯掉她身上所有的屏障,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只是心底有个声音驱使着他疯狂地想得到她,占有她,他对她的渴望不是生理层面,而是来自心理,内心最深层的渴望,他无法排解这种心理,只能不断揉拧她,甚至想将她摧毁。
谢钱浅忍着泪按住他,他便低头去咬她,她躲开他,他就痛苦地嘶吼,就像一头困斗之兽,因为无法得到猎物而变得愈发狂躁,眼里布满可怕的血丝,整个人在彻底疯狂的边缘徘徊。
谢钱浅不敢再困住他,她很怕他在过度刺激下再也拉不回他,她很怕那个恶魔会永远霸占他的身体,那样她就彻底失去他了。
她噙满泪水地松开了他,他的双手一经释放便如失控的魔,她被他捏得生疼,她已经感觉不出来沈致到底是在吻她还是在啃她。
他需要她,她上午离开了几个小时,他就被折磨了几个小时,所以一旦这种情绪得到释放他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在他眼里看见几近疯狂的依恋,她知道他需要自己,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都恨不得将她揉烂,可她清楚自己对他来说就像上瘾的毒品,他一发作起来就会极度需要她。
她不忍心推开他,只能咬着唇忍受着这些屈辱和伤口的疼痛,直到自己所有的屏障都被他撕碎,她不知道沈致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只是空洞地躺在冰冷的桌面上双眼通红地盯着他。
他必须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用自己的意志战胜身体中的魔鬼,这个过程很难,可是没有捷径,这是一条必经之路。
在他不断地折磨下,谢钱浅在高度紧张中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感到羞耻,她的呼吸越来越乱,眸里的光也越发颤抖,内心的欲望像火种一样被他点燃,她无助地望着他,泪水后的眸子迷离动情。
她死死咬着唇,身体颤得厉害,这样似水柔情的她仿若突然刺激到了沈致。
他看着她头发散落,清澈的浅眸里噙着泪花,还是他记忆深处的模样,没有一丝赘肉健康紧致,若影若现的马甲线,力量和曲线的美感让沈致的瞳孔极具收缩。
他第一次看见如此完整的她,她并非无暇,相反,她有很多伤口,为他挡银针的皮肤上有一块像被子弹击中的凹陷,左肩又因为上次被沈毅捅了一刀留下深深的疤痕,还有膀子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和他刚才失控下烙上的痕迹,让她看上去遍体鳞伤,却充满致命的野性。
便是在那么一瞬间,四面八方的情绪像波涛汹涌的巨浪冲散了笼罩着他的黑暗,他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她柔软的眸光撞进他的心底,他眼里可怕的光渐渐被她的柔情击退,再然后,他逐渐恢复了意识,他看着身下狼狈的她,眼神猛烈地颤抖着。
而此时谢钱浅的内心很复杂,一方面她知道他成功了,他没有靠药物战胜了恶魔,她应该感到高兴,可是她此时却根本高兴不起来,她撇开了眼,用双手捂住了身体,她的脸火辣辣地疼,身体里像有一把火灼烧着她,让她无地自容,甚至感到极度羞耻,所以她轻轻推开了他,捡起地上的衣服跑上了楼。
沈致则倒在椅子上看着满桌满地的狼藉发着呆,他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顾磊,让他过来收拾。
顾磊进门的时候也被这一地一桌的狼藉吓了一跳,地上全是散落碎掉的碗筷,饭菜溅得到处都是,然而却并没有看到谢钱浅。
他刚准备出声问沈致谢钱浅去哪了?
就看见她正好从楼上跑下来,彼时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顾磊本想问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却低着头匆匆从他身边走过,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跟他交集,就这样出了门。
顾磊压根不知道怎么了?
转头看沈致,沈致仿佛陷入了一种无比复杂的情绪中,整个人异常沉默。
他知道刚才两人之间势必发生了什么事,气氛明显不大对劲,但他没敢再问什么,默默收拾残局,可是在收拾桌面的时候他看见了桌上的血渍,吓了一跳问道:“沈哥,你哪里伤了?
怎么有血啊?”
沈致一怔,站起身走到桌前,当看见那鲜红的液体时,他的心脏像被人砸下一记重锤,他回身找手机打给谢钱浅,可她的手机却在沙发上响了起来,她没有带手机出门,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身上哪受伤了?
他心急如焚地追了出去…
谢钱浅离开一间堂后并没有走远,她沿着街道跑了很久,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是…只是想短暂地逃避一下。
她并非铜墙铁壁,她也是血肉做的,也会感到难过、害怕、劳累、疼痛,甚至难堪。
她不敢在沈致面前崩溃,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顾磊和顾淼,ancel在国内时他们每天还能通电话,起码她还有个倾诉的对象,直到前几天他也离开了中国,谢钱浅突然就感觉孤立无援,前路漫漫。
长期的折磨、紧张也在无形中摧毁着她的意志,很多时候她都会感到压抑和无力,她害怕沈致还没有撑到那一天,自己就先倒下了,可她知道如果她倒下了,沈致就再也不会有任何希望了。
所以她不能逃避,不能退缩,更不能放弃,她每天都在这样告诉自己,要加油,要坚持。
也许是这些日子积累的委屈到了顶点,她还是突然有些崩溃,她跑了很久,跑到了一个人很少的街角公园,冲了进去躲在一个凉亭后面将脸埋在膝盖里大哭了一场,她也需要发泄,需要将自己的压抑彻底释放。
可是她知道发泄完后,她依然得赶紧回到他身边,继续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无论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