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竹马(1/2)

首发：~第60章 竹马

“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那天我生气也是因为你压根就没有意识到我的感情。我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了，可是你好像只把我当哥哥。我又怕这份感情困扰你，又怕你一辈子只把我当哥哥。现在挑明也好，我喜欢你很久了。小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了。你，愿不愿意和我试试。”

阿珂双嘴微张，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迷乱之中。

他和阿至从小便是邻居，经常串门。阿珂只有外公照顾，父母在一起车祸中过世，到他十岁的时候，外公因为心脏病突发也去世了。从那时起，他就寄居在阿至家里。有时甚至在一张床上睡觉，穿彼此的衣服。可他从来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感觉整个大脑像是被炖了，完完全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近乎呢喃木讷地说了一句“那，那么早啊……”

“是。你那天和我说要永远陪着我，别人有新娘我也要有，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勉强两个人凑合过，这句话算数吗？”黝黑的眼睛盯着他，深情到至死不渝。

阿珂仿佛被雷劈中。往事浮现，他竟发现自己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对阿至许下的诺言已经多的数不清了。

自己好像是挺没心没肺的，从来只图一时快感而不想着兑现……

那时候还在上小学。每个人自己选同桌。阿珂人好，长得可爱，很多女孩子都想跟他坐。就在他左右为难时，阿珂找到他说自己没人要，想和他坐同桌。

阿珂疑惑出声“怎么会呢？”阿至从小就长得贵气，人也有点冷冷的，其实最受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的喜欢了，背地里都叫他小王子，怎么会没人要呢？

然而他一看到往日骄傲的小王子低垂着头一脸失落的时候心不自觉就软了。

他的小王子低着头说“他们都觉得我太冷漠了，不喜欢我，以后也不会有人喜欢我了。我还是走吧，以后一个人过好了。”

说完就打算提步离开，阿珂连忙拉住他，将人好生安慰了一通。甚至许下了当他新娘的承诺，真是——谁没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青春呢？

“那只是……”

“你不承认是吗？我就知道的。没有人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父母，同学还有你，你们都只想着离开我是吗？因为我有病是吗？”一双黝黑的眼睛此刻仿佛含了泪花。

阿珂顿时心疼地不行。

阿至的病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

他的母亲是名门小姐，偏偏喜欢上了一个教书的先生。阿珂见过阿至父亲，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男人，对人总是和善地笑着，几乎不与人起口角之争。阿至将他带回家的时候，那位先生问清了情况，确认自己没有其他亲戚可以抚养时主动争取了抚养权。而那位阿至母亲也生的极为美丽。他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围着围裙，在厨房里打下手。她的先生在旁边做菜，两人时不时相视一笑，时光仿佛静止……

可他的母亲是逃婚，在他们十二岁时，一堆保镖把这小小的居民楼围的水泄不通，十几辆豪车驶进院里。看热闹的都在窗前往外张望。

那天阿珂和阿至在上学。下午回来的时候看到家里仿佛遭了贼一般的乱。先生不在家，阿至妈妈也不在家。阿珂感到心慌，就像那天外公在买菜时突然倒下一样，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但他不能慌。阿至肯定比他还心慌，他得稳住。于是两个小孩在家里等了两天。期间接过电话。两个大人的手机都打不通。

第三天，他们迎来了一个醉醺醺的先生。温柔儒雅的先生第一次这么失态，他失去了往日的风度，胡子拉渣，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他看到两个小孩时愣了一下，然后一把将两个小孩揽进怀里，胡渣硌地阿珂脸有点疼，但他没有躲，他知道这个大人遭遇了很不好很不好的事，他需要安慰。于是他笨手笨脚地用拳头轻轻锤了锤他的肩。这是他们约定的属于男孩子的约定。

“男孩子顶天立地，没什么不能挺过去的，咬咬牙，相信自己。”

先生温柔地安慰刚失去外公的他。

而阿至妈妈则温柔地搂着他，他印象里唯一一次与先生发生分歧，她说“做什么男子汉。男孩子也是孩子，有大人在，小孩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哭，天塌了，有我们扛着呢……”

可是没人告诉他，如果大人遇到事了可以哭吗？需要安慰吗？

阿至保持着沉默，他有很多话想问，却怕得到不想要的答案。

先生愧疚的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饿了吗，然后就去做饭。

在厨房里，先生突然喊了一声“至至妈，可以洗一下青菜吗？”

等到回头却发现是阿至进来了，他默不作声地开始洗青菜。

阿至知道刚刚他爸爸转身继续炒菜的一瞬间脸上湿了一大片，整个眼睛都红了。

吃饭的时候，先生一直给两个人夹菜，夹得满满当当。仿佛以后没有机会了似的。

阿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怕他此时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怕阿至流泪……

阿至很少流泪，他的流泪是绝版。每一滴眼泪都像是针，扎在他的心上，钻出几个窟窿后便再也不会愈合，他会永远铭记那是一道不会愈合的伤疤。所以他怕……

可阿至终究开了口。

“妈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