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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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心不由得“咦”了一声，从斜卧支起身来。

而这时，战圈之中，那一下剧烈的撞击明明没发出任何动静，可在撞过之后，从灵剑与巨爪接触的地方，却开始响起阵阵不同寻常的音节。

完全不同于金石碰撞，而是富有节奏的滴答声，就仿佛落雨点点滴滴，落在了芭蕉叶面上一般。

那音节在转瞬间从无而生，细细碎碎，淅淅沥沥，活泼而跳跃。并且，在音节由稀疏变得细密之时，以剑尖为中心，逐渐向四周漾起一圈圈的涟漪来。

瞬息之间，变化万千，尽管这一瞬，仅仅够狼妖从地面挑起到半空，张开的大嘴里，那滴腥臭的口水甚至来不及落下，“归一”已从坚不可摧的钢剑，化为柔软无骨的淙淙烟水——并非是灵剑本身质地有了变化，而是因为用剑方式的改变，让灵剑带上了水一般的气势与特征。

而看似柔弱无力的流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山魉的巨爪包裹起来，无形又不断荡开的涟漪，为坚硬的鳞片覆上重重粼粼的波光，仿佛经历了千次万次的冲刷与打磨之后，涟漪散尽，再次那巨爪竟失去了棱角，变得像一个经过打磨的磨盘，而原本坚实的表面，也变得黯淡了不少。

而雁一倾剑一偏，人剑合一，同时擦着巨爪错身而过，瞬息之间与山魉交换了位置。

此时，那跳起来的狼妖才刚刚落下，大口咬下，咬中的却不是预料之中的修士的背脊，而是正咬中那磨盘形的巨爪之上。

却听接连几声“咯嘣”“咯嘣”的闷响，锐利的狼牙与爪盾正面交锋，只一个回合，便以粉身碎骨而告终。然而，山魉引以为豪的巨爪，竟也没能在硬碰硬的比拼之中捞到什么好处。原本不可能破损的最坚实防御，在阵阵狼妖的哀嚎之中，竟也“喀吱”、“咔嚓”地轻响起来。最初是正中央裂开的一道细缝，接着一点点崩开，眨眼的功夫，便像蛛网一样扩散，直到遍布表面，终于，也落得和狼妖的利齿同样下场。

狼妖愤怒的哀嚎还未结束，失去巨爪的山魉也跟着尖叫起来。可在这个时候，已经离开围攻中心的雁一倾却淡定地反手挽出剑花，向另一侧的豺妖发起了下一轮的攻击。

饶是远在树荫下的叶清心，也忍不住为这套操作赞了声“妙”。倒不是指以攻为守的战术有多优秀，而是为雁一倾敢于创新的思路。

想来，应是在不断体会水流冲刷的过程中，雁一倾记下了水流动的频率。而在危机时刻，能用将其以剑尖的连续点击的方式，完全复刻出水的频率，进而以此找出那覆盖于巨爪的鳞片接缝处的细微弱点。

不止如此，无论使用时机、攻击节奏，都把握得恰到好处，甚至连自身的极限都算进去了，若非如此，便无法误打误撞，达成滴水穿石的效果。

不得不说，这着实勾起了叶清心的兴趣。

只是……

用打击的方式来共振水流，还是太过肤浅和粗糙了，甚至不能连剑招的雏形也算不上。并且，在极短时间内创造共振，若非锻体到极致的修炼者无法达成，即便侥幸成功，却根本无法持久，还会严重影响到后续的战斗。

看着那已不如之前顺畅、并在微微颤抖的用剑的手，叶清心竟破天荒有些蠢蠢意动。

他想知道，若在正确的思路下，雁一倾会不会悟出与他截然不同，却另辟蹊径的道法，他会不会，有没有可能，与那惊才绝艳的剑招重逢？

他在这厢浮想联翩，而远隔着数丈的距离，并不能时刻与叶清心心意相通的雁一倾，却陷入了下一轮的危机。

战圈内本就危机四伏，瞬息万变，上一轮完满的收场，未必不会在下一瞬翻船。眨眼的功夫，精怪已与雁一倾过手了近百个回合。归一剑向落单的豹妖一剑劈下，而那豺妖竟然不躲不闪，迎着剑刃直接撞了上来，任由剑刃把它扎了个对穿。

霎时，污丑的妖血喷得到处都是，自然也染脏了灵剑的剑身。归一剑仿佛挣扎一般嗡鸣作响，可被扎穿豹妖却像感受不到伤痛似的，双爪握住剑身，一副宁死也不让拔剑的架势。

而于此同时，又一只豺妖从相反方向也扑了上来，一口咬上持剑的手腕，又像人一般立起来，用两只前爪死死抱紧雁一倾的手臂。

这不顾命的打法令雁一倾暗暗震惊，通常情况下，只有在遭遇生死危机时，才会有精怪舍弃自己的性命，来换取拥有同个血脉的同伴逃脱的机会。可却没想到，不同精怪组成的团体竟也会使出这一手段。只恐怕，在这些精怪的背后，藏着拥有更高灵智，能够暗中操控这些东西的幕后主使。

可不论他内心如何惊讶，现下武器被封，行动受制，抵御来自其他妖怪的攻击时便有些捉襟见肘，难以支应。虽说他已经练出了罡气护体，一时半会不至于受伤，偏偏在这糟糕的状况下，剩下的山魉、林魑、狼妖一涌而上，攻击疾如暴雨雷电，绝招齐出，都舍了性命一般向他发起了最猛烈的杀招。

雁一倾接连踹开几只狼妖，眼看四面八方都是林魑带毒的枯爪，那墨绿发乌的尖爪冲着咽喉、双眼等各个要害直扑而来，实在躲不过了，他心一横，不做不休，猛地一一跺地面，踩着豺妖的身体跳起，竟已豺妖咬住他的嘴为支点，凌空翻了一个整圈。

护腕上纯粹当做装饰用的碎星石阵被激发，迸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华，晃得所有妖物都凝滞了短短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