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什么情况(1/1)

首发：~第4章 这什么情况

“咕噜噜，咕噜噜，救……救命！”

数不清的气泡簇拥着我，数不清的眼睛打量着我，数不清的手臂在挥舞，数不清的心脏在搏动，却没有一个人来救我，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冷漠无情。

“哗啦啦，哗啦啦！”

更大的水声响起，我急得要死，肺泡内的氧气正以惊人的速度逸散，我就要受不了了！

猛然，一条黑不溜秋浑身燎泡的泥鳅一样的怪东西，突兀的挤到我跟前，簸萁一样大的脑袋扬着，一侧的独目瘆人的盯着我看。而且就那么侧着脑袋，一点点的向我逼近。

草草草！我奋力搅动最后一丝氧气，想要逃掉，脚却纹丝不动；我想反抗，手更是沉如铅石；我想呼救，嘴唇则像是粘在了一起，根本喊不出来（大约尼奥也就这个待遇吧）。明明能看到水面上的世界，只有轻轻一跃，却就是动不了。水波纹丝不动，压制的我也纹丝不动。

这个时候，我的头脑还是清晰的，知道自己是做梦了、魇住了，俗称鬼压床，只要手边有火柴或者打火机，点燃了，就可以驱散梦魇醒过来。然后我还安慰自己，既然知道是做梦，那么自己肯定死不了，顶多吓出一身冷汗。

想是这么想，但眼瞅着那瘆人的独目越逼越紧，血丝密布中完全看不到眼球的影子，铁打的汉子也会慌好吗！

就在这时，独目突然撑大了一倍多，血丝都看不到了，然后猛然从中间裂开来，绽放出一张满布獠牙利齿的大嘴。

我擦，我擦擦！这是眼睛？分明是一张血盆大口，只待择人而噬！吓得我是三佛出世五佛升天，张嘴就要惨叫，随即很荣幸的被一口腥臭的污水堵了回去。

“唔，唔唔……”

我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彻底窒息住了。妈妈呀，这是天要亡我啊！

“喂，喂！”

极遥远的声音，紧接着剧烈的晃动，像行驶在炮弹坑的拖拉机，几乎把我晃散了架。怎么，这就要撕了吗？好不甘心，我还没活够呢，还有大把的金钱和颜色等着我呢！

遥远的声音突然逼近，是咋咋呼呼的嗓音，“老郭，老郭，你醒醒啊老郭！”

老郭？我？唔，呃……几乎在同时，我猛然感觉到自己又能呼吸了，赶紧仓促的吸了一口宝贵的空气，感觉到自己从里到外又活了过来，有了力气。于是我瞪起眼睛，手和脚一起挣扎怒吼，“救……”

“命”字被我狠狠压进破铜锣的嗓子眼里，我看到熟悉的淡色窗帘，大红的床单，还有四仰八叉倒在床上，一脸惊恐望着我的老婆。

特么的，原来又是一个噩梦啊！我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无力的歪在枕头上。一时间汗出如浆，把我的汗衫全打湿了，真是吓死老子了！只是，为什么是“又”呢？隐约中我倒是有好几个噩梦的影子，但记忆最纤毫毕现的，还是最后这个梦，实在太特么的吓人了！

这时，一头乱发的老婆还过阳来，利索的翻身坐起，胖脸抖了又抖，“哎呀老郭，你要吓死我……呃不是，老郭，坏事了，坏事了？”

我用力甩掉粘在脸上的汗珠，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和战栗感，“咳咳，一惊一乍的干什么？不就是发大水了吗？我家发大水……”

我猛地顿住，这……这话怎么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既视感呢？好像听过？说过？连忙拖出手机，猜测应该四点十四分了。果然，四点十四分，猜对了，却让我更感到不对了。

老婆眼睛一滞，“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啊知道？”我顺口一说，同时再次吸了一口愈发可疑的腥咸气息，内心深处的违和感也愈发明显。这气息，这话语，还有噩梦中撕心裂肺的救命声，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角落里阴恻恻的盯着我。我按着眉心，一定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忽视了的，先让我捋捋啊……“哎，哎，你别拽我啊，有话好说……”

老婆不管不顾，逮住我的胳膊就往窗台提溜，唾沫星喷了我一脸，“你不知道正好，快来看呀，这下完蛋了，这下真完蛋了！”

老婆的力气大的异乎寻常，我则惊悚的寻思，难不成真的事发了，我要完蛋了？与此同时，那种呼之欲出的既视感，继续撩拨我的小神经，然后更加清晰逼真的既视感扑面而来，简直叫人毕生难忘：

阴沉的几乎能拧出水来的天空下，浊黄的水流打着旋，充斥了整个视野，只有几个孤岛一样的楼顶，在浊水包围下瑟瑟发抖。好多衣不遮体的人拥挤着，像是颜色惨白的蛆一样蠕动着。他们哭喊着、挣扎着，拼死争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尽管机会渺茫的看不见。我看到其中有一个长头发的小个子女人，奋力拖出一个泡澡的大木盆，想要坐上去逃生，一只手立刻伸过来争夺，两个人尖叫着撕巴起来。 一个老头悄无声息的摸过来，意图做最后的渔翁。撕巴的两人动作一致的向老头推去，在一声无声的咒骂后，老头跌入水中，没来得及挣扎就迅速沉底，再也没有浮现。下一刻，黄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迅速连成一片，混沌朦迷中，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擦！我猛地打了一个寒噤，清醒过来，“这什么情况？这什么情况？”

我条件反射的要开窗观察，被老婆一把摁到冰冷的窗台上，“你想死啊你？知道发大水还开窗，嫌命长吗？”

我失魂落魄，再次打了个冷颤，顾不得擦脸上的口水，低声嘟囔着，“这什么情况？怎么就发大水了？这下完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我擦，我的车，刚买的新车，不行——”

我突然想到手机，对，打电话，报警，这么大的洪水灾害，正是需要权力机关的时候。我连忙掏出手机，以最快的速度拨打110。

老婆并没有阻止我，直到我无力的放下手机，才怜悯的望着我，“没有信号的，我都试过了，我们被堵在这儿了。所以都这时候了，还要什么车，赶紧想法子逃命吧！我去收拾一下，你也赶紧来帮忙，这水看样子还会涨！”

涨？谁不喜欢涨呢？我哆里哆嗦的爬起来，总觉得老婆的眼神很可疑 。突兀的，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老婆可疑，而是我忽视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从醒来到现在不到一分钟时间，但似乎发生了好多事情，不仅仅只是手机没有信号。

我一边压着眉心，一边晃着发胀的脑子，突然想起什么，“哎，你没有喊小胜……算了我去吧。”

我忍着噩梦的颠倒感，正要敲门，突然又顿住了。赤裸裸的既视感几乎要把我给吞掉了，我直觉有事，一定有事要发生！

仿佛我的哔哔被某位存在关注到了，下一瞬，几米外的房门被疯狂敲响，我几乎以为自己的房门在下一刻就会轰开，随即我就听到了鬼叫声：“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

我颤抖着咽下一口唾沫，果然如此！我就说嘛，直觉有事，就肯定有事，这不来了嘛！我的预感从来不会错，而且我还知道下面我会说什么好。我的预感不会出错，不信，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