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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9章 慈女神像四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皇帝那英俊而富有威严的面孔渐渐消失，随他一起到来的黄金宫殿亦如烟云消散，眨眼工夫便恢复成最初的漆黑场景，唯有各色代码在周围不断穿梭流逝，带来一点儿微薄的光线。
这是白雪蔚在星网上构筑的房间，一个除了皇帝，连江拂都不曾拜访过的秘密基地。
这房间完全独属于他，却被他修建的十分乏味无趣，犹如他褪下机械躯壳后的灵魂，失去了唯一能引人注目的外貌，就只剩下苍白，孱弱，还有一成不变的死寂。
他体会不到任何作为一个人该有的情绪，无论高兴也好，难过也罢，外界于他而言，就是一片始终保持着平静的湖面，顶多在他看见江拂的时候，会荡起圈圈涟漪。
江拂是他的姐姐。
江拂理应与众不同。
可同时他也知道，在江拂的心目中，他或许很重要，却绝对不是唯一重要。
他们之间的地位是不平等的，尤其是在程见月死后，江拂的举动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头一回让他品尝到了疼痛的滋味。
真奇怪。
他在疼痛的余韵中这样想着。
以前他一直怀疑是机械躯壳的制作技术不够先进，才导致他的人生体验如此枯燥，可当浓烈的情绪真正降临后，他又不可避免地怀念起了从前——平静有什么不好呢？
相比起浸泡在痛苦中的每分每秒，他宁愿与死寂相伴终身。
为了重获平静，他选择关闭机械躯壳中的情感模块。
可惜太迟了。
创伤遗留了下来，轻易不会消失，曾经的旋涡变异为汹涌的暗潮，迟早会有掀起风暴的那一天。
不过在此之前，他想他还是继续胜任“江拂弟弟”一职的。
整理好思绪，白雪蔚退出房间，一点一点的将自己收拢，沉入到机械躯壳中。
机械躯壳与飞船相连，他借助飞船内部的摄像头，探查到了江拂的身影。
她站在生活区域的长廊里，正从墙壁上撕扯下一大块软软的，透明的，类似水膜一样的东西。
“你又在搞什么？”
那条叫拉尔夫的人鱼推门而出。
他的嘴唇没有动，身上却有一股无形的震动蔓延开，被镶嵌在摄像头里的感应器捕捉，传递，再经过白雪蔚缜密而周到的计算，方破解了其中的含义。
“我在收集证据。”
一望而知的，江拂不需要翻译，她就是拉尔夫的沟通对象。
“证据？”
“喏，这个。”她把水膜一分为二，递了一块小些的给拉尔夫。
拉尔夫接了，夹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间捻了捻，又还给她，面上出现了迷茫，“这是什么？你想吃水母了吗？”
江拂弯下腰，拎起了旁边的收容盒，它被做成了口金包的模样，得先拧开两粒圆球状的卡扣，再把东西塞进去，“这上面长出来的，具体物质还有待分析，飞船上没有配备实验室。”
拧好卡扣，她敲了敲墙壁，又用鞋尖踩了踩地面，“这种覆盖了走廊的白色材料，荆棘公司才推出的新品。我开始搞错了，以为这种软乎乎的玩意儿是新品，没想到它是赠品。”
拉尔夫仿佛更迷惑了，“你的意思是，这玩意儿是这种白色的东西生出来的？可它不是活物吧？”
“我也觉得不是。这就要问荆棘公司了。”
拉尔夫将脸颊贴上墙壁，鼻翼翕动，似在分析着什么，“很熟悉的味道，来自妈妈的同类？”
“对，这是污染物的加工产品。”
拉尔夫的嘴角一咧，露出了一口冷白的锋利牙齿，“你们人类胆子真大。”
“大吗？”江拂却不赞同，“一报还一报罢了。”
“我看你是想毁灭人类文明吧？”拉尔夫凑近了她，同时伸出左手，对着她的脸不断比划。
他的个头远比常人要高大，手掌也蒲扇似的，能把江拂的整张脸包裹住。
江拂直接打落了他的手，“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去告状？”
拉尔夫皮笑肉不笑的，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没有。”又扯了扯她的衣袖，“当初说好的，我来给你当保镖，你教我怎么上星网——上星网的消耗很大吗？我看到那个很弱很弱的人类，没一会儿脸就白了，满头大汗的，啧啧啧。”
“你没事盯着周画干什么？”江拂眉毛一挑，眼神凌厉，“你不会是想了吃他？”
“那么弱，白送我都不吃。”
“所以你是真的想过要吃他。”
“想想而已，没付诸实现就不犯法，你不能因此给我定罪。”拉尔夫话锋一转，“说好的教我上星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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