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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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地产火爆了这么多年，主要靠国家政策的推动。现在政策中心的转移，市场需要自行调整，会有什么结果，很难预测。不少小房地产老板失联、出逃、自杀、破产的都有，让人心绪不宁。

从奠基仪式回来，鲍霆语一直忧心忡忡。他知道房地产的饱和度，甚至已大于市场需求，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调节期，这就预示着行业内会重新洗牌，重新组合。虽然他们是大公司，还不至于受到生死存亡的威胁，但受到的冲击已经显现。如果不另做打算，萎缩是正常的，已有业务能力强的中层技术人员另觅高就。如果公司还没有起色，很快就会成批的中坚力量跳槽。一家公司的成功与否，领导层的决策很重要，优秀员工的领悟和执行力更重要。要想保持公司实力，就得有新项目的投资，才能注入活力。让员工有希望，有信心，跟你一起度过当下的困境。

虽然鲍霆语深知这些，也一直在寻找投资机会，一直没有合适的，只能一直等。现在大时代商贸城，在本市呼风唤雨般的兴起，今天看到他们高规格又有条不紊的接待，老板王文佩的精明能干，外资背景等等，都给他不错的印象。他知道他们还在招投资合伙人，邀请他们来的目的，也是希望他们这些有实力的老板，了解这个项目。说实话，他心动了。但又犹豫，没有魄力决定下来。

自他工作起，他就在过去国营的建筑公司做技术工作。和焦霞结婚，创建霞宇房地产公司，主要都是焦霞运筹帷幄，把持方向、策略和决断。他一直都是技术管理人员。焦霞去世后，他只是把焦霞前期囤积的地皮，做成了房产出售。唯一他想买的就是大时代广场那块地，却一直没法揽入怀中。让他怀疑不知是自己能力有限，还是确实运气欠佳。如果焦霞在，这块地一定早已是囊中之物。焦霞做事雷厉风行，且又透着一股狠劲、猛劲，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韧劲。有几次，他认为不可能的事，她硬是给办下来了，让他不得不佩服。

如果跟蓝薏婷商量，他知道商量不出结果。她是做会计的，会很细心地提醒你注意些什么，投有哪些好处、坏处，分析利弊，却不会告诉你该不该投。就像当年的自己，不敢承担投资风险，也是正常。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焦阳登门拜访，说要向他请教些什么。他非常详细地向鲍霆语叙说他所了解的一切情况，包括担忧，还有杨静玉想委托他帮忙投资的事等等。

鲍霆语很感兴趣地听他说完后说，从地理位置到投资项目，都能成立，从感觉上判断，这应该是个不错的项目。王文佩的为人虽然不了解，但看着也像个爽快人，只是唐信义，他信不过。焦阳说唐信义在这个项目中只是监理。这个项目前期都是杨静玉运作，现在由王文佩亲自挂帅，杨静玉主要负责，她有几个很能干的部下。鲍霆语知道，就是那三个人。如果真是这样的班底，他还真有兴趣。都是熟悉的人，知根知底。

他问：“投资总额是多少？”

“原来说二十个亿，现在他们想把东面的老城改造一起拿下，做成一个高档商业小区，有写字楼和高级公寓式住宅区。听说市领导很感兴趣，叫他们赶快拿方案出来。”

“哦？这想法确实不错。”鲍霆语眼睛一亮。

焦阳继续说：“听说杨静玉和她的部下，曾经在你的公司工作过，他们的为人怎么样？能力怎么样？”

“都不错。”鲍霆语说，“值得信任。”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焦阳笑着说。“实话说，现在也没有什么投资项目，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因为其它的原因不敢投，也是损失。”

“是的，看来你也花了大力气了解的，”鲍霆语说。

“当然，”焦阳接口道，“虽然不能说我是怎么辛苦赚来的钱，起码也是用心赚来的。我不能让我的心血付诸东流，不是吗？”

鲍霆语笑着点头道：“投资总有风险，谨慎一点因然好。”

“所以我要来请教你。你可是我敬佩的人。”焦阳奉承道。

鲍霆语自然听得出他的用意，故意反问：“你那么信任我？我叫你不投你就不投？”

“如果你分析的合情合理，确实风险太大，我自然不投。否则我干吗来请教你？”焦阳说。

陌生人和熟悉人的根本区别在于，同样一件事，你能预计到熟人的大概处理方法，可以做好应对措施。而对陌生人却全然不知，就没有安全感，让人忐忑不安。

虽然不能说他跟鲍霆语有多深的感情基础，接触几次后，他觉得他可以信任他。不像商场那些老奸巨滑的人，一个建议，说了跟没说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他老成持重，不说假话，逗托的话，总是真诚的说出自己的看法。这就够了。而且这么大手笔的投资，如果有一个他尊重又内行的人的认可，他会踏实很多。虽然这跟他如果投资失败后并没有多大关联，他也不会承担一分钱，但要的就是心安。如果，他想，能说服他一起投资，两人共进退，那就踏踏实实了。

可是，他不敢直接说。只能把蓝图摊在他面前，希望勾起他的兴趣，自动上钩，这就是他今天仔仔细细汇报的目的。他也知道现在房地产不景气，他们公司不同以往，应该也想寻找其它投资方向的时候。如果认同这个项目，岂不悦乎？

从焦阳描叙的情况看，证明他之前的判断准确，确实是不错的投资项目。可他还要慎重的想一想，必要时，让杨静玉，或者那三人中的某一个再仔细说说，是不是真如焦阳所说。

一连几天，下班回来，鲍霆语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已很清楚地了解到，这个项目正如焦阳所说，而且市里把它当作引进外资的典范，给了不少优惠政策，包括银行融资的支持。因为市里牵头，现在已有不少投资人跃跃欲试，今天就有几个小公司的老板找他商谈，都想投资，又还有一点顾虑。顾虑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反正就想拉着鲍霆语一起投，他们就踏实了。

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么多人推荐，仿佛就是一个金矿，只要进去，准能挖到金子似的。而且，市里一位相关领导说，如果你能成为大股东，市里还会加大政策优惠的力度，把它做成本市标志性的项目。我们不了解新公司，但是了解你。好像他不投，既阻碍了别人发财，也阻碍了市里的发展。

这就是鲍霆语的稳重之处。他从不人云亦云。当这么多人都向他展示好的一面时，他立即想寻找不好的一面。事情都是一分为二，有好有不好，就看各占的比例，他是否相信，能否承受。那末，不好的是什么？

如果一个人，一件事，到了完美无缺时，她不是仙女，就是谎言。我可不能在我人生第一次做重大决定时，把一生的成绩化为乌有，那可真是太戏剧化了，鲍霆语想。可是不投，心里又痒痒的，他想，难道别人都是傻子，都想自投罗网，就我那么聪明？是不是真是我错了？

每天就这么反反复复地想，每天都下不了决定。

魄力，有与生俱来，有后天练成。它与人的肾脏有关。肾气旺盛的人，比较有魄力。病怏怏的人，很难有魄力。

就在鲍霆语犹犹豫豫，难下决断的时候，王文佩亲自打电话，邀请他夫妇共进晚餐。客套几句，鲍霆语答应了。他要进一步考查王文佩这个女人。

对于女人，鲍霆语一直不敢小看。他敬重焦霞的能力，也佩服蓝薏婷，几年时间，从那样的际遇到现在的身份，不容易。现在，他要佩服杨静玉了。一个他熟悉的小小会计，怎么摇身一变，成了目前这个炙手可热的项目经理。而且还做得有板有眼，令人刮目相看。

一个五星级饭店的小包间里，只有王文佩、杨静玉和鲍霆语、蓝薏婷。

寒暄几句坐定，王文佩就直奔主题。“听杨总说，贵公司是本市最有实力，也是最成功的房地产公司。最近市里又批给我们公司东面老城市改造项目，我们打算，做成一个商业小区，写字楼和高级公寓式住宅楼。但我们没有地产开发的经验，不知鲍总有没有兴趣合作？”

鲍霆语不相信地看着她说：“那里已是市区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地产开发可是油水多多。”

王文佩认真地说：“我知道。可那不是我们的本行。等我们组建公司，做到你们公司一样的水准，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能力，最重要的是时间。我怕会延误商贸城的建设，还有就是资金问题。”

鲍霆语掏出烟，给王文佩一支。平时公开场合和重要场所，王文佩并不抽烟。但鲍霆语看到王文佩的眼睛，随着他掏烟的姿势转，就知道她也想抽。

王文佩边接烟边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抽烟？”虽然交际场合男士抽烟，也会象征性地问女士要不要，但不会直接递过去，随即打上火。

鲍霆语得意地一笑，故作深沉地说：“一种感觉。”

“啊，你太厉害了，连感觉都这么准确。”王文佩赞叹，马上话音一转：“那你说说我们的合作提议怎么样？什么感觉？”

鲍霆语深吸一口烟，慢慢吐出烟雾，缓解他对这个提议的好感，不至于脱口而出的激动。“很感谢你对我们公司的信任。这个提议很诱人，但还要看怎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