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53章 第53章
本来因为每天早晨蓝薏婷八点上班,沈龙啸九点上课,下午沈龙啸三点放学,蓝薏婷五点下班,两人时间无法统一,也就无法接送,一直是王秀凤派司机接送到琥珀山庄,再送去学校。
第二天,司机按常规来接,蓝薏婷没让沈龙啸去,而是自己请假,亲自送他去学校,并找到老师商量,能不能解决作息时间不匹配的问题。自己不可能天天请假。老师说,有很多上班的家长也有同样的问题,所以学校开了一个延长时间的小班,方便家长接送,只是费用不便宜。蓝薏婷二话没说就报了名。下午,她按时来看沈龙啸放学。一个中年老师过来将沈龙啸接到另一间教室,里面已有几个孩子。老师每人发一块饼干,一个小面包,一盒酸奶。吃完,各人自己玩玩具,二个老师坐在一角边聊天边看着他们。也不错,蓝薏婷想。
很快,王秀凤打来电话确认沈龙啸是不是她接走了,司机这么说。蓝薏婷吱吱唔唔地犹豫着,想告诉她以后不要司机来了。又怕她问原因,她该怎么回答?她想,反正她有疑惑会问儿子,让他说吧,也就顺着她的话答应着。
但是,她的犹豫、敷衍,王秀凤能听出来,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晚上,鲍霆语回来,她把他叫到房间,责问昨天的诊断结果,和今天蓝薏婷的反常原因,是不是有关联?
鲍霆语点头回答说:“有。”他深叹一口气,无奈地把诊断结果,医生的建议,蓝薏婷的行为仔细说给母亲听。
王秀凤也惊愕地张大嘴,直呼,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切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无论你怎么惊呼,都要面对现实。
老太太平定一下心情说:“刚才雨菲还来问我,龙啸今天怎么没来,。我说他妈带他有事去了。”
“对,”他话音未落,鲍雨菲唤爸爸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推开门问:“爸爸,我们去蓝姨家找龙啸玩一会好吗?”
鲍霆语、王秀凤会意地对视一眼。鲍霆语说:“今天我很累,还有一个合同要看,而且打雷了,一会就要下雨。”
正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一阵轰隆隆地雷声从远处传来。余嫂跑进王秀凤的房间关窗户,说就要下雨了。
见此,鲍雨菲无奈地摊摊手,耸耸肩,一副没办法的表情,走了。
可是,她不是傻子。第二天龙啸又没来。她直接打电话问蓝薏婷,龙啸去哪儿了?蓝薏婷说,去姑姑家玩了。第三天又没来,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会翻翻平时他们一起看的书,玩玩他们一起玩的拼图,在他们平时玩的角落转了几圈,终于,没说一声,她毅然出门,打车去蓝薏婷家。
习惯,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感觉,很难改变。
每天回家,她总能看到沈龙啸已在等她。被人需要,也有成就感和幸福感。从小她就认为,自己是多余的人。所以母亲把她送到万里之外。除了给钱,几乎不管不问。
忽然,沈龙啸就不来了,像被人抽走了情感寄托似的空虚、迷茫,又不知为何的困惑、着急,以及大人们都怪怪地搪塞她的表情,激起她探究和找寻的欲望。
此时,沈龙啸因为不听话,被母亲训斥,竟委曲地哭着要找姐姐。其实几天不见,他心里也想姐姐,但表达不出,所以跟母亲拗着做,发泄内心的不满。
这时,门铃急促地响着,鲍雨菲还在不断地敲门,喊着开门,快开门,龙啸开门。
蓝薏婷为难地看着门,开也不好,不开也不行。她拿起电话打给鲍霆语,问怎么办?鲍霆语说我马上过来。
可沈龙啸不愿意了。姐姐敲门,妈妈为什么不开?他才不管原因,竟自打开门。鲍雨菲一把抱住他,像久别重逢的亲人,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激动地流下眼泪。沈龙啸也乖乖地被她抱着,一动不动。
此情此景,也感动着蓝薏婷,似乎隔离他们是种罪过。看他们这般单纯的高兴,自己也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不自觉地流下泪来。
被人折磨是痛苦的,折磨别人更加痛苦。
只有沈龙啸,一会拿纸给姐姐擦泪,一会拿纸给妈妈擦泪,在姐姐和妈妈面前穿梭,开心得不得了。
很快,鲍霆语自己开车就赶到了。他刚伸手摁门铃,门就自动开了。当看到蓝薏婷正在收拾屋子,两个孩子在他熟悉的角落,玩他熟悉的游戏,是他熟悉的感觉。整个家里,生活气息浓郁,气氛平和安详。反而他一到来,两个孩子都惊讶地看着他,蓝薏婷也停下手里的活,沉下脸,不安地向他走来。他心里小小的愧疚,好像自己是一塘池水中扔进的小石子,脸上不自然地笑着。他指指厨房,两人走进去。
一切的熟悉,是一种踏实。就在刚才,他一路想着,快把鲍雨菲带回家,现在好像说不出口了。
一进厨房,蓝薏婷掩上门,着急地问:“怎么办?我拦不住啊。”
鲍霆语拍拍她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别急。”一副有我在,你别怕的魄力。但也一筹莫展地皱着眉。
他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键点是鲍雨菲。而鲍雨菲,既不能说她正常,也不能说她不正常。所以既不能按正常的方法对待,也不能按不正常的方式对待。端着水,他陷入苦恼的深思中。
这么多年做企业,他从没有遇到这么纠结的事,让他无所适从,他苦笑着。
但事情总要解决,总要说,就要有突破口,于是鲍霆语说:“这样,一会你叫龙啸睡觉去,你问她谈恋爱的事,看她怎么说,我们再想办法。”
“好。”
蓝薏婷看时间已经九点半,就过去装作歉疚地说:“怎么办呢,九点半了,龙啸不睡觉,明天起不了床。”
鲍雨菲善解人意地说:“那就叫龙啸睡觉吧。”又吩咐:“龙啸,我们把玩具收起来,准备睡觉了。”
蓝薏婷又关心地说:“你一晚上都没喝水,来,喝杯水再走。”
鲍雨菲听话地跟她走到沙发前坐下。鲍霆语也坐在沙发上一边等她,一边看球赛。
“听说你爸爸给你介绍了个男朋友,不伙子不错?”蓝薏婷小心地寻问,观察她反应。见她只顾喝水,没答理她,又问:“你喜欢吗?”“不喜欢。”她很干脆地回答。“为什么不喜欢呢?”蓝薏婷耐心地问。她反感地答:“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蓝薏婷继续开解:“你今年26岁了吧,已经到了谈恋爱的年龄,阿姨像你这么大时,龙啸都出世了。”“我不想谈恋爱。”她放下杯子,直率地说。“为什么不想谈恋爱?是不喜欢这个男孩?”“不是,就是不想谈恋爱。”“这个男孩条件很好,长得也帅……”鲍雨菲打断她:“还没有龙啸帅呢。”
一句话,堵得蓝薏婷接不下去,求助地看着鲍霆语。鲍霆语也转过身来问:“龙啸那么帅呀。”“当然。”鲍雨菲自豪地笑着说。鲍霆语想了想又问:“那是爸爸帅,还是龙啸帅?”这下难倒鲍雨菲了,她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说:“有时爸爸帅,有时龙啸帅。”
不偏不倚的一句话,说得鲍霆语和蓝薏婷苦笑地摇着头。无奈何,鲍霆语只好说:“回家吧。”
出门前,鲍雨菲突然问:“明天龙啸去我家吗?”
蓝薏婷说:“老师叫龙啸另外报了个提高班,能学到更多的东西,所以不能去了。”
“那我晚上到你家来玩,你不会不开门吧?”
蓝薏婷看着鲍霆语,不知如何说好,只能用笑容搪塞。可鲍雨菲不依不饶地紧问一句:“给我开吗?”见她还不作声,自言自语道:“反正龙啸会给我开门,哼!”说着,洋洋自得地走了。
这一切,鲍霆语都看在眼里,心里很难过,难为蓝薏婷了,他想。但现在是,难为了她,还阻止不了他们见面,这可怎么办?
回到家,他原原本本跟母亲做了汇报,寻求解决的办法。可母亲除了叹气,也没什么好办法。还一个劲地问他怎么办,两人面面相觑。但都认为不能任其发展,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怎么办呢?再把她送到美国?现在她心理已很脆弱,对美国也及其反感,如果再送去……实在太冒险。弄不好,会送命的。而且有一次无意中闲聊,他问她想不想出国去旅行,那时还没上班,整天闷在家里,他想让她散散心。结果她斩钉截铁地回答,这辈子,我都不想出国。想到这里,他倒吸一口凉气。他可只有这一个女儿。
那末让蓝薏婷带着她儿子离开一段,作缓兵之计?可他们在国内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保证鲍雨菲找不到。除了出国,她没办法。可蓝薏婷孤苦无依地带着不谙世事的儿子,在国外怎么生活?语言不通,没有生存技能,更重要的是,人家凭什么为你女儿背井离乡?这个想法太自私了,不行。那么怎么办呢?
一连几天,鲍霆语都在怎么办中打转。找不到突破口的苦恼,让他感到心竭力疲。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感叹山穷水尽之时,可谓天无绝人之路地来了段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工商银行的魏行长,为儿子开了家小额担保贷款公司。这一天,他亲自带儿子来霞宇集团调研。儿子魏巍在美国学金融回国不久,正是介绍给鲍雨菲作对象的帅小伙。
因为鲍霆语不在,他们先到蓝薏婷办公室拜访。
看到小伙子长得高高大大,阳光帅气的外型,谈吐文雅,彬彬有礼的气质,蓝薏婷很喜欢,看起来比照片上更优秀。只可惜雨菲不同意。否则门当户对,珠联璧合的好姻缘,她想。
当鲍雨菲进来送茶水时,魏巍一直盯着她,眼睛定在她脖子上一个吊坠上,兴奋地惊呼一句英文。鲍雨菲吃惊地看着他,同样兴奋地回一句英文。立即,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用英文聊起来。
蓝薏婷和魏行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做着听不懂的尴尬表情。
魏巍的余光,看到他们皱着眉头,直不楞登地看着他俩,忙用中文解释:这个吊坠是一次慈善活动的纪念品,很珍贵的,我也有一个。是这样,听他解释,两人表情舒展开来。魏巍问:爸爸和蓝总有工作要谈吧?我们出去聊会天可以吗?两人很快对视一眼,笑着点头说:去吧。蓝薏婷看着他们的背影,好如一缕阳光,终于撕破阴郁的天空,让人看见了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