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忘年与年望(1/2)

首发：~第3章 忘年与年望

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寒风凛冽，平日里有一个银钱恨不得掰成八瓣花的少年，今年终于舍得用砍柴挣来的钱去隔壁村买些厚厚的油纸，将早已漏风的窗户纸修补一下，虽然是补丁，但总归挡去了许多风寒，一个砍柴的人却烧不上柴，说起来有些可笑，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吃不上饭。少年总是幻想着自己再勤劳一点，赶明年秋天便可请人将垮塌的土炕修一修，再逮只狐狸做顶帽子，这样冬天会好过一些，自己的日子总会越来越好。

夜里少年被冻醒，趴着窗缝看去，外边白茫茫一片，这场冬雪意料之中的到来了，往年这个月份是断然穿不上棉衣的，少年只得爬下土炕，摸出自己那两件旧棉袄，一黑一红，是前年隔壁三婶给自己做的，说着年轻人过年穿些红色的喜庆，运气会越来越旺，亮子起初不好意思接下，想到自己约么好几次要被冬天那透骨的冷冻死，便半推半就的收下，回到家心里实在不落忍，又急匆匆给三婶送去了两大袋自己晒干的行车菊，方才罢休，隔壁称做三婶的妇人深知少年的性子，平时断然不会轻易拿人家东西的，定是冬天冷到极点，才会接下棉袄，便欣然收着了亮子送来的药菊，让少年安心。

亮子把黑色棉袄穿在身上，又轻手轻脚将红色棉袄放回原处，自己舍不得去穿红色棉袄，一是因为红袄是留到过年时才能穿的，想要再有一件新棉袄不知要何年何月，再者寒冬腊月，如果实在扛不住冷，就把红袄套在黑袄外边，两件穿在一起抵挡风寒，二是因为穿着这件红袄，便觉得自己也是有娘亲的孩子，并不比别人少些什么，满足自己一点小小的虚荣心，舍不得穿。

少年穿好棉袄，麻溜的再次钻进被窝，这下身上暖和多了，只是冻得鼻尖发麻，但终归能睡着了，不至于眼睁睁望着漫天的飞雪到天亮。

因为是一年里的头场雪，娃娃们自然是要比大人兴奋许多的，亮子的房门早早被隔壁三婶家的果子推开，还没睡醒的黑瘦少年便被小娃娃拽起来，去给与前街二狗子的雪仗当壮丁，亮子只是一个劲得咧嘴笑，嘴上说着安慰小女娃的话，心里却想着自己总不能真的去欺负这群娃娃吧。

经过一番恶战，结果可想而知，当然输的是比这群娃娃大了七八岁的自己，被猴崽子们砸的七荤八素，却也生不起气来。

结束了游戏闹剧，少年扫了扫身上的积雪，一个人静静得坐在中街那棵大柳树底下，直勾勾地望着孩童们的奔跑打闹发呆，屁股后边，一颗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小脑袋悄悄露出来。

“哇呀呀……”

黑瘦少年转头瞥了一眼恶作剧的孩童，抿嘴忍住笑，右臂一搂将其抱在了怀中，没等孩童反应，紧接着照着那颗小脑袋便是一个脑瓜崩。

“哎呦哎呦，我错了亮哥！我是邢天！”

兴许是怕自己再多挨两个脑瓜崩，孩童麻利的摘下头上的面具，转过头，一屁股坐在少年的腿上，揉着小脑袋，

“亮哥，你难道不怕鬼吗？”

少年拍去邢天肩膀的残雪，向后靠在了大柳树上，静静地回答道。

“前几年会怕，夜里怕的睡不着觉，浑身冒虚汗，这几年不怕了。”

“为啥？”邢天睁大眼睛询问。

少年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却在心头苦笑，寒冷与饥饿要比鬼怪可怕的多，自己早已没有功夫去怕鬼了。

“亮哥！”邢天的呼唤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嗯？”

“过几天我和爹娘还有我姐要搬到城里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见，这个面具就当成临别礼物送给你吧，留个念想儿……”

少年接过面具，抹去孩童眼角泪花，摸着邢天的小脑袋瓜安慰着以后去城里看他。

“不妨事，哥想你了就去找你，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邢天的娘亲在远处呼喊了一声，娃娃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不舍的向娘亲跑去。

少年将面具揣在怀里，站起身拍了拍肩头的碎雪，转身向一旁燕姓白发老者的院子走去。

“燕爷爷，在家吗？”

“来，亮子。”

少年走进院子，掀起棉门帘走入正房。

老人坐在火炕上，给少年抓了一把瓜子，黑瘦少年笑着摆摆手，却也不拘泥，拍拍屁股坐在对面老人对面，率先开口。

“爷爷，我有几个问题不明白，若双手持刃对敌，在敌人覆甲的情况下，白刃难以刺入，应如何对敌？”

“当然最常见是要凭力取胜，只要力道足够，即使敌人覆甲也可将劲力透甲伤其筋骨，当然战阵厮杀要灵活多变，杀伐果断，双手持刃不够灵活，便转为单手持刃，寻找机会，世间没有无孔不入的甲胄，若力弱于敌可攻敌双眼、眉心、腋下、肋间、下阴、脚筋等处，切记战阵厮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莫要心慈手软。”

亮子闭上眼想了一下，重重得点了点头。

“近日我体内气机运行之时，炁灵常阻于步廊、神封、灵墟三脉，一气流转尽便再难换气，遂入不了修元门槛，我是不是没有修炁天赋？”

“小家伙，莫要妄自菲薄，自己慢慢再去试试，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下心来疏通经脉瘀塞，以你的悟性没有问题，要比老爷子我为你打通经脉好处大得多，男子汉大丈夫，没尽全力试过就怕失败怎么行。”

言语同时，老者捏起一些烟叶放在烟袋中点燃，嘬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