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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82章 大儒之死
荀彧打开礼盒,发现里面有一小堆食盐,不多,大概用一只手能够握起来,荀彧不由得取笑曹操
“这阿瞒好生小气,连这提醒我自尽的东西,也不肯多给一些!”
荀彧将手伸进礼盒,捻了一小撮盐,细细的颗粒感,没错,就是普普通通的食盐,摩挲食盐的同时,只是一瞬间,荀彧便明白了曹操的用意,嘴里轻笑几声!
“食盐食盐,意同于食言,曹孟德啊曹孟德,你真以为我荀彧,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荀彧望着食盐,眼中露出一丝苍凉,是啊,自己并非贪生怕死之辈,面对颓废大汉的无力感,荀彧早就不想苟活于世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拖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等来荀攸,荀彧迫切想知道,远在藏兵谷的那群老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还想许攸执掌荀门,最后再做一丝努力
说起许攸,荀彧还是一脸赞赏,想到一年前许攸送给自己假死的药物,便已经料到了今天,能够预知常人无法预料之事,许攸必不是凡人!
荀彧脸上淡淡一笑,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凄惨
“许攸小友,你还是不明白老夫啊,如果连汉室都没了,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荀彧双手捧着礼盒,由于病重的缘故,身体只能缓步朝着房间慢慢挪动,他没有叫下人来搀扶,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不再想靠任何人,这短短的距离,却好似挪了一辈子那么长,每走一步,过往种种便浮现在荀彧的脑海,当他挪到房间门口时,脑海里已经回忆了过去的一切
那时的自己,那么的意气风发,一心想振兴汉室,见天子被曹操接回许昌,内心欢愉,本以为天子安全了,汉室可兴了,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成全了别人!
荀彧换洗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礼盒放于桌子上,亲手写了一封信给荀攸,让荀攸将礼盒再送给曹操,随后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药物,一口吞服而下,随后躺在床上
荀彧死了
第二日清晨,荀府仆人叫荀彧起床吃饭时,发现荀彧的身体早已经凉了,恰好此时,荀攸从藏兵谷回来,得到的却是荀彧死亡的消息,荀攸收起荀彧给自己的信,命人快马加鞭将礼盒送往荆州,再三叮嘱要亲手交给曹操,随后安排荀彧的葬礼
大儒之死,死于平淡,死于悄无声息,死于寂灭,昨晚没有闪电和风暴,没有万物悲鸣,就像他所做的事情一样,虽然平淡却意义深远,在这汉臣苟活于世,汉室腐朽颓废的世道来看,荀彧那日在朝廷和曹操对骂,甚至丢出匕首想杀曹操,都是以卵击石,都是自不量力!
可荀彧依旧去做了,尽管是鸡蛋,可他还是去碰了!为了理想,尽管失败了,可在荀彧梦里的蓝图中,汉室是那么的兴盛繁荣!
夜晚天上星宿中,一颗心向大汉的行星悄然落下
由于在世子之事上态度不坚决而受到曹操冷落的华歆,最近一直在寻找重新获得曹操重用的机会,思来想去,唯有病榻上的郭嘉才能救自己,如果他能向曹操美言一两句,那自己势必会重掌权柄!
于是乎,堂堂一代侍中,每日前来魏王府,聆听郭嘉的教诲,细心照顾生病的郭嘉,今日华歆前来,跟郭嘉诉说荀彧在昨晚身亡的消息,郭嘉闻言,不禁悄然落泪
“我与荀彧相识多年,没想到最终我们都在熬,都在等,他终于死了!我也可以离去了!”
郭嘉内心长长叹出一口气,其实他早已经油尽灯枯,之所以强撑着病体没有撒手人寰,就是在看住荀彧,郭嘉想为曹操守好许昌、看好荀彧,他怕自己死去,没有人是荀彧的对手
此时听见自己的至交荀彧终于去世了,郭嘉心中的那口气,也在缓缓消散,知道自己即将步入荀彧后尘,大限将至,此刻曹操又远在荆州,无法一一嘱托,只能对着华歆交代后事
“我不行了,我知你来照顾我,无非是想重新得到魏王的重用,我念你忠心,魏王知你最后照顾我,必将重新启用你,下面你要将我说的话,一字一句写下来,让魏王观看!”
此时华歆对郭嘉感激涕零,丝毫也不敢怠慢,急忙拿来纸笔,郭嘉心中看住荀彧的信念崩塌,顷刻间便气若游丝,就连说话都有些模糊不清,华歆需要凑到郭嘉嘴边才能勉强听清
“臣郭嘉遗言,请魏王务必采用,如今魏国强大,但魏王身后百年之事,不可不防,司马懿鹰视狼顾,狼子野心,日后篡我大魏者,必定是司马懿或其后人,可司马懿又不可杀之,能对付诸葛亮的,唯有司马懿一人而已,许攸心善,知恩图报,魏王待其真心,许攸也必定对魏国忠心,臣再次临死吐忠言,求魏王不杀许攸,只有许攸才能看住司马懿,只有许攸才能保我大魏,我死之后,能继承我之位的,也只有许攸,许攸不可杀!许攸不可杀,许攸不可杀!不然魏国危矣!勿忘、勿忘!”
郭嘉此时,神志也有些不清楚,不知是怕华歆听不清还是记忆混乱,连连说了三遍许攸不可杀,华歆在听到这里时,停笔顿了一下,但再看床上的郭嘉,此刻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正处于弥留之际,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虽然是临死之人,但郭嘉对自己的压迫感丝毫没有消失,华歆头上冷汗直冒,最终还是提笔,按郭嘉所说一一记下,待郭嘉说完之后,起身恭敬地拿到病榻前,让郭嘉再检查一下!
郭嘉此时,就连腿脚都开始僵硬了,双目眼神涣散,但还是勉强睁开眼睛,反复对照几遍,确认华歆记载无误之后,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临死前,郭嘉口中喃喃自语,声音凄惨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呢喃之后,郭嘉便断了那口气,带着他一生的理想,在荀彧死后的第二天,也去世了
华歆见郭嘉身亡,此时房间左右无人,看着手中郭嘉推举许攸的书信,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当着郭嘉的面,将他弥留之际对曹操的嘱托烧成了灰烬
“奉孝军师,你安心的去吧,魏国有我一人,也能看住司马懿!”
华歆待纸帛烧成灰烬之后,这才缓缓走出郭嘉的房间,对着门外护卫大喊
“奉孝军师,去世了!!”
许昌百姓今日闻听荀彧死亡,内心悲痛,纷纷自发前来荀彧府上吊唁,而朝中文武,纷纷前往魏王府吊唁郭嘉,至于荀彧府门口,只有一些平民百姓,路过的文武官员,见荀府,如同老鼠见了猫,纷纷绕路行走,就怕和荀彧惹上关联!招来灾祸!
由此,形成了一个非常趣味的局面,郭嘉府上满是朝中文武大臣,并且张郃命京都衙门内的衙役将通往魏王府的路统统封了,不准百姓挤进魏王府,所以去魏王府吊唁郭嘉的人之中,无一百姓,全都是达官显贵!
而荀彧府门口没有任何官员,就连巡街的差役也怕惹祸上身,躲得远远的,但平民百姓都知荀彧贤明,将荀府内外围的水泄不通,哭泣声不绝于耳,荀攸带领府中家丁招待百姓!不论贫贱,一视同仁
荀彧虽然身死,但双眼瞪大,荀攸知道这位叔父在等待许攸归来,于是用荀门玄冰,将荀彧尸体冷冻在棺木中,保住尸身不会腐朽,而许攸的妻子甄宓和董欣二人,知荀彧身死的消息,知道荀彧对许攸的恩情,第一时间带着幼子许睿,来到荀府,恭恭敬敬上香,命许睿代替许攸行跪拜之礼,许攸,也成了唯一来祭奠荀彧的官员!
甚至有不少官员开始幸灾乐祸,觉得许攸惹上大麻烦了!
同一天时间,同时两位谋士陨落,许昌坊间纷纷议论,说恐怕有不详之事发生!只是远在辽东的许攸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已经悄然展开,这场阴谋,将颠覆他对历史的认知,害他仓惶逃窜,不知究竟是何事?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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