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近小人玩物丧志，为社稷桃园打鸟（1）(1/1)

首发：~第16章 近小人玩物丧志，为社稷桃园打鸟（1）

上一回我们说到，秦穆公在军事上重用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人，伐郑不成顺手灭了滑国，在班师回国的途中经过崤山，中了晋国埋伏，几万将士埋骨他乡，全军覆没。幸亏晋文公的夫人文嬴从中周旋，孟明视三人才幸运地逃回了秦国。秦穆公没有因为这次崤山兵败而责备三人，而是君臣同心，忍辱负重，以图报仇雪恨。孟明视连战连败，但他不断总结经验教训，终于在王官之战中一雪前耻，大败晋军，并且打得晋军只能坚守城池而不敢出战。秦军求战不成，遂转道崤山，掩埋掉三年前战死的秦军士兵的遗骨，并树立标志，以志纪念。

这说起来呀，运势是个很玄乎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又无处不在。人有运势，居家过日子全凭一口气，吊住了这一口气，日子就差不了，可这口气只要一松，完了，几年过来就会变个样儿。这国家和人家过日子一样，国家也有运势，在关键的节点上，某一个人、某一件事，可能就会成为整个国家国运的转折点。

就说这次晋国败给秦国吧，这一败，就开了晋国颓势的口子，在后来的一两年里，晋国可以说是倒霉的事儿不断，中军将先轸和先且居父子、中军佐赵衰、上军将栾枝、上军佐胥臣等几个重要的大臣，都先后死了，晋国的这一口气似乎就破了。

公元前620年，晋襄公病逝，他五岁的儿子夷皋做了国君，就是晋灵公。这个晋灵公啊，很不成器，从小就一肚子玩儿心，长大后更是冥顽不化。

这时候，是赵衰的儿子赵盾做相国，执掌晋国的大权。赵盾，嬴姓，赵氏，名盾，是我国历史上杰出的政治家、战略指挥家，他当政的时候，以法治国，素来严厉，集军政大权于一身，权倾朝野。赵盾辅佐晋襄公很有一套，君臣配合的很好，但对于这个贪玩的小国君，就有些有劲儿使不上啦，他便经常拉着一张脸，让小国君是望而生畏。有时候，这小国君正玩得好好的，一瞧见赵盾走过来，那高兴劲儿呀，立刻就全没了，变得诚惶诚恐，手足无措。所以呀，这个小国君就恨不得这位比他父亲还严厉的大臣，别老是待在朝堂里，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才好呢。

可晋国的朝堂之中，不光只有赵盾这样正直的忠臣，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溜须拍马投其所好的人有的是，排队还排不过来呢。有一个大夫叫屠岸贾，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把这个小国君的心思揣摸得透透的，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能听见晋灵公心里说什么话、想什么事。他总是满脸堆笑，让晋灵公一看见他，就觉得心情舒畅，精神百倍，晋灵公就把他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屠岸贾给爱玩儿的晋灵公修了一座大花园，起名叫“桃园”，在里面种了很多桃树。他又在桃园里修了一座高台，上面亭台轩榭，站在上面一眼望去，全城的房子和街道都看得真真儿的。晋灵公和屠岸贾这一对老少配，经常在这里看风景，晋灵公看到什么新鲜事就问，屠岸贾就给他添油加醋地讲解，时间一长，就把这个小国君带歪了。他们在桃园里有两个保留节目，一个是打鸟，屠岸贾组织了一帮宫女太监，大伙儿拿着弹弓四处找鸟，比赛谁的眼快手快，打了鸟就烧烤着吃。另一个节目就是狂欢，他组织宫女们在台上跳舞，他们一边喝酒，一边pk唱歌，淫词浪曲，大呼小叫，玩得异常开心。他们在台上看外面的风景，外面的老百姓也在看他们的风景，有人摇头叹气，有人起哄看热闹，是不一而足。

因为他们的无节制猎杀，渐渐地，落到桃园里的鸟越来越少了，晋灵公打不着鸟，再玩起来也就有些淡而无味。这天，一帮老百姓又来围观晋灵公他们的表演。晋灵公看到园子外面的人比园子里面的鸟儿还多，突然就有了主意，拉住屠岸贾说：“欸，老屠，咱们老打鸟儿也打腻了。今儿个，我想换个花样，你说咱们打人怎么样？”屠岸贾一听就明白了：“行啊，大王，忒行了！依我看呐，咱这样，要有个彩头才刺激，嗯，打中眼睛，算是十分；打中耳朵，八分；打中脑袋，五分；打着身子，一分；打不着人的，罚酒一杯。您说行不行？”晋灵公高兴得手舞足蹈：“嗯，好！好！这个彩头好！”

看看，为什么同样的工作，有的人吃香的喝辣的，有的人就不得烟儿抽呢？要是换了赵盾，肯定会拉下一张脸：不行！你再看看人家老屠，这举一反三的能力，原则算个屁呀，只要主子高兴就行，捧着你说，顺着你做，在你的基础上再不着痕迹的拔高一个档次，换做是你，能不高兴嘛。

于是，游戏正式开始。屠岸贾让宫女们唱起来，跳起来，这样就好分散老百姓的注意力啦，又找了一个忠诚的太监当裁判。然后，他们两个人拿起弹弓，偷偷地躲到一边，向墙外的人群里瞄起准来。

“嗖！嗖！”两颗弹丸飞出去，只听人群里“哎呦哎呦”两声，一个人用手去捂脑门子，一个人用手去摸腮帮子，两眼迷茫地四处张望，身边的几个人纷纷过来问：“怎么回事？”这个说：“什么东西扎了我一下！”那个说：“好像是马蜂蜇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着两人那糊涂的样子，晋灵公这个乐呀，乐得坐在地上直打扑棱，好悬没抽抽过去。笑了好半天，晋灵公才缓过这口气来，连声说：“太好玩了，太好玩了！”屠岸贾在一旁一直陪着笑，这时凑过来说：“怎么样，大王，接着来？”晋灵公一下蹦起来：“接着来！”两人又拿起弹弓，噼里啪啦一顿弹丸射出，院子外的老百姓可遭了殃，有人门牙被打掉了，有人耳朵被打肿了，有人鼻子被打出了血，最严重的一个，眼睛被打瞎了，眼珠子血淋淋地掉在眼眶外边。

人们这才反应过来，有人高喊了一声：“是园子里！快离开这儿！”立时，人群四散奔逃，几个挨打的想上前理论，看看守卫的士兵，犹豫徘徊了一番，终是不敢向前，只得自认倒霉，踉跄而去。

晋灵公哈哈大笑，但又有些意犹未尽，看看人群散去终是不归，只得暂时作罢。

这件事不胫而走，很快便传到了相国赵盾和大夫士会的耳朵里，两个人气得不行，都认为晋灵公做得太过分了，这是不把属下和老百姓当人看呐！夏桀、商纣的下场人人皆知，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结果还历历在目，这怎么行呢？于是，两人便商量着要劝一劝晋灵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