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大爷大奶(1/1)

首发：~第十二章，大爷大奶

大伯的大伯和大娘，就是大爷大奶，也就是碌爷的兄长和大嫂。大爷和大奶成亲后，没过上二年就另起炉灶，跟父母分了家，俩口子住在村子中央老屋里的祠堂旁，膝下一直无子无女。没有孩子的家庭，没有欢声笑语，日子过得也很凄凉。

大爷王裕福，早些年得了肺病，久治不愈，还经常干咳不止，咳得厉害时咳出血来，身体一直不好。大奶也身材瘦小，走路时佝偻着身子，行走起来不很方便，身体也是一直不好，当然就很难怀上孩子。

碌爷与邻近的王裕堂从小一块长大，后来各自有了家室，各为各的生活奔没，因为生育的差异，两个人的生活发生了改变。堂爷夫妇一直未生子女，看到别人家生那么的孩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而碌爷则生生个无休不止，生了老四时，堂爷就跟碌爷商量好了，要把山背奶奶的儿子老三（大叔）过继给堂爷家顶门户。

后来，堂爷又改变了主意，擅自做主，让大侄子成了他家的上门女婿，这件事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是他提出来，又被他否定，让两家人都感到很尴尬。

改变这个事实的原因，说来话长。那是四十年代初，当地人称“乱日本”那几年。堂爷在河口当摆渡人，给人放木排，把对岸的木料扎成排，渡过河来。就在那段时间，堂爷带回来一小女孩，说是广东潮汕人，为躲避日寇滥杀无辜，逃难来的。

这女该比大叔大五岁，比堂爷的大侄子小五岁。小女孩长大后，事态发生了变化，堂爷把大侄子招进门来，既当儿子又当女婿，为俩人牵线搭桥，配成了一对夫妻。这样一来，大叔就成多余的人。

奶奶说话了，“一开始我就不愿意这桩事，他家有什么好？又没金山银山，只是无儿无女无负担，现在好了，好心当作驴肝肺，还把我们的人当成累赘，也不照照镜子，二狗子哪点不如他侄子？”

裕碌爷也说，“唉，事是他提出来的，现在又嫌，嫌弃我们的人来，以为他家有，有矿似的，还不是他捡来的那个女儿，大，大我家二狗了太多了吧，谁稀罕他们家。”碌爷说话一直有点结巴，还流口水。

大叔过到堂爷家后，也凑合着过了一年多，因为堂爷侄子的插足，再加上他与堂爷夫妇关系不融洽，不好相处，等于是被堂爷的侄儿劈腿了，这才过继到大爷名下。大叔因此几经辗转，命运多舛。

其实山背奶奶的意思很清楚，大爷大奶与碌爷一家，本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理应把大叔过给大爷才对。既然堂爷另有打算，那我们也就另有去处，当然，碌爷也做了个顺水人情。

大爷大奶可高兴了，大奶说“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嘛，现在更好，亲上加亲，我们亏不了他，就当他是亲生的。再过几年我们就给他娶媳妇。”大奶十分满意地说，“这样也好，我们俩老有依靠了，只是家底不富裕，没有什么家业给他留下。”

大爷有病在身，他也说，“侄子也算是半个儿子嘛。唉，我们老了，想有人来养老送终，以后过世了，也要有人来扶灵戴孝，料理后事呀，现在好了，有指望啰。”

大爷家距碌爷家隔了好几条街巷，一个在老屋里，一个在墩子高。兄弟平时少说话，有难之时见亲情。自家人有事，哪能不能不闻不问？哪有自家人不帮自家人的道理？更何况儿女亲情亲更亲。此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随人意，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行。村里有不少的家庭，想生孩子的生不了，不想生那么多的却一连串。这种事在旧社会比比皆是，原来不只是封建观念的束缚，其中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主要是没文化没知识，缺乏科学的生活规律，缺衣少食造成营养不良，身体免疫能力差的原因。

正如簸箕奶奶说的，“有呼吸就还活着，爱运动才有好体质，动起来，身体自然就会“开窍”。”很有意思的一句话。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呼吸，人是动物，动物就该动起来，找到活下去的办法比什么都重要。

大伯也从舅爷家回到了王家，跟着父母下地干活，上山砍柴，一起维持生计。村里的互助组正需要劳动力，家里也需要帮手。这时候，山背奶奶一家，除老二（大姑）老三（大叔）送人家了，老四（二姑）也待嫁闺中，加上老五（小叔）和刚出世不久的小姑（老六），一共是六口人。

又过了三年，这一年是解放后的第五个年头，山背奶奶家喜事连连，大伯大姑大叔二姑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年前娶媳妇，年后嫁女儿。虽然婚事简简单单，没有办一场像样的酒席。尤其是大姑那边，早就定好了的事，但是，在一两年的时间，了却完四桩婚事，大大地减轻了做父母的负担，也算是给子女们一个好的交代，山背奶奶就等着抱孙子和做外婆了。

大叔过继给大爷，与其说是去继承家业，延续香火，不如说是去赡养两个老人。大爷大奶把他当亲生的儿了一样使唤，地里的活他全包了，家的重活全落他身上。大叔凭着爹娘给的一幅身膀，吃苦耐劳，无怨无憾，只恨小时侯家贫，错过了念书的年龄，认不了几个字。乡下有句古话“变成了牛，就得耕田。”生为庄稼人，就得种好地。大叔也懂这些道理。

山背奶奶说，大叔一出生，长得像个饭团，好似一个圆圆的米粿，比大伯小叔粗壮多了，乳名就叫米粿佬。至于“二狗子”的小名，只有父母和长辈才有资格叫唤，别人是不敢冒然称呼，多以“米粿佬”称谓他。

生在那样的一个年代，注定是要经历一番沧桑，大叔有那么一幅身板，注定要担负起时代赋予的使命，那一代人注定要付出比前人后人都艰苦的劳动，真正尝到了什么叫做人的滋味。

大叔娶了媳妇后，有了说悄悄话的人，他比以前更勤奋，更有精神。两夫妻一起挑起家庭的担子当然要轻松许多，古人说，夫妻和而家道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一家人和睦相处，期待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