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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闷燥燥了一天傍晚轰隆隆打起春雷,贵如油的春雨倾盆而下,柔瑾望着雨幕出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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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了解刘亢但莫名笃定今日这话真假掺半。
贺固查到一些事:“郑德妃宫中确实死了一位伺候多年的宫人,郑家有人远赴那宫人的家乡给了一袋金银,那家人正打算搬到百里之外再不回乡了。”
如果不是忠心耿耿的宫人,郑德妃有所亏欠又何必费尽心思补偿?
刘亢不屑说谎,可这次他不得不说谎,柔瑾只是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得罪了这位二哥,前世今生都要对她下毒。
难道是那宫人认出郑巧所中之毒但并无解法,所以才要用在她身上,毕竟她病了会有惠帝给解药,实在不行也会广寻天下名医,今生郑巧是顺带被救了,但前世惠帝并无解药,还是贺固送了乔婆婆入宫才救了她的命,可前世那时郑巧早就无药可医了。
若是为了栽赃给徐皇后,令帝后反目那更是多此一举,惠帝与徐皇后不和是满朝皆知的事。
柔瑾想起一件事,小时候惠帝赏给郑德妃一尊天青色细颈瓷瓶,那瓷瓶通体无暇质地如水极为出色,宫中也难寻如此珍品,郑德妃把玩一阵后又将它赏给了宝贝儿子还告诉他这瓷瓶易碎,目的是想治一治刘亢喜怒无常的性情,柔瑾也喜欢那瓷瓶想拿来插花,深以为如此娇贵的东西给二哥赏玩有些不大般配,可再喜欢也只能偶尔看上一眼,刘亢俨然将瓷瓶当做心头好时时赏玩还特意在她面前炫耀。
一日午间柔瑾趁宫人歇晌悄悄到宫外溜达偶然见到刘亢抱着那瓷瓶出神,他时而苦恼时而露出一丝得意之意,最后皱着眉头似是不喜自己拿这瓷瓶没办法,沉思良久后恨恨将瓷瓶摔到石桌上碰碎了一角,瓷器也有了些裂痕。
可刘亢眉头舒展觉得这样才算对劲,长大后柔瑾就觉得刘亢看她仿佛是看那瓷瓶,横看不顺眼竖看堵心肝,砸碎会惹怒惠帝,干脆让她没那么漂亮,一个姿容尽毁的公主又怎么在京城出尽风头?
刘亢自来是任性妄为的性情,之所以到现在才动手,大概是因为他们之间还有那么一丝丝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之情。
第62章
柔瑾不大痛快也不想让罪魁祸首痛快, 观惠帝近日反应,他并不在乎郑巧是否毁容,这事引起何种后果才是他要的, 刘亢若是闷头不知岂不是辜负惠帝一片心意。
对此, 贺固痛快表示二皇子殿下会知道的。
柔瑾下令前迟疑是否会影响大局, 他蛰伏在京中应该有大事要做,可他却毫不犹豫,好歹是当过太子的人,给她当小兵就那么听话?
他道殿下的事是正事。
柔瑾无言以对, 一整天热闹宴席下来她也累了索性将此事全权交给贺固,事情自然办的漂亮,宫中传出消息, 二皇子又发了一回火, 因开府之事和惠帝争吵被惠帝不轻不重罚了一回, 过了两日便有册封圣旨。
瑞,是惠帝亲自为儿子选定的封号。
圣旨昭告天下刘亢受封瑞王, 赐下亲王府邸、仆从以及各式金银珠宝,此等优容令人咂舌。
太宁公主受宠可也不曾顶撞陛下啊, 这明眼人看来二皇子才是惠帝心中第一人呐。
风言风语传开刘亢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在谢恩后住进瑞王府闭门不出,郑德妃命人去探望才知瑞王殿下正捧着案卷苦读,唯恐大婚后到六部任职摸不着门道, 瑞王一心为君父办差的形象传遍京城。
柔瑾入宫拜见惠帝时他笑意未达眼底,听她说起皇子们即将娶进门的妻妾性情更无多少喜色。
惠帝大手一挥:“甭管她们是嫂子弟妹,进了咱们家门就得捧着你这位小姑子,若是谁敢对你不敬你就告诉朕。”
“父皇, 哪个小姑子都像您说的那全天下没人当儿媳妇了。”
这话惹得惠帝大笑,尤其是柔瑾又庆幸万分道幸好我是父皇的公主, 不用受寻常女儿家的磨难。
出宫路上柔瑾兴致不高贺固难免关切问上一句,事实上病愈后她一直不大高兴,像是有什么心事,问当然问不出来,柔瑾不欲说些戳他旧伤的话,自这亲生儿子来京惠帝行事与往日不大相同,张扬了许多,每每听他说起那些昭示恩宠之词柔瑾总会想起梦中前世贺固与惠帝的争执,惠帝对亲生子的宠爱不过如此,让人无端端为这份帝王心肠不寒而栗。
惠帝越是宠,前世归来的人越是意难平吧。
柔瑾故作不经意道:“各位嫂嫂即将进门,父皇担忧哥哥们后宅不宁关切嫂嫂们性情,我怕我年轻识人不清误了父皇的事。”
徐皇后把持后宫屡屡作乱,惠帝鄙夷其行事,可现在看来他也沾染了徐皇后手段。
公主非议皇帝,驸马爷自然不好附和,只道柔瑾有什么事大可以吩咐他去做:“殿下不必不着急,日久见人心。”
柔瑾眉眼一弯,这话说的是。
他们指点江山时礼部等人紧锣密鼓张罗着皇子们的喜事,谦王开府纳一侧妃不算正事,府中挂了红绸吹吹打打一阵儿便罢,二皇子大婚才是正事。
前世柔瑾在他婚宴上中了热毒,今生早早过了这一关应当是无事,但贺固怕出什么意外着意命人寸步不离地守护,直到平平安安回府才撤下暗中跟随的护卫。
其后便是三公主出降柔瑾入宫送嫁,四皇子受封齐王开府大婚、太子良娣良媛入宫,加上此次选秀惠帝另有赐婚京中百官权贵喜事不断,一溜儿鼓乐之声似乎都没停过,直到盛夏一场大雨劈头盖脸砸下来略略压下不知名的燥热。
柔瑾在府中守着冰山不愿动弹,今年自个儿当家做主无人管着她女子不能多用冰之类的,她顶着春樱四人不赞同的目光穿着件薄纱衣衫歪斜在引枕上,这里离冰鉴最近。
“殿下,这雨一下凉快多了……”
冬藏好说歹说终于让柔瑾同意撤下一尊冰鉴。
雨声淅沥不停听得柔瑾昏昏欲睡,左右无事,她放下话本合眼安眠,梦中昏沉间总觉得有人在看她,沉沉睁开睡眼就看到多日不曾回府的贺固正蹲在塌前含笑看她,手里还拎着一条薄披风大约是要给她盖上又怕吵醒她。
柔瑾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喜意,仍歪在那娇声问:“你何时回府的?怎么不让人通传?”
上月初蒙古部族动乱,朝廷恐边疆不定危及朝廷速速派人前去平定,惠帝命贺固与瑞王率兵前往雷霆手段镇压这场风波,贺固带一小队突袭斩了部族首领直接导致一众人群龙无首,瑞王带人抵达时只有收尾,但大军上月底回朝却不见两位主帅,柔瑾问过惠帝才知他们奉命探查辽沈边防军械等事务暂不能回京。
如今已是这月底,柔瑾克制着惊喜。
贺固风尘仆仆:“陛下命我们轻车简从低调回京,今日天色已晚不适合入宫觐见,我请示过瑞王便先行回府拜见殿下。”
柔瑾理所当然地认为不回府还能去哪儿?
披风还是落到了柔瑾身上,贺固有意劝她不要贪凉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眸子亮晶晶欣然喜悦,显然不乐意听他说扫兴的话,两月未见,他不愿令她不高兴。
二人叙话片刻,柔瑾怕他一直蹲着脚麻伸手拉他起来,贺固倒是听话,但未敢坐到榻上来,怕这一身赶路的泥腥味冒犯她,那边下人也备好热水,柔瑾便让他先去沐浴。
贺固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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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连很是眷念,他也没想到离京这些日子会如此思念这张面庞,身心皆是蠢蠢欲动。
不过去浴房前贺固拖过来一个大箱子:“给殿下带了些小玩意,登不得大雅之堂,殿下权当解闷吧。”
他将钥匙放入柔瑾手心。
柔瑾喜的一下从榻上下来,顾不得许多礼仪直接蹲在那儿开锁,贺固站在一侧笑意盎然,只是这一身实在不像样子于是悄悄退下。
一大箱子全是各地新鲜玩意儿,贺固怕是去一处买一处,泥人面人皮影儿绢花绒花折扇团扇,中间是各式发簪步摇玉佩玉镯,最下头是当地闻名的刺绣织品,和华丽大气的贡品不同,民间的东西灵动野气,令人大开眼界。
“殿下,还有呢。”
春樱抱上来长随小河慢贺固一步送进来的两个大包袱,里头多是蒙古部族盛产的珍惜皮毛药材,一眼望去她今年冬天都不愁置办大毛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