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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56章 赵玥
裴小世子一愣,连连小声赔罪:“怪我冒失,我胡说八道,我自罚三杯哥哥我错了。”元钦却没理他,被人下了降头一样一错不错看着新娘的背影。
他认得新娘的,他记得新娘与他诉过的衷肠,记得他们深宫相伴多年的时光。
他记得他两在深宫中的初遇:
那时他偷摸出宫,回来时错了时辰无人接应,正与她撞了正着。那时她正抱膝坐在宫墙一角偷摸抹眼泪,怨蒲衣觉只在她那儿听她弹了几次琴就没了再来看她的意思,许是将她忘了。
他记得她述说的相思愁肠:
“说来不怕姐姐笑话,我家中贫困,没有依傍,人又软弱,自小一直过得很苦。宫外达官贵族觊觎我容貌,要将我强行收小。宫内宫女嬷嬷嫉妒我容貌,合起伙来欺负我。陛下人中龙凤,却与那些人大不一样。他见不得恃强凌弱,为我遮风挡雨。我问他对我这般好,是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他便夸我琴弹得好听……我自然,是很喜欢很喜欢陛下的。”
“陛下不来看姐姐,姐姐不难过吗?我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陛下了,我做错了什么让他厌弃了我?”
“我听说他也没有去别的妃嫔处。宫人都说陛下自小便一个人长在宫中,谁也不亲近,他从来不害怕吗,他都没有觉得一个人难捱过吗……为什么不要我陪他呢?”
他记得她与蒲衣觉的死生不忘:
“陛下没有逃出来,陛下还在宫里。等慕容垂和鲜于伥攻进皇宫,他们会杀了他的!姐姐,你放我下去吧,我要去陪着他。我与他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我从来把他当我夫君,他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姐姐,求你了,你让我回去找他吧。陛下从来孤零零一个人。若他今日必死,我只求我能在黄泉路上与他作伴,不要叫他生时伶仃,死后也孤身上路。”
他更记得他两在五将山上的永别,这次是他说话了:
“你别回去了,你在这里藏好,我替你将他带出来。”
——如果我能办得到的话。
——结果我与他一道死了,我替你站在了他的身边,叫他不再伶仃——
元钦喉中干涩:“原来赵婕妤的名字,是‘赵玥’。”他抹掉小桌上蒲衣觉的名字,像个窃贼急于抹掉自己的罪证。
出现了啊,前世最爱蒲衣觉的女人。
出现了啊,本来最应该和蒲衣觉站在一起,共赴余生的女人。
我是什么呢?一个盗窃了别人的夫君,享受本该属于别人的恩爱怜惜的,龌龊的人。
喜庆锣鼓中,喜婆牵着新娘送她去换装以举行祭祖仪式。祭祖之后再换回嫁衣,向天地君亲师行跪拜之礼。
新娘尚未进里屋,又一顶轿子出现在将军府大门,从里边钻出来一只面有菜色蒲衣觉。显然是脖子还痒着,又不好推脱自己赐婚的席面,勉为其难过来露下脸,顺带接受新人的跪拜。
蒲衣觉下轿第一件事四处张望,见着元钦后像个受委屈的大男孩一样瘪嘴,隔空传递“我好难受啊等会回宫要再帮我挠挠”的信息。
元钦却没有回应他的撒娇弄痴,他慌乱站起,连小桌都撞翻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他赶回宫里去。
别叫赵玥瞧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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