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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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沈蜜和小个子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觉得滑稽可笑，又笑不出来。反而被内心的酸楚和隐隐的痛折磨。她走了，他失去了支撑，从此，也没有了家，心，不知在哪儿安放，灵魂在哪儿歇脚！

他茫然地看看天，看看地，看看前方，瘫软地跌坐在沙发上，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他孤独无助、意志薄弱之时，崔石益打来电话，叫他去土菜馆吃饭，介绍几个大老板给他认识，方便他今后开展工作。

童凯一听就知道，又是以为他介绍生意为名，诱他去赌博是真。按说识破了诡计，就不要上当。可今天，他就冲着上当而去，破罐子破摔来麻痹自己。

果不出所料，来吃饭的几个老板，互相交换了名片，喝酒吃饭，最后崔石益发给每人几个筹码，声称有事的办事，没事的如果愿意，可以去玩二把。

吃了人家的不好意思走，手里又有不花钱的筹码，都想着，给人家一个面子，输完筹码就走。再说，赌的诱惑是巨大的，没去过的人好奇，去过的人手痒痒，只想着不花钱玩二把的好事。

说来也奇怪，开始赌的人手气都特别好，总能赢。这就增加了信心，觉得自己也许今天有财运，就越赌越大，越赌越贪，越赌越上瘾。因为每局都有希望，每次都可能赢，胜败各占百分之五十，只在那一丝运气的疯狂。

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童凯就在赌桌上疯狂下注，抱着必输的信心。可奇怪的是，他每局都能赢，只平了几次，一下子就赢了十几万。真正印证了那句俗语，情场上失意，赌场上得意。

一觉醒来，又是一天。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虽然不久前，他被沈蜜赶回家住，但他们还吃在一起，工作在一起，想着过几天她气消了就没事了，还像过去一样，日子还是那么过。但今天，以后，他知道都不可能了。因为他看到他们的结婚证，亲眼看到那个小矮子男人带走了她。可恶的小矮子，他在心里骂，眼前又出现一高一矮，那极不谐调的背影。他想，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那是我的鲜花啊。忽然，他心里涌出一种冲动，要夺回我的鲜花。于是立即打开手机，想邀沈蜜谈谈。除了那一张纸，他们像夫妻一样生活了几年，不声不响地，她就跟人跑了，这说得过去吗？这是背叛。她竟然没给他透一丝儿风，也没想到她会嫁给小矮子。其实小矮子追求她他知道，也一直没当回事，觉得那不可能。

感觉的虚幻程度，能成一件事，也能毁一件事，无声无息。

拨出去的号码是空号。再看看手机上显示的姓名，是沈蜜，再拨，还是空号。他急了，立即，他给蓝薏婷打电话，蓝薏婷说她电话销了号，已跟丈夫走了，还没有新号告诉她，叫他不要找了。

童凯知道蓝薏婷的意思，不要找了，就是不要打扰她了，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可是他怎么能不找呢，那是他的老婆啊。但嘴里并不敢顶撞蓝薏婷，只棱模两可的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此时，他剜心地痛，一种醉过后的清醒，痛彻肺腑。真想大哭一场，又哭不出来。只能呆呆地陷入无助之中。

临近中午，崔石益的电话又来了。他打着哈哈祝贺他的好手气，又玩笑地说，我算了，今天你的手气依然好，继续，快过来继续，我派安子去接你。

童凯迟疑着，他知道赌博怎么上的瘾，就是这么被人拉着，怀着侥幸心理，心智一点一点丧失，不接触外界，没有赌场外的任何信息，甚至懒得考虑公司的事，满脑子都是赢了还想赢，乘手气好的时候多赢，输了想扳本，越扳越输，越输越扳，恶性循环。谁也不愿斩断那一丝希望，尽管谁都知道那是多么的虚无飘渺。

他也记得自己曾经赌得身无分文，被他们唾弃时的惨象，所以他不想去。但对方已不管他答不答应，就挂了电话。很快，汽车来了，安子殷勤地请他上车，他也就鬼使神差地跟他们走了。

有一天，他在里面看见了焦阳。

焦阳和蓝薏婷的关系，不同于一般的同学关系他知道。也知道他仗着市长先生的关系倒卖土地，赚了很多钱，最近被调查组找去问话，不知怎么还能出来，也算他有能耐。明明就是这么回事，却没有合理的证据扳倒他，这才是高手。

他迎过去打招呼，可焦阳诧异地看着他，根本不认识似的努力在记忆深处，搜索他的信息。

童凯提醒道：“我是蓝薏婷的朋友。”

提到蓝薏婷，焦阳的脸上马上呈现想起来的敷衍，实际根本想不起来的茫然。

从外貌上，此时，不熟悉童凯的人真的认不出他。他头发零乱，长到不理不行的地步，让人感到邋遢的样子。一副长期熬夜、睡眠不足的面黄肌瘦，却有鹰一般犀利的眼睛，看得人心里直发颤，叫人十分不舒服。

“也来玩两把？”童凯没话找话问。

“不是，我在找人。”焦阳搪塞地说，“有点急事，失陪。”说着，转身就走。

但童凯明明看到他手里拿着筹码，是那几个他熟悉的赠送的筹码。从他东张张，西望望，无所适从，无从下手的情况看，他是新手，或者是第一次来。很快，他看到安子陪着他朝一个赌大小的桌子走去。他知道，有人在指导了。

几个月来，这家赌场从他来时的寥寥几人，到现在的熙熙攘攘，童凯亲眼目睹它倍增的速度。开始是利用崔石益，把皇宫别院的老赌客带过来。又用请客吃饭，赠送筹码的方式，发展了一批新客户。

改革开放三十年，许多人不是因为自己聪明才智，辛苦努力挣了大钱，而是随着国家经济形势和政策的倾斜，像大水冲进了他家，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把钱赚进腰包。这让许多人眼红，不服气，不甘心，总想着让这些人放放血，倒倒霉而幸灾乐祸，所以拉来许多富人。

富人也因为有钱不是辛苦所得，也不珍惜，还空虚，想找刺激。

人们都想着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流进自己家。所以，都不想拼命努力，只妄想着天上掉馅饼。而等待是空虚无聊的，赌的刺激正好弥补了空白，同时也消磨了意志。

童凯就是这样。因为蓝薏婷突然嫁给鲍霆语，一跃而成为高贵的夫人，让他怎么努力也达不到的高度而心里憋屈。曾经，沈蜜就羡慕地说，一瞬间，他们和蓝薏婷成两个阶级了。她是富人，我们只是中产。而且是鸭子式的中产。看着鸭子在水面悠哉游哉地东张张西望望，其实脚在水下，不定怎么努力地扑腾，拼命地扑腾，只是你看不见而已。

同一地平线上的三个人，突然有一人飞起来，便会刺激另二个。除了羡慕嫉妒恨，就是在心底，各自想着自己的方法飞。当努力达不到预期时，只想走捷径。比如嫁人。

如今只剩下孤家寡人，一时也想不出究竟怎样，才能追上她们，他很郁闷。

可郁闷归郁闷，怎么办还是怎么办。这就是现在有那么多人得抑郁症的根本，完全就是心态。

赌，能填补空虚，消磨时间。童凯想，我要调整心态，否则怎么活？可要怎么调整，调整成什么样，他也不知道，很烦。越烦越不知该怎么办？越不知怎么办就越烦。只有赌时不想这些。

去他妈的，逃避一时是一时，只有赌。他安慰自己，给自己寻找赌的理由。或者，他就能以赌致富，就是个奇迹。他自嘲地笑着，但心里又有一种莫明的破釜沉舟的气概。

被人在赌场认出来，并且是蓝薏婷的朋友，焦阳很尴尬。和那样的赌徒为伍，是他所唾弃的。更让他难堪的是，如果蓝薏婷知道他赌博，一定以为他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