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第 21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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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山郡王是昭和帝为数不多的在残酷异常的夺嫡斗争中存活下来的弟弟之一, 受封二等博山郡王，遥领封地博山郡，官拜宗正寺宗正。年幼的李辞对这位王叔一向很有好感, 他就是一个亲切和蔼的长辈，每次见到他脸上都是笑眯眯的，有时候还能从袖口里变出两根糖葫芦来哄你开心。

相比时不时不给好脸色的平郡王, 年幼的李辞对博山郡王很是喜欢, 也是她最初答应与李善一道玩的原因之一。年岁渐长之后, 李辞才领会了博山郡王怕惹事的本性。但凡涉及朝堂之事, 要请得动他基本很难。

李辞到没有因此对博山郡王产生什么恶感, 毕竟她也从博山郡王身上学习到经验了。两个人长期在襄王与周王的博弈斗争中努力把自己透明化。

依照博山郡王的处世哲学, 他一向是能咸鱼则咸鱼的，这样没什么不好。可问题是，眼下查办金矿案之事，由博山郡王担任钦差, 周王怕是又能够找到漏洞逃了。

“听说朝会上群臣为了钦差人选一事争执不下，最后还是陛下钦点的。”赵容倾细白的手指划过密信的纸面, 在上面三个名字上一一拂过。

私开金矿的罪名一旦坐实足以让周王失去储君候选人的资格, 这个时候钦差的人选便格外的重要。若是秦王的人出任钦差，周王便处在悬崖之上；若钦差是周王的人, 周王还有自救的余地。可偏偏是谁也不站的博山郡王。

难猜的是陛下的态度。

李辞也在想父皇是个什么态度。若说他要保下周王, 派了博山王叔做钦差, 还安插了宁祯进来。可仔细想想又不太像, 队伍里头还有一个温止, 他是秦右相的弟子，以这两师徒一脉相承的风格来看，若是查必定是要查出些什么的。

父皇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六月十六黄昏, 钦差一干人等抵达雍州，李辞亲自带着一众官员去渡口迎接。钦差坐的是官船，旗帜鲜明，三百赤羽卫护送，声势颇为浩荡。他们双方的时间都掐得很准，李辞等人提前来也没有等候多久，官船就扬旗示意停靠了。

“郡王叔一路可辛苦？”官船上的人落了地，与地面上的李辞等人回合。双方相互见礼之后，李辞见博山郡王脸色有些苍白，贴心问道。

博山郡王多年前下过江南，那一回也是如今这般在船上颠簸得难受，胃里总感觉在翻涌，隐隐想吐，落了地就好多了。他身后的一干人除了温止面色如常，其他人脸色都不算好看。

李辞体谅他们，早早就让人安排了落脚的地方，博山郡王特殊些，单独问道：“王叔可要去看看我的王府，住下更好，也好让侄女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博山郡王挑眉，郎笑道：“当初建王府时，陛下可是给你拨了好大一笔款项，看得王叔我都羡慕。这南方到底是与北方不尽相同，你这雍州的王府，合该去看看，不然王叔岂不是白来了？不过今日是不成了，这一路过来王叔可是累得厉害。”

言下之意便是不打算住雍王府了。

“那是自然，王叔请先去休息，本王明日再摆下宴席为各位接风洗尘。”李辞道。

第二日，李辞与赵容倾迎博山郡王入府参观。接风洗尘宴之后，博山郡王等人便立即开始查办金矿一案。案子牵连极广，仅参与金矿开采的便涉及数百人，从州府到地方县均有牵连。与高至怀干系过密有牵扯的也全部投了大狱，牢狱一时间人满为患。

博山郡王是手持尚方宝剑的钦差，金矿如何查他说了算。李辞与博山郡王放话说若是人手不够，让博山郡王千万不要客气，人手尽可从州兵衙门调用。

李辞不知道博山郡王要怎么查，查到什么地步。但以博山郡王不管事、和稀泥的性子，她不必太过担心。她的目光主要放在了温止和宁祯的身上，重点是宁祯。周王好不容易塞了这么一个人进来，必然要动手脚的。

不过，既然进了她的地盘，他们想做些什么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六月对于江南来说注定是一个不安生的月份。私采金矿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在钦差没有来之前，雍王抓了一批人，钦差来了之后又抓了一批人。雍州城中的菜市口已经血流成河了，一天要被砍头的人多到行刑也要分三批进行，百姓每天都有热闹来看。

十几个差役提着水将地板冲刷了一遍又一遍，但两个时辰后地面又会重新染上血红色。四品以下的官员被斩首者也凑足了两个巴掌有余，但他们还不是核心人物。

博山郡王、温止与宁祯第一件事情便是提讯高至怀。可惜的是，哪怕三人同时坐堂审问，大刑上了个遍也撬不开他的嘴。无论如何审问，他一个字都不肯吐露。博山郡王也怕高至怀真的受不住刑罚死翘翘，用刑时都要斟酌几番。

至六月底，高至怀收受贿赂、独断讼狱、偷运囚犯、私开金矿的种种罪行查得差不多了。

首先是收受贿赂、独断讼狱的问题。

自高至怀任提刑使以来，从州府到地方小县的刑狱衙门索贿成风，从递交诉状开始，到衙门受理、升衙以及最后判决，每一步都要收银子，少一点不给便是板子伺候。不仅赢了官司的人要给钱，输了官司的人也要出一份给差役的茶水钱作为辛苦费。若是犯了法想要逃脱律法的制裁也可以，哪怕是杀人放火，只要银子给得足够多，最后也能够让你无罪释放。

上行下效之下，整个江南的刑狱衙门是一塌糊涂，从不入流的小吏到四品官员纷纷被投了大狱，全军覆没了将近半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