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仇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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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林道行走半日，忽感地面微微震动，皆躲入路侧林中，不久就听得马蹄声响。暗中遥观，只见十余骑人马飞奔而来。

须臾间，那队人马逼近，李毅看清为首之人，顿时呲目欲裂，身体不住发抖。苏莹莹察觉到异样，不知李毅和这群人有何仇怨，怕出差池，也管不上男女之别，伸手拉住了李毅的手，轻声说道：“不要冲动，先看看情况。”李毅稍稍平复心情，一双眼睛凶狠的盯着那为首之人，恨不得活剐了他。原来那人居然是赵凯，灭他全村的凶手之一，虽然时隔这么多年，但李毅知道自己不会认错，那些人就算是化成灰他都会认得出来。

赵凯一行人在李毅苏莹莹藏身不远处停了下来，只见一人上前对赵凯道：“赵师兄，他们擅长追踪，追着我们一直不放，我们长期处于紧张奔逃中，这么下去于我们大是不利啊。”赵凯思索片刻，沉声道：“准备迎战，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众人哄然应命，严阵以待。

不消片刻，又听马蹄声响起，十数骑人马呼啸而来，马上骑士个个身穿轻甲，一看就是官兵无疑。众人勒马停下，双方人马互相对峙。那官兵为首之人手持一把长枪，长相粗犷，怒道：“你们究竟是何人，做下这等恶事，有什么目的，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此时李毅倾耳细听，可只听赵凯轻哼道：“你们真是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不要以为你们仗着轻甲利器，就目中无人，如果不是怕闹出的动静太大，怎会由得你们如此嚣张。”那官兵长官听了大怒道：“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布阵。”那群士兵很明显训练有素，片刻就结成阵势，只听一声：“冲。”那群官兵便冲向赵凯那边。

赵凯此时也红了眼，喊道：“把这两日受的鸟气都给我还回去，杀光他们。”说完，便率先冲了出去。一时间，两队人马冲杀在了一起，刀剑声，喊杀声，惨叫声四起。斗了一会，因四周并不空旷，地势不平，此时双方均已下马厮杀，那群官兵虽然训练有素，配合有度，但武功招式却是不及赵凯那伙江湖人士，所以双方各有死伤。赵凯和那长官打斗不久，两人都暗暗心惊，赵凯这些年也算勤练刀法，自认刀法略有小成，可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汉子枪法居然如此了得。而那长官也没料到对手会这么难对付，自己出生乡野，偶然得一高人传授这十三路枪法，自此勤加苦练，最近刚参军不久，就因为自己的武功在军中被看重，有所成绩，当了个百夫长，心性渐高，自认这世上强过自己的也不会有多少，今天才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两人又斗百来招，双方均知难以快速取胜，此时赵凯向四周略瞥一眼，心下大惊，原来久斗之下，自己这边逐渐势弱，死伤渐多。赵凯知道，再这么下去，等自己这边手下都死了，自己也就危险了，当下做出决断，虚晃一刀，逼退对方，然而并没有追击，反而冲入人群，砍向一名士兵，那士兵对敌中没料到有人会突然袭来，加上赵凯出招的时机方位刁钻，直接被一刀抹了脖子。那长官见此情形，立马提枪直追，可赵凯根本不理，偶尔逼不得已时才出刀回击，基本一沾即退，真正的目标却在那些士兵，就这样，不消片刻，居然有三名士兵死在了赵凯手中。那军官一时半会拿赵凯没办法，心中暗道“不好”，片刻后浓眉一扬，心中已有决断，竟开始不理会赵凯，目标直指赵凯手下，那长官此时正是盛怒之下，枪法越发凌厉，找准时机，基本几枪就刺死一人。

李毅苏莹莹二人在暗处远远瞧着，皆都心惊这两人居然如此杀伐果断。不久之后，场上只剩两人互相对峙，二人刚才均使出浑身解数杀敌，此时都有些气喘。那持枪军官汉子见部下皆都惨死，忽的发出一声悲啸，然后厉声道：“好贼子，今日我必取你狗命。”那赵凯却并不见半分悲伤，只是淡然道：“现在就剩你和我了，今天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话音刚落，只见那持枪汉子大吼一声，枪尖疾吐，如一条怒龙，气势磅礴，直刺对方咽喉。

赵凯并不慌乱，单刀疾起，刀脊磕中枪尖，嗡然声响，噔噔蹬，二人同退数步。军官汉子略一凝神，提枪又刺，这一次较之刚才威力大减，却如繁花乱锦，飘忽不定，赵凯识得其中凶险，不敢托大，使出浑身本事，刀光闪闪，一一化解攻势。

两人斗得险象环生，斗到七八十合时，军官汉子窥得时机，骤喝一声，抖了个枪花，长枪形神如一，疾旋刺出，这招乃他气力最强杀招“破釜沉舟”，这招威力巨大，可也大有缺点，就如名字那样一经使出，绝无退路，周身空门大开，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之感。赵凯也是刀芒大盛，右手劈出平生最强一刀，左手化掌拍向枪身，刚碰触枪身，只觉一股大力震开手掌，枪尖稍稍偏离，可左肩还是被直贯而出，赵凯强忍剧痛，刀势未慢，一刀砍入对方右肩，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两人并未停歇，又是一同拍出一掌，掌力相碰，兵器皆从对方身体拔出，双双后退六七步之多。

李毅此时紧张到了极点，刚才看那军官汉子如此威力的一枪刺出，要不是苏莹莹一直拉着他，悄声告诉他对方有诈的话，他已经冲出去了。李毅害怕那赵凯被一枪杀了，自己还有事情要问他，绝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此时场上两人均跌坐在地，肩头都血涌如注，那军官汉子率先站起，哈哈笑道：“贼子，你伤的可比我重些，今天还是我赢了，快说你们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我好给你一个痛快。”那赵凯缓了一会，突然也哈哈笑道：“我看你是高兴得太早了。”话音刚落，那军官汉子突然身形一晃，又跌坐了下去，然后指着赵凯怒道：“刀上有毒，你个卑鄙小人。”赵凯撑刀站起，笑道：“卑鄙小人又如何，我故意露出破绽引你上钩，可没想到你那一枪居然如此了得，你一个军官难道还不懂兵不厌诈吗？怪就怪你自己太蠢了，所以，今天死的可不会是我，而是你。”

赵凯欲提刀上前，想要一刀结果了那汉子，那汉子此时浑身无力，知道自己今日将要死在此处，心里五味杂陈，却毫无办法，只好闭目准备受死。突然听到林中传来声响，只听道：“赵凯，好久不见，你可还认得我。”两人皆都大惊，循声望去，见一男一女飘然而至。

赵凯心道不好，思索片刻，说道：“不知阁下和我有何仇怨。”李毅怒道：“你还记不记得云水村，怕是这些年你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给忘了？”赵凯凝目细看，顿时大惊失色道：“是你，你居然还活着，臭小子，当初没有宰了你，真是一大祸患。”李毅怒极，大吼道：“你们如此作恶，就料到会有今天，快说，为什么要杀我父母，屠我全村上下？”赵凯呵呵一笑，道：“成王败寇，不过，你休想从我嘴里得知任何事情。”说完，赵凯突然口吐鲜血，跌倒在地，苏莹莹见状大叫道：“不好，他口中藏毒，要咬毒自尽。”李毅急忙冲上前去，探其鼻息，发现已经气绝，心里难掩悲愤，仰天长啸，许久才止。

此时听得苏莹莹道：“李毅，我知你心里难过，但这人我们该如何处置。”李毅回过神望去，却见那军官汉子虽然还有呼吸，可已经昏迷不醒，着急道：“这人不是坏人，是一条好汉子，而且我还有话要问他，看看能否救醒他。”苏莹莹看李毅心急，犹豫再三，还是从袖间拿出一个小瓷瓶，塞给李毅，不舍道：“你且试试这个药粉，敷于伤口就行。”李毅不知此药珍贵，道了声谢，接过后立马给那汉子敷上。这药是玉山圣药，不仅对刀剑伤有良效，而且对寻常之毒也有很好的效果。

过了良久，李毅见那汉子还未转醒，忍不住道：“莹莹姑娘，你这药到底如何，怎么没什么效果。”苏莹莹听了，大怒道：“你可知这药有多么珍贵，多难炼制，早知道不拿出来了，就应该看你像个野狗，急的到处乱窜。”李毅知自己说错了话，急道：“莹莹姑娘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有些心急，口无遮拦，还望海涵。”苏莹莹哪里会消气，刚要回怼，却听到一声虚弱的叫声，两人转头向那汉子望去，发现那汉子正悠悠转醒，皆都喜形于色，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那汉子虚弱道：“想必是两位少侠救了我，本人徐坤，二位救命之恩，终身不忘。”说完便欲起身拜谢，李毅赶忙扶住道：“在下李毅，这位是苏莹莹姑娘，壮士不必客气，你身负重伤，应好好歇息才是。”徐坤连道：“李少侠不必担心，这药当真有奇效，除了浑身无力外，我感觉体内毒素已经大体去除。”苏莹莹傲然道：“那是自然，这药粉中药材可是极其珍贵难得，不仅能止血生肌，而且对绝大部分毒药都有疗效。”徐坤拄着长枪站起，笑道：“苏女侠说的是，用在我身上算是暴殄天物了。”

李毅此时忍不住问道：“徐壮士，不知今日所追何人。”徐坤说道：“少侠不介意的话，我就托大，喊我一声徐大哥便是。”李毅忙道：“徐大哥哪里的话，今日之事还请告知一二。”徐坤回忆道：“此事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现我们和金国正在大战，圣上让凌将军率五万兵马前往和尚原支援吴玠将军，此乃战略要地，万不可失，否则蜀地危以，就在两天前，我们行军至此处，路上遇到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他告诉我们有一伙人随意杀人，抢掠孩童。凌将军仁慈，便命我带领十余骑人马查探情况，搜寻这伙贼人踪迹。我们寻至傍晚，终于找到了他们，可他们居然二话不说杀了手中十来名孩童就开始策马奔逃，我们大惊之下皆是愤怒到了极点，开始紧追不舍，足足追了一夜有余，直追至这里，对方才停下，后面得事情想必二位应该也清楚了。”

李毅不甘问道：“徐大哥，你一点都不知道这些是何人吗？”徐坤叹息道：“李兄弟，我确实不知这些是何人。”李毅听了，心情很是低落，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来的线索，一下子又断了。苏莹莹知李毅心里难过，出言安慰道：“李毅，既然能找到他们一次，就一定会找到他们第二次，不用灰心。”李毅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了。”

此时徐坤拱手道：“二位，能遇见你们实乃我之大幸，本想与二位把酒言谈，但前方战事吃紧，我一人虽无甚大用，但好男儿志在报国，虽死无悔，况且我也要将此间事情告知凌将军，所以就此告辞了。”

李毅对此人风骨行事颇有好感，听闻就要分别，略有伤感道：“徐大哥一路保重，此行一定能凯旋而归，到时候我们见面再把酒言欢不迟。”再一拱手后，徐坤骑上一匹战马，策马而去。见对方走远，李毅苏莹莹也各选了一匹无主之马并驾而去。

两人骑马行走数日，李毅终于忍不住问道：“莹莹姑娘，我们到底是去哪里。”此时两人经过几日相处，话语渐多，关系越来越好，加上苏莹莹已知晓李毅身世凄惨，便不似先前那般刻薄，还有心中有所忧虑，便出言道：“我们要去徽州，已经不远了，我出山后到处打听我那师叔下落，听闻她就在徽州城内，师叔武功高强，我不是对手，可我万万要给师父讨个公道说法，你武功不好，还是离开吧，毕竟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能害你白白送了性命。”李毅听了，未做丝毫犹豫道：“我不怕死，我和你一起去寻她，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大不了一起死了就是。”苏莹莹嗔道：“谁要和你一起死了，要死你自己去死。”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升起一丝甜蜜。此后两人催促马力，向着徽州加速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