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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9章“铁匠”李叔
虽然对田季澜的遭遇表示同情,同时对克扣田季澜口粮的无良师傅表示了深刻的谴责,但刘思甫依然委婉的提出了自己问题——田季澜的身手是跟谁学的。
作为一个古代文娱爱好者,刘思甫还是能看得出来田季澜的身手带有很明显的功夫痕迹,那种动作间的顺畅和套路的连续性绝对不是一般人随便锻炼能达到的,很显然田季澜是受过相当专业的训练,而且很可能有一位功夫相当厉害的大师来教的。
这才是刘思甫真正来追田季澜的原因,刘思甫很小的时候就看过功夫片,在黑白电影里那些身材爆炸,英俊帅气,打起架来上下翻飞,一个打一群的强悍场面让刘思甫记忆深刻,成为那样的英雄是刘思甫幼时最大的梦想。
可惜生活不易,随着刘思甫长大和经济发展,童年的一切都开始消失,那些儿时的梦想随着年龄化作了泡影,刘思甫也渐渐沦为了社畜大军中的一员,碌碌庸庸一辈子都在为前程和钱程奔波。
好不容易有一次重活一世的机会,还正好不用读书,绝大多数时间都闲得发慌,今天看到田季澜那让刘思甫眼前一亮的身手,曾经的梦想顿时如干柴烈火般燃烧起来,连赚钱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急急忙忙追上了田季澜。
田季澜舔完手指头带着疑惑瞅着刘思甫,很奇怪的回道:“我师傅,咋了?”
刘思甫也晕了,十分着急的压着嗓子喊道:“我问的是教你身手的是谁。”刘思甫显然不信一个连饭都供不起的铁匠会是教田季澜功夫的高手,刘思甫是十分清楚的,一个好的功夫大师,那怕是自己开个武馆也能赚的盆满钵满,就算被别人打压,那收入也远远比铁匠高的多,如果铁匠属于中低产阶级,那武师就是绝对的高产阶级甚至本身就是如同少林寺一般的资本阶级。
田季澜皱着眉头,似乎有些听不懂刘思甫在说什么,等了会才缓缓说道:“教我身手的就是我师傅,教我打铁的也是我师傅,俩是一个人。”一边说一边还好似怕刘思甫听不懂一样伸出一根指头,示意只有一个人。
刘思甫两只相当难看的眼睛紧紧的眯了起一个十分诡异的弧度,一言不发的看着有些呆呆的田季澜……
经过刘思甫一阵忽悠(拿钱开路),田季澜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带刘思甫去他家铁匠铺购买铁具,看着捏着一粒沙子般银子笑的如同傻子般的田季澜,刘思甫不露声色的笑了出来,他估计想不到,刘思甫的目的已经达到,而刘思甫所花的银子,田季澜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巨款。
要说田记铁具的规模如何,以刘思甫数十年的经验来看,说它是个工场完全是在扯淡,说它是个作坊也是夸张,让刘思甫做一个确切的比喻的话,田记铁具最多算个窝棚,最多只是用砖头搭的窝棚罢了。
看着最多只够塞下四五人的田记铁具,刘思甫再次对里面之人的身份产生了严重怀疑,这会是功夫大师的居住地?刘思甫是很清楚的,现实古代中根本不会出现小说中那些顶级高手因为某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而选择隐居避世,然后穷的一清二白干着一天赚不到饭钱的小旅馆,然后和主角发生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故事……
那些最多只是艺术加工,真正肯这么做的高手几乎从不存在,而且正常的小生意经常受到差役和恶霸的骚扰,按照他们的性子几乎不可能瞒得住自己的武艺水平,而且别看古代朝廷行政效率极其低下,但那只是他们忙着捞钱,不代表他们对手中的权力看的不紧,在古代官员眼中钱都没那么重要,但权力却是他们看做命根子般的存在,古代的武功就是如同枪械般的禁忌品,是要受到严密监管的存在,朝廷对自己境内的各大武术高手那可谓是一清二楚,对于朝廷那里没有备案的高强武术高手,朝廷对此的态度十分坚决——全部干掉!
不过刘思甫转念一想,回忆了一下曾经的历史知识,再结合从田季澜口中套出的情报,刘思甫此时心中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田季澜面对着刘思甫似乎稍微有些尴尬,这么简陋的窝棚和那些看上去就非常阔气的大铁匠铺比起来简直不忍直视,让人来这种地方从某种意义上简直就是找罪受。
刘思甫却没有表现出一点嫌弃,自顾自的走进了狭小的铁匠铺。阴暗潮湿的铁匠铺中各种杂物和半成品、废品杂乱无章的堆在一起,呼呼燃烧的火炉中蹦出的火星不时会引燃一些易燃品,正在打铁的赤裸铁匠不得不手忙脚乱的去灭火,火钳上夹着的炽白铁块也总是不能准确的迎合到下落的铁锤,歪歪扭扭、坑坑洼洼的铁胚仿佛也在控诉着铁匠的手艺之差。
刘思甫一眼就看的出来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个合格的铁匠,恐怕连系统性的学习都没有过,刘思甫这十几年看过不少的铁匠打铁,但像技术能差到和眼前这个精壮汉子水平的,大多都是那些出师没几年初出茅庐的菜鸟,开到十年以上的铁匠铺没有一家会尴尬到田记的状况。
这时田季澜也跟师傅说了刘思这个大客户,田师傅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刘思甫便将田季澜赶去跟刘思甫谈,自己仍然毫不在意的自顾自的打铁。
田季澜嘟囔着磨蹭着走到刘思甫面前,准备给他介绍自家铁匠铺的产品。
刘思甫却完全没有搭理准备推销的田季澜,而是轻轻推开田季澜,大步走到田师傅身旁。
田师傅自然不可能在旁边有人的情况下打铁,只得住了手,带着疑惑看着这个小不点,带着满身大汗的古铜色肌肉油光水滑,每一丝纹理都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和刘思甫见过的浑身虬实的铁匠不同,他们虽然强壮,但也仅仅止于强壮,他们仅仅只是气血旺盛,却绝对不会有这样可怕的气质,那种虽然已经过了人生最强壮的时候,但那种如同已经离群独自舐血的老狮的霸道,绝对不是为每天三餐发愁的小市民阶级能拥有的。
刘思甫为了晋升管理层曾学过一段时间的社会心理学能看的出来两者的天壤之别,但如果只是放在绝大多数连一点现代心理学都不懂得半古代,尤其是连心理学的概念都没有,只有些许晦涩难懂的相面的时代,绝大多数人恐怕都会认为田师傅只是个比较凶的铁匠,他们不会,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思考田师傅的异常。
刘思甫看着田师傅,稍稍思考了一下,待到田师傅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情况下才缓缓后退了两步,盯着田师傅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道:“田师傅,捻军一败,这十几年来,就这么肯待在这么个破窝里遭罪吗?”
刘思甫看似十分轻松,实际早已慌的一批,背后更是冷汗直冒,以田师傅的能力来看,要灭掉刘思甫最多只是一两招的事。但刘思甫坚信自己是没错的,无论从时间地点还是事情的经过上都让刘思甫对此无比确定,眼前这个凶悍无比的铁匠,正是十几年前清军追捕的捻子军余党!当年捻子军被清军剿灭,主要将领杀头的杀头,招安的招安,早就作鸟兽散了,剩余的不愿投降的捻子军大多隐姓埋名四散在北方几个省份躲避着清军的追捕。刘思甫敢肯定,田师傅恐怕就是其中一员,而且有可能还是某个小将,否则不可能活到今天,也不可能明明有着不俗的功夫还要专职去当一个可笑的铁匠。
刘思甫对于天国和捻子的感情称不上多好,因为刘思甫清楚,虽然在课本上对这两只队伍的描写都很正面,也学过他们的光辉岁月,但做为一个能从正反两方面看待事物的人,刘思甫还是十分肯定的认为,洪耶稣一行和古代的黄巾起义、流贼造反属于同一路货色,那怕和他们的对手清军比起来也只是在比谁更烂而已,虽然对于他们的反抗现代人都会用很多褒美之词来颂扬他们,但实际上他们同样是社会进步的阻力,甚至比起清廷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真正的意义只有一个——极大的动摇了清朝统治的根基,让军权由尽归满人变成了满汉共分。除此以外,除了造成华夏十几年战乱外,基本没有任何贡献……
当然,刘思甫现在不想,也没资格去评价他们的好坏,他看中的是田师傅的功夫,点出田师傅的背景,既是威慑又是示好,但刘思甫同样也要承担危险,因为他也真不知道田师傅会不会一拳揍在刘思甫脸上,不过刘思甫赌他不敢,因为田师傅十几年来都是为了活着,如果刘思甫被他打死很难遮掩过去,刘思甫赌田师傅不会那自己好不容易才能苟活的姓名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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