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噩梦与美梦·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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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秀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先一口把药水倒进嘴里。

沿海城市的夏末依旧带着轰鸣的热意，它们一股脑的冲击过来，热浪像大耳光，没多久就让她感受到了热辣的疼。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掌，握紧时有暖暖的空气流过，“我变成人类了！”

下一句是，“这也太晒了吧！”

还是人类时吴秀云最怕晒，出门必带伞，当了这么久的鬼她几乎忘了太阳有多惹人心烦。

颜眠已经用手机解锁了路边的共享单车，说：“走吧，精神病院离这里不远，骑过去就行。”

“骑车？不能打车吗？”热气催的她心浮气躁，语气也不太开心。

“不行，资金不够。”颜眠并没有发现她的不耐，“我们现在是人类，这几日吃喝住行都要钱，刚才喝的药也要钱，福建部门的报销不能超过一千五，多的要我们自己出。”

吴秀云白眼都要翻到天上，怒气冲冲的骂道，“是要留着钱买棺材吗？！阴间人就是阴间人！真恶心！”

吴秀云最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广东部的麦金花，她管理湛江，据她说广东的部门主管非常好，不光不克扣工资，甚至会竭尽所能为他们争取利益，他们只要能及时完成工作，平时有个迟到早退什么的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吴秀云气得当场拿出手机问麦金花广东部门能报销多少。

颜眠知道她对工作意见颇多，事实上他也意见很多，但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情比较好。

吴秀云收好手机，骑上共享单车，与颜眠并排在炎热的人行道上，问：“你之前说不会做梦是什么意思？”

“梦分两种，美梦由魄妖所为，噩梦由三尸造成。人有三魂七魄，魄妖便是其中一魄成为妖之后在夜间用自己的灵力将现实无能为力之事转化为现实，也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般做的都是美梦。三尸则是掌管身体的三个神，上尸神好华饰，就是虚荣；中尸神好食欲；下尸神好色/欲，她们会诱惑人的心神，做的便是噩梦。”

“有人的魄妖出问题了？”

“很多人，出问题的不是魄妖，魄妖本就是魂魄的一环，轻易不会离开身体。”颜眠拐弯躲过路人，又绕回她的身边，说，“是三尸神，修道之人到了一定程度会想办法把她们驱逐，但对普通人来说并没有影响，虚荣、食欲与色/欲本就是人之常情，消失之后就会变得无欲无求。”

“这不是挺好的吗？”吴秀云反问。

“不，不好，修道之人追求清心寡欲尚可理解，普通人不需要，欲望太低会导致自杀率上涨，人有欲望才正常。”

吴秀云了然，昨天她接了个新鬼，家里很有钱，供奉一箱一箱往地府烧，要是算进业绩这个月工资起码能涨10，但是新鬼阳寿还有三十年，除去第一年，其余二十九年的清明、中元、忌日她的月工资都要损失10的工资——没赚到就算亏。

吴秀云很生气，问，“为什么三尸神突然出问题？”

“不知道，查过才清楚，缺少三尸神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要抓紧。”

“我们现在要去哪？为什么要变成人类？”吴秀云这才想起来问，每次似乎都是这样，颜眠直接告诉她需要帮助，她不会多问便跟着他走，不说关系有多好，默契起码有了。

“去御湾，3栋12楼1203，叫李华河，他的三尸已经不见了。”颜眠一个潇洒的拐弯，吴秀云立马跟上，依稀听见他说，“只有变成人类才能帮助人类。”

微风裹着夏末的热意吹在脸上，自行车在御湾小区门口停下时他们已经被晒得脸颊滚烫浑身是汗，吴秀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去便利店买了纸巾和湿巾擦汗。

颜眠正在擦汗，听见左边传来一声怒骂：“广东有三千块呢！死小阴！”

吴秀云骂的声音有些大，颜眠立马拉着她走到阴凉处，说：“消消气，我们早点搞定，剩下的钱就归我们了。”

御湾属于中高档小区，出入都需要刷门禁卡，所幸他俩长得人畜无害，说来同学家玩就被放行了。

太阳逐渐散去热意，楼下有不少带孩子的老人家，一声二声尖利清脆的尖叫，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从滚烫的夕阳的暖空气里传进人的耳膜里，天上笼罩着金橙的光，像被榨烂的橙子，幽幽的将云染成鲜红，透出不详的意味。

吴秀云和颜眠来到3栋楼下，她说：“我们总不能直接走进李华河家说让我看看你的三尸还在不在吧？”

“不用，他一个人住，我们就说抄水表。”颜眠按下电梯按钮。

“……”吴秀云沉默一会儿，问，“你上次变成人类做任务是什么时候”

“二十多年前。”

“颜眠，现在用的是智能水表，没人抄水表了。”吴秀云说道，“现在什么都联网了。”

颜眠已经站在李华河家门口，问，“那该怎么说”

吴秀云还没回话，门就被拉开，李华河奇怪的看着站在家门口的陌生人，问：“你们找谁？”

“……我们来送报纸。”吴秀云也不是什么年轻人，又当家庭主妇与世隔绝二十年，她并没有比颜眠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