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二十九章再次遇见
一辆普通的马车在北京城的街道上小心翼翼地行驶着,坐在马车里的朱祁镇不时掀开窗帘看着街道两边的景象。
北京城的上午本应该是熙熙攘攘,商贩叫卖着,行人不断驻足观望着,商品琳琅满目,商人百姓热热闹闹。
但是此刻却冷冷清清,只有零星行色匆匆的几个人,街道两边的商铺大部分都紧闭着店门,仅有的几家商铺开着门也是门可罗雀。
“走,去城防军府看看去。”朱祁镇隔着马车门帘朝外阴郁地说了一声。
城防军府,从王山家里回来的樊忠坐在椅子上抓起茶水壶猛喝了几口。
“袁大人,马顺他们抓的那些女子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养着啊?”
袁彬挠了挠头,“这个…陛下也没说啊,那以樊将军的意见呢?”
“我就是个粗人,让我领兵打仗没问题,可是我也不会处理这种事呐,我就是觉得天天在城防军府好吃好喝地供着这么多人,它也不是个事啊。”
“这种事还是让皇上亲自颁布谕旨吧,咱们毕竟都是只听命于皇上的臣子。”袁彬说着起身跟樊忠告辞。
正在樊忠坐在椅子上心事重重地思索着这近日来城防军经常性的异样举动时,忽然听见门外的袁彬扑通一下就跪在地板砖上。
“臣袁彬恭请圣安。”
樊忠连忙放下手中的茶壶,一脸疑虑地快步走向门口。
“臣樊忠叩见皇上,臣不知皇上驾到,接驾不周,请恕罪。”樊忠看到袁彬跟前的朱祁镇本能地下跪。
“朕就是微服出来看看,看看我大明的北京城怎么样了?看看我大明的子民现在过得怎么样。”朱祁镇站在樊忠和袁彬面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都起来吧。”朱祁镇说着走进堂内正中央坐下。
“你们也坐下吧,朕说了,今日就是微服出宫,你们也不要那么拘谨。”
“启禀皇上,臣和樊将军有事要启奏皇上。”袁彬还未坐下就再次跪拜下来。
“什么事?”朱祁镇问向袁彬。
“皇上,王山伙同马顺绑架的那百十余女子一直关押在城防军府,现在包括王贵等人都已移交刑部,那这些女子怎么办?请皇上示下。”
“嗯?怎么把这事忘了。”朱祁镇也是被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这事。
“那依二位的意见呢?”朱祁镇在樊忠和袁彬的身上扫了一遍。
樊忠听罢立即起身叩拜:“启禀皇上,臣以为还是放了吧。”
“臣附议。”跪在地上的袁彬说道。
朱祁镇脸上稍微有些不满,“就这么放了?”
樊忠和袁彬被这句话问得不知所措,二人磕磕巴巴地小声在下面嘀咕着:“那…这个…除了放…那怎么放…”
朱祁镇见二人在下面支支吾吾,看来自己还真是为难了一位武将和一位特工,看着难为情的二人,忽然坐在上面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放肯定是要放的,但是让人家受这么多委屈,不是应该补偿一下人家嘛,你们呐,动粗的比谁都爽快,来文的就脑子一片浆糊了。”
朱祁镇接着继续说:“樊忠,从你们城防军府中拨出银子,每人补偿二十两银子,就算是朕借你们城防军的,不日双倍奉还。”
“臣遵旨,这就去办。”一向办事雷厉风行的樊忠说着就起身下去了。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樊忠刚走出门袁彬立即说道。
“什么事啊?你尽管说吧。”朱祁镇抬手示意袁彬起来坐到椅子上。
“这…”袁彬说着看了一眼朱祁镇身边站着眼生的阮浪。
“没事儿,他不会出去乱说的,你尽管说吧。”朱祁镇微微一笑瞥了眼阮浪继续看着袁彬。
“启禀皇上,臣近日发觉城防军府有些地方不对劲。”袁彬刻意稍微压低了点声音,说完又小心翼翼朝门外看了一眼。
袁彬刚想接着往下说,就被门外涌进来的一阵阵热闹的尖细清脆的欣喜声和埋怨声打断了。
朱祁镇未等袁彬继续往下说,就起身走到门口,是那群女子被放出来了。
走在那群女子前面的樊忠见朱祁镇站在大堂门口,赶紧率先跪下来。
“启禀皇上,臣已按照圣谕将他们放出来了,并每人发放二十两慰问金。”
后面紧跟着的百十余女子见堂堂的城防军将军都跪下了还朝朱祁镇喊着皇上,平时几乎没有出过家门见过大场面的她们也赶紧纷纷跪下伏地,不敢出声。
跪拜的人群中,齐齐克尤为显眼,在瓦剌,乃至在蒙古齐齐克除了在大汗脱脱不花面前下跪过,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下跪这个动作都跟她连边都沾不上。
但是这些日如惊弓之鸟的阿济娜见众人都纷纷跪下不敢出声,生怕再惹出事端,一股脑熟练地跪地连头都不敢抬,还不忘赶紧拉着齐齐克跪下,但是齐齐克却半跪着抬着头看向朱祁镇
朱祁镇看着这么多妙龄女子,是多少个家庭的心头肉啊,她们本该自由自在,本该谈婚论嫁,差点就被王山他们卖到青楼了。
愤怒,此刻心里只有愤怒,不知前些年,这帮人让多少女子迫害,让多少无辜的的人为他们的贪欲买单。
“我是朱祁镇,这些天,你们受委屈了,是朕的失误,是朕没有管理好大明,才让你们沦落如此险境,朕知道着二十两银子对于你们绝大多数人家庭来说可有可无,但是这是朕的心意,是朕的态度,你们回去好好跟家里人说说,报个平安,也让家里人好放心,不仅对你们放心,也要对朕放心,对整个大明放心,只要朕在,大明不仅不会倒下去,而且还会更加辉煌无比。”
齐齐克认真享受地看着不远处朱祁镇说话时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不知不觉半跪着的动作就成了蹲着。
直到朱祁镇话说完,齐齐克还沉浸在朱祁镇温婉尔雅的的气质当中,英俊白皙的脸庞,那一抹胡茬更凸显出了他的成熟,高大的身材说起话来沉稳有力。
“大胆,你竟敢不下跪还看着皇上,来人拿下。”朱祁镇一旁的锦衣卫说着就带两个人要走过去。
“不碍事,让他们赶紧回家吧,都失踪几天了,家里人该担心坏了。”
朱祁镇挥手制止了怒气冲冲的锦衣卫。
那跪拜的人群中的齐齐克自然被朱祁镇看在眼里,这位蒙古服饰的女子,大大的眼睛下忽闪着的长长睫毛都那么明显,特有的蒙古瓜子脸清新脱俗,尽管有些蓬头垢面,但是透过表情举动依然能感受到她不同常人的高贵气质。
“在哪见过?这么眼熟的感觉呢?”朱祁镇制止完锦衣卫再次看向齐齐克时,齐齐克已经红着脸娇羞地赶紧低下头。
“好像是见过,哦,对了,俪镇,门缝里的那个女孩,兵荒马乱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呢?”朱祁镇边在脑海里不断继续勾勒着齐齐克的模样边走回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