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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81章 潮流暗涌翻腾浪
“自投军中?”桑洛更是不解:“蓝盛呢?”
姬禾挑眉一笑:“蓝盛?那日,王子雀与蓝盛饮了一杯酒,蓝盛便死了。他那尸身,是我推着木车,送到临城的。”
“你?”
姬禾笑容渐敛,轻声一叹:“我曾与吾王说过,我与蓝盛,算是好友。”他看着桑洛面上疑惑更重,点头只道:“我知吾王心中疑惑,蓝盛与惠王逃离,我却为何可以寻到他们的踪迹,却又不被怪罪。”他说着,脸上却浮起一层若有似无的憾然之色:“他们离去,是我的主意。给蓝盛的酒,是我从中做了手脚。”
姬禾双手背着,往前走了两步到了八步金阶一旁,抬头看着桑洛笑了笑,弯下身子坐在了台阶之上,盘着腿儿双手搭在了膝盖上:“我知惠王是治世之君,亦知蓝盛是骁勇良将。可二者若是因此而折了,可叹可惜。是以,我一边让二人逃离,一边又将此计策告知先贤帝,直言蓝盛对我颇为信任,只要给蓝盛定下罪名,派人去追,他们孤立无援定会对我更是信任,到时我定能想法子除掉蓝盛。”
桑洛凝目沉思,片刻开口:“是以,你让他二人逃离,给蓝盛定下了罪名,引得我父王带兵来追,然后,在酒中做了手脚,让惠王以为蓝盛已死……”
姬禾摇头:“并非以为他死了,当日,惠王只是以为蓝盛醉了。我便趁机同他说,眼下大军前来,他们逃不了太远,不若自投军中,说蓝盛将你打晕径自逃去,我将蓝盛藏起来,隐姓埋名,待得惠王回返皇城日后当上新王,再回来。到时,惠王已承王位,大事已定,他想与蓝盛如何,旁人,哪里还管得?”
“既如此,你为何还……”
“若是蓝盛逃窜,便是惠王回返皇城,先贤帝与武王也不会放过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自然,也不会放过我。是以,在那一时刻,”姬禾皱了皱眉,“蓝盛必死。才能保惠王。”他重重叹道:“星轨之中有一秘药,名为陀罗芳。此药可令人有假死之相。只是,不同的人,对此药反应不同,醒来的时日长短不一。有的人,几日便会醒来,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来。我与蓝盛商量,是否要将此事告知惠王,蓝盛怕惠王不允,是以我二人决计将此事隐瞒,待得他醒来之后,再行告知。”
姬禾叹道:“那日,惠王先行入城,不过半刻,我推着木车载着蓝盛尸身呈与武王军帐之中。”他看了看桑洛:“当日惠王面上神情,我怕是此生都难忘。可他却不言语,武王要将蓝盛尸首再行凌迟挫骨之刑,以诏天下。惠王却以死相逼,求武王给蓝盛全尸。”
桑洛眉头深锁,只觉得后心阵阵发汗,听得此话更是心中沉重,开口只道:“我父王当着众多将士,想来,定会网开一面。”
姬禾冷声一笑:“先王的手段,您与我,皆心知肚明。”
“可后来,为何惠王会自缢龙首山中?”
“惠王回返之后,对先贤帝言听计从,而我,亦被先贤帝与武王嘉赏。不多日,先贤帝立惠王太子位,往龙首山行祭天封册之礼。”姬禾说到此,目光深邃,沉静良久:“太子封册是国之大事,按祖制,国巫,需主理祭天,在封册之日子时三刻,双手托华服,呈与新太子。之后,引新太子,往定国台叩拜三次。及至卯时三刻,受诸公拜。那日,我往惠王房中去,却无人应答。推门入时,惠王已然自缢房中。”姬禾的语调沉重,声音浅淡,似是被这一段过往耗尽了力气,他长长的吸了口气,“先贤帝痛失爱子,过不多久,便撒手而去。后,武王即位,此事,便成了国中禁忌,无人敢再提起。”
桑洛定定地看着更显苍老的姬禾,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滋味,只是觉得憋闷。她缓着步子走到姬禾身边,也坐在台阶之上,许久,淡淡开口:“那,蓝盛……”
“三月之后,蓝盛才醒过来。”姬禾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闻听惠王已去,悔不当初,痛不欲生。只觉自己罪孽深重,要自行了断。我劝他留下性命,惠王虽去,可也算仁厚之人,心中自然也为舒余一国担忧,我诓他说惠王死前曾说,若蓝盛还在,定会倾毕生之力以保舒余,蓝盛良将自然知道内中深意,纵然如今武王即位,可国是国人之国,他责无旁贷。他急怒攻心,自残身躯,昏迷数月,我与小角儿商量,让小角儿将他带回大宛安置。昆边属大宛辖内,又是罪人之所,无人问津,之后,便将他安置在寒囿之中,直到如今。”姬禾说着,看了看桑洛:“吾王能在寒囿之中再见蓝盛,以致今日能用蓝盛,想来,也是天命吧。”
“玄相并不知其中隐情,定以为蓝盛因着当年之事对我父王怨恨在心,更会对我不忠,所以,才有此一说。”桑洛微微颔首,却又摇头苦笑:“怪不得,当日蓝盛知道沈羽身份,对我与她,丝毫不觉怪异。”
“此事,本该长埋地下,今日,我将此告知公主,”姬禾转过头看着桑洛,一时之间,竟不再称吾王,转而喊了公主:“只是想让公主知晓一事,当日王子雀因着此事,舍了性命,独留下蓝盛一人在这苍茫世间活了几十年,个中苦楚,怕也只有蓝盛一人知。而今,公主与沈姑娘亦有此虑,若不能保得她周全,也不要害的她性命。公主孤王之命,你若为王,一,不可婚配,二,不可动情。否则,不是你死,便是她亡。”
桑洛凝目看着姬禾:“我若不婚配,便无皇嗣,我不下嫁沈羽,便是动情,又会怎样?”
“公主之后,谁又为王,还未可知。”姬禾淡淡一笑:“公主或许不信老臣之言,但老臣却知公主绝不会让沈羽冒险半分。况日后之事谁也说不准,国中事潮流暗涌,动情一说,只是儿女私情会成为抉择之时的桎梏。老臣自命绝非好人,却也想着国泰民安。公主有治世之能,切记先为国,再为己。如今登位大典在即,公主,细细思量。若真能舍下一国百姓,大可在登位之前与沈羽离去。可国中若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桑洛沉默良久,忽的又咳嗽起来。喘息片刻,闭目言道:“今日国巫直言相告,洛儿感激非常。”她缓缓睁开眼睛,目中划过一丝坚定:“可今日不同往日,桑洛,非蒙雀;沈羽,亦非蓝盛。我要她留在我身边,定也能保得她平安无事。”她说着,站起身子对着姬禾一拜,转身缓缓地走向殿门,径自拉开殿门,只留了姬禾一人独自坐在八步金阶下,面容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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