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欲称霸众人不服，讲仁义误国丧命（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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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说楚军，看到宋军在河对岸不紧不慢，根本不搭理宋军的这套鬼花活，他们来到泓水边也未作休息，就开始准备渡过泓水和宋军开战。

公子目夷看着楚军开始渡河，就向宋襄公建议：“楚军白天渡河，分明是小瞧我们不敢去进攻他们。现在他们刚开始渡河，正是最混乱的时候，来到北岸的立足未稳，还在南岸的鞭长莫及，还在河中的也准备不足，这正是我们的进攻机会，我们应该迎头打过去，一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一战，就能把楚军打回老家去！”宋襄公听了，想都不想，指着大旗上“仁义”两个大字，对公子目夷说：“我们是什么？我们是仁义之师！怎么能趁着敌人正在过河的时候就打过去呢？哪儿有这样的道理？那样做，我们还能算得上是讲仁义的军队吗？”

公子目夷被噎得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干瞪眼没有办法。过了一会儿，楚军一半的人马已经渡过了泓水，正在岸边乱哄哄地整理队伍，公子目夷着急地说：“大王，不能再等了，趁着他们还没有排好队伍，咱们现在打过去，还是有取胜的可能。要是再不动手，那咱们可就只有挨打的份儿啦！”宋襄公依旧不慌不忙，斜睨ni了一眼公子目夷：“你这个人太不仁义了，人家的队伍还没排好，怎么可以进攻呢？”

在宋襄公再三对楚军大讲仁义的时候，楚国的军队可不管你这一套，没等全部渡过泓水排好队伍，就一阵鼓响，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过来。这边的宋军呢，他们可没有宋襄公那样的气定神闲，看着楚军的战船塞满了整个河面，早就肝胆欲裂两腿发软了，再听到震天的战鼓声和喊杀声，看到楚军黑压压地铺天盖地而来，一下子自卑到了开始怀疑人生，也确实够“仁义”的，还没等楚军杀到跟前呢，就纷纷扔下武器掉头往回跑。

宋襄公一看自己的军队都没和楚军交战就溃败了，声嘶力竭地就喊开了：“别跑，顶住，正义在我们这一边！”被公子目夷一把就拽下了战车，恨得牙根直痒痒，心说，你个大白薯，大犟蛋，你这不是找死吗？就差没把唾沫直接吐到宋襄公的脸上啦！公子目夷、大司马公孙固，还有公子荡，拼命保护着宋襄公往外拼杀。可是，好汉难敌四手恶虎架不住群狼啊，楚军太多啦，砍倒一波又上来一波，好像是无穷无尽！宋襄公帽子掉了，衣服扯了，后背上挨了一刀，大腿上也中了一箭。再看那面“仁义”的大旗，被乱军踩踏成了一团烂布，委委屈屈地躺在地上，已经面目全非。公子荡拼了性命抵挡楚军，结果，死在了乱军之中。公子目夷保护着宋襄公驾车逃跑，公孙固带着残兵边抵抗边后退，宋军溃不成军，死伤无数。

宋襄公连夜逃到了睢阳，紧闭城门，修整残部。战败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宋国，宋国人都抱怨宋襄公不该跟楚国人打仗，更不该如此打法，甚至有人私下里抱怨，以这样的方式败给楚国人，实在是愚蠢的让人心疼。公子目夷将这些议论报告给宋襄公，末了，忍不住质问他：“您说得讲仁义的打仗，就是这个样子吗？”宋襄公一边哆嗦着手理着花白的头发，一边揉着受了伤的大腿说：“古人讲究以德服人，凡是遇到大事，都不忘记礼仪。在战斗中，有道德的人看到敌人已经受伤，就不会再去伤害他；如果有头发已经花白的敌人，就不会再去俘虏他；古时候指挥战斗，是不会凭借险要的地势获得优势的，全凭自己的真本事；等到了开战的时候，列好阵的一方，也不会主动攻击尚未列好阵的另一方”

公子目夷再也忍不住了，气愤地说到：“打仗就是生死对决，不应该拘泥于古法。咱们这回打了败仗，就是因为主公不知道怎么打仗！要打仗，就必须利用一切办法打击敌人，消灭敌人。如果怕打伤敌人，那打仗干什么？不打不就完了吗！如果碰到头发花白的敌人就不抓他，那干脆让他把你抓去好了！”

宋襄公理屈词穷，但煮熟的鸭子嘴硬，他坚信古训的正确性，坚持认为自己遵守古训行事并无不当，并且相信，仁义还在自己这一边。

泓水之战，标志着商周以来以“成列而鼓”为主要特色的“礼义之兵”，已经走向了没落，新型的以“诡诈奇谋”为主导的作战方式正在崛起。在这次战斗中，尽管宋军处于相对的劣势，但是如果宋军能凭借占有泓水之险这一先机之利，采用“半渡而击”的灵活巧妙的战法，先发制人，还是有可能以少胜多，打败楚军的。但是，宋襄公不顾时代的变化，拘泥于“不鼓不成列”、“不以阻隘”等旧兵法教条，既不注重实力建设，又缺乏必要的指挥才能，最终遭致惨败，成为泥古不化的典型代表。毛泽东主席曾这样评价：“我们不要那种蠢猪似的仁义道德！”一针见血地道出了战争的实质，就是要用一切手段消灭敌人，取得胜利。

宋襄公回到了商丘，但他的伤势越来越严重，外面的伤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心里的伤，一是想当霸主的糊涂心理，二是兵败泓水的切肤之痛，别看他咬着牙不说，但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宋襄公心中的懊悔，只有他自己知道。眼看着自己不行了，宋襄公就把太子叫到跟前，叮嘱他说：“楚国是我们的仇人，千万别跟他们来往。晋国的公子重耳很有本领，手下人才也不少，他现在虽然在外面避难，可是一旦能够回国，将来一定是个霸主。你要好好地跟他打交道。”太子一一记下。

原来，在不久前，晋国公子重耳逃难到了宋国，宋襄公派公孙固接待过他们，对重耳的印象非常好。从这件事，可以得出这样一个道理，有时候评价一个人，还是要综合地、全面地去评价，不能因为一次泓水之战，就全盘否定了宋襄公，能够成为春秋五霸之一，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其综合实力，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仅仅从宋襄公对重耳的识人之明，就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