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为亡者服务(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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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群亡者在土地神的要求下排成一列进入鬼门关，吴秀云排在最末端，紧张的绞弄衣摆。

“已经换上寿衣了吗？你家人的动作真快。”土地神站在末端与她攀谈起来。

吴秀云低头发现身上的病号服已经变成花花绿绿的寿衣，再抬头，前面的人也陆陆续续变了衣服。

“我都说了要蓝色的！妈妈怎么还是给我买了粉色！”前面传来年轻女性的抱怨声。

吴秀云想到了婉儿，三年前，婉儿五年级时她买了一份粉色的美羊羊十字绣枕套打算绣好了送给她，但是婉儿很生气的吼道:“你为什么总以为我喜欢粉色！”

于是那份十字绣被搁置，现在还没绣完。

吴秀云叹气，早知道有今天还是早点绣完的好，起码能给女儿留个念想。

“牵挂越多黄泉路越难走。”土地神忍不住提醒。

“……”吴秀云沉默了。

队伍缓慢推进，轮到吴秀云时，她听见身后传来土地神的声音:“走吧，走吧，不要再惦记身前事，时间到了都能相见。”

明明是稚嫩的语调，语气却像老人家般缓慢悠长。

鬼门关，神话传说中进入阴曹地府的必经之路，吴秀云在《西游记》里见过，鬼门关像古代城门那样又高又厚重，上面挂着大牌，字“幽门地府鬼门关”，门口守着牛头马面，戒备森严、牢不可破。

吴秀云胆子怯弱且不善言辞，她一直低头紧张的绞着衣摆，做足了心里建设才打算抬头面对牛头马面。

结果抬头就看见鲜红如血的曼珠沙华，种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组成五个鲜红的大字“为亡者服务”。

抬头一看，鬼门关顶上有一个庄严的徽章，她猜测是地府的府徽。

队伍前进的速度不快不慢，走进之后她才发现根本没什么牛头马面，鬼门关是自动门，还要刷脸进入。

轮到她时她学着前面的人站在门侧的摄像头前，机械女声带着冰冷的欢乐，“吴秀云，1972年生，2012年亡，确认死亡，欢迎光临。”

走进去后是明亮光洁的大厅，地面是大理石做的，干净得能映出人的侧影，大厅立着两根六米高的大理石柱子，左边刻着“强责任，树新风，心中要有亡者”，右边刻着“讲正气，守纪律，争做优秀狱卒”。

“新进门的亡者请往左边走，新进门的亡者请往左边走，新进门的亡者请往左边走……”挂在墙壁的音响不厌其烦重复同一句话。

吴秀云跟着大部队前往左边，穿过回廊又是长长的队伍，或许是已经死掉的缘故，她并不觉得累。

队伍的尽头有两扇门，快到门前时墙上的音响会提醒走左边或是右边，有个人想往相反的方向走被墙壁里伸出来的手拖进墙壁里了。

吴秀云只觉毛骨悚然，轮到她时甚至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确认没有搞错方向才推开左边的门。

一进门身上的寿衣便变成了雪白的古代囚服，不过胸口的字是“死”，这种不详的衣服让她很不安。

“恭喜各位一生无任何犯罪记录，不必遭受业火灼烧，请继续向前走接受十殿阎王的审讯。”涂成石头模样的音响混迹在曼珠沙华中间，依旧是冰冷的女声。

这里终于有了一点地府的模样，天空是血的颜色，面前的大河也是血的颜色，空气里有浓的化不开的血腥味。

她有一双柔软舒适的老式布鞋，踩在草地的碎石头上有些硌脚但还算舒适，跟随大流往桥上走，这里就是奈何桥吗？

站在前面的女人快要上桥时突然拐了个弯朝河里走。

“你要去哪？”她问道。

“不知道啊！救命啊！”

河水只到她的膝盖，虽然湿哒哒的不舒服但也能通过，然而更多的人不受控制朝河里走，有的只到膝盖；有的没过胸口；有的直接沉底，边溺水边往前游。

吴秀云很奇怪，她站在岸边看了会儿，踏上长长的桥。

越往桥中央水流便越湍急，河里的人也走得越发艰难，哭喊声此起彼伏，吴秀云频频低头探望，恰好看见一只巨大的蜈蚣自河底游过。

她浑身一惊，连忙快步离开，等她下桥时河里的人还没能走过来，浅滩上的还好，只是速度慢走的累，深水区的已经被巨大的蜈蚣缠上撕咬。

“桥上的游客往右边接受检查，桥上的游客往右边接受检查……”

吴秀云不再注视忘川河，再次跟随大众向右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