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章 第02章 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家
我爸爸叫耿真。
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动手能力特别强,什么都会做,做什么都难不倒他。他的聪明有着天才的成份,这让我更加佩服。
在我15年的人生阅历中,我还没有佩服过一个人像佩服爸爸一样的的佩服,他真的是太特别了。
他是我的传奇老爸,我爱他跟他爱我一样多,虽然所有人都说孩子的爱决不会比父母的爱更多,我还是认为我对爸爸的爱跟爸爸对我的爱是一样多的。
我只是表面上的不愿意承认,拼着勇气跟爸爸比谁更爱谁,但我清楚地知道老爸的爱比之我的要多很多。
是的,老爸更爱我些,他不跟我争不与我辩,他默默地爱着我,在我的背后为我建构了一座城堡,把我当成他最爱的公主宠溺着,他从不会像妈妈一样为了爱的名义干扰我的成长,他从不对我大吼大叫,所以我不会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也从不讨好谁,我就是我世界的主角,爸爸就是我的安全港,所以我 很有安全感,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归属在哪里。
我不必担心未来会发生什么,尽管放心大胆地往前走,后面有我的爸爸,我便可安心无忧了。
可能是男人与女人天生构造上的不同吧,妈妈总是情感很细腻,她这样感性的人尤其细腻。忧患意识特别的强,经常患得患失。
我从书本上读到:父母容易把孩子作为世界的中心,而忘记了自己也要过独立的生活。有时候,并不是孩子离不开父母,而是父母离不开孩子。
如此,我便多多少少的懂得了妈妈。
爸爸妈妈的不同,他们对我情感上的互补,也让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我的不自知让我更欢喜,至于爸爸妈妈的感受,我好像都忽略了,这是让我挺不可原谅自己的蠢行为。
我一直认为爸爸是个天才,但他在学业上并不顺利。爸爸说他是被自己耽误的天之骄子,但他凭着自己的努力都又要回来了。
爷爷奶奶虽然只是普遍的工薪阶层,却对孩子们的学习很上心。姑姑和伯伯都是踏实爱学习的孩子,最终也都通过自己的努力学有所成,收获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爸爸是三个孩子当中最聪明的一个,又是家中的老小,也算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
所谓的恃娇而宠,便是如此吧。
爸爸开始仗着自己的小聪明行走天下,刚开始成绩还马马虎虎说得过去,后来就越来越偏离了高、中,向低、差靠近了。
爷爷奶奶工作忙,顾不上管他,上边两个大的也没让操过心,对这个小的,也按着以往的惯例,谁知道就行不通了。
姑姑和伯伯倒是想管,可爸爸聪明呀,反而恶人先告状,打了姐姐哥哥的小报告。
“妈,俺姐回家就看课外书,桌也不擦,地也不扫,都是我干的,你看看,衣服都给门上的钉子挂了个小口口。”
“爸,我看俺哥上学时嘴里嚼着东西,挺香的样子,我靠近了发现一股牦牛干味,您上次不是说您打算送谁的牦牛干少了吗,会不会跟这有关系呢。”
小小孩儿一本正经嚼舌根子,还真是容不得人不信。吓得老实巴交的姑姑伯伯也懒得管他的破烂事了。
等爸爸自己觉悟到该学了,这样混下去不是个事儿的时候,爷爷也后知后觉地拿起了手中的小皮鞭,那时,爸爸已混到了高中,只能说这哥太厉害了,就他这样的,能混到高中的还真是不多。
爸爸的同学李叔叔说:“你老爸那可不是一般人,神童呀,天天上课睡觉,下课跑着玩,一提问都会,闭着眼成绩都还不错。后来,老师干脆就在教室后面的墙角处给他支了个桌子,让他坐在最后一排,想睡就让他睡,又不打呼噜,不影响同学们上课,还能给班级提分,多好呀。”
“你爸就成了我们班的自由兵,当时你是不知道,你老爸可是我们学校的红人,每天都有排着队想见他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很多外学校的也凑过来看稀罕,就想见识下那个上课睡觉学习还好的学生到底长啥样,是不是有着三头六臂。”
“但是高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老爸的叛逆期来了,死活不想上学,考试都交白卷,不是不会,是懒得写。这可惹急了班主任,学校每周都出榜排名,你这都是零分怎么得了,把班里的成绩都拉成倒数了。可是吧,越是管越是不听,你老爸是谁呀,是那随便别人一说就会听的主吗?”
李叔叔不愧是爸爸的钢铁哥们儿,对爸爸的了解到位到家的很。
“后来,我们都忙着高考,你爸回家忙着挨你爷爷的打。知道吗,你爸爸离校的那一天,我们学校可谓是所有的班级皆空,都为了出来送你爸爸最后一程,不舍得呀,天才没落,千古奇闻。当然了实话实说,也不排除很多人是幸灾乐祸出来看笑话的。哼,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最终的赢家,你不是豪横吗,哈哈哈,这回可美了。”
“g,u,n;g,u,n;g,u,n!几十岁的人了,会不会说话呀,什么叫‘最后一程’,什么叫‘没落’,在孩子面前没个正形。”
老爸对着李叔叔又喊又搡的,俩人打太极似的扭作一团,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的过去,又是浑小子们在一起相互吐槽嬉闹,过足嘴瘾、手脚瘾的学生时代,咳咳,不好意思哈,便宜了我这个旁观者。
“看这孩子眼气的,看着俩老爷们猫递爪,可过瘾是吧,。写你的作业去吧,我和你爸还有正事呢。”李叔叔肯定是被我太过幸灾乐祸的表情给惊吓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小恼火,想把我轰走,哼,哪有那么容易。
“择日不如撞日,好叔叔,我早就想深究一下我爸的根底了,来嘛,给你人家说说呗。”我拽着李叔叔的胳膊左晃右摇的硬生生地撒娇,连自己都觉得过分了。
“你看,你看,这孩子,你知道现在的老爸都行了,还非要知道之前的干啥,好吧,想知道是好事,说明对你老爸关心。那今天叔叔就满足你,来来来,咱们坐这儿慢慢听我娓娓道来。”
李叔叔刚要坐在我对面,被爸爸一把推到了一边。
“哪儿凉快去哪儿,咋恁好事呢,我的闺女,对我好奇想知道我的事,轮得着你来娓娓道来吗,好走不送,今天没功夫理你,专心陪女儿哪。来闺女,老爸现在就给你娓娓道来哈。”
也只有在李叔叔面前了,老爸才会这么的硬气,祝他们友谊之树长青。
于是,我在两个大男人你一言我一语辩论、争吵、干架似的娓娓道来中,居然听懂了、明白了,也全面深刻地了解了老爸。
于我是释怀,于老爸应该也是吧。我没有为老爸的“出身不正”而感到羞耻,反而为他的自我救赎而自豪。
辍学后的老爸虽然被爷爷打被奶奶吵被哥哥教训被姐姐念叨,虽然周围唏嘘声一片,老爸依然跟着自己的心不管不顾地兴奋了好一阵子,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以为的自由,即使别人都不理解,也理应有他一个人的庆祝。
爷爷奶奶看他主意已定,再说也只能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便托人给他找了个在工地上给搅拌机添料的活。
爸爸扛着铺盖卷去了工地,管吃管住的不住白不住。
当听到爸爸“扛着铺盖卷去工地”的时候,我的眼泪差一点儿就夺眶而出了。
我很当然地脑补了下:天刚蒙蒙亮,一个瘦瘦小小的小人被肩上的铺盖压得躬着腰,一步一趔趄地艰难前行着,街道上的路灯还没有熄,孤单的身影被拉得好长好长,长到了我的心里,我真想变成一个超人,飞过去拯救他。或者,把他变得强壮一些也可以呀;或者,让他高大一些也可以呀;或者,我帮他背着铺盖也行呀;或者,我替他去负重干活也中呀。
我的焦急与迫切应该是在脸上暴露无疑了,李叔叔捅了捅我,让我赶快清醒,只是听故事,别入戏太深了。
可是,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老爸,我的老爸呀,我就是不能将自己置身事外。
“难道,我是像妈妈一样感性的人吗?”这个想法震惊了我,不管了,感性就感性吧,我还是非常非常的悲伤和悔恨,为什么我不能早出生些年月呀,这样就可以去拯救老爸了。为什么我这么的无能,不能是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子汉可以更有能力帮爸爸分担生活的苦忧,总之,我也不管逻辑关系不逻辑关系了,就是焦灼在这样的情绪里出不来了,好难过,好压抑,又无处发泄。
随手抓过一个靠垫,揉捏、拍打、掐拧,尽量表现出镇定从容的样子。
“后悔吗,老爸?”我哑着嗓子问。
“没有,那是我想要的,我退学不是因为学不会,也不是不愿意学,就是看见大家都在家,老师又天天说着考学啥的,突然之间就厌烦了。”
“难道就考学一条路吗,为什么我要走一条和大家一样的路,那我还就不走了,我相信照样可以过好自己人生,既然别人都没这个勇气,那就由我证明给你们看看吧。”
“还是年轻呀,一股子牛劲儿用到自己的身上,与自己拼死对抗,一招撑不住,就崩盘了。”
“人哪,只有经过了才知道,别人再说都不能感同身深。自己选择的,为此也付出了皮肉之苦,哪好意思承认后悔呀,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
说这些的时候,爸爸的眉头紧锁,他一定是又回到了自己人生中至暗的那段时光里。
或许,那是爸爸最不愿回忆的过去,如果可以掐去,他会选择去掉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