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毫无生气的阿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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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也没几年，你······怎么就······我死之后，你都遇到了什么？”

周子舒摇了摇头：“没什么······”他眼尾朱红那一瞬间似又加深了些许，似喟似叹般轻声道：“大概是……之前杀孽太多，报应不爽吧··……”

秦九霄抓着他手臂的手紧了紧，“师兄！”周子舒像是想笑一笑安抚他，却实在是抬不起嘴角笑不出来，想来人间一趟，最后也是悲苦，不然怎会都成了鬼，还依然笑不出。秦九霄更加心疼，他自小便与周子舒亲近，秦怀章过世后更是将周子舒当做依靠，直至后期天窗，他虽与周子舒理念不合总是争吵，可心底，却总归是向着师兄的。

他不忍周子舒再这样凄凄苦苦的，便只能强笑着去挎他手臂，引着他往家走。

“好了师兄，都已经是死了的人了，人间烦扰，到了这里也总该放下，还要在这里住上好久呢，你该开心一点了。走走走，我带你去见爹爹，他见到你，会开心的。”

周子舒一怔：“师父？他怎会······”

传闻生前功德高尚者，即便遭遇意外也不会被拘押在枉死城。秦怀章一生光风霁月，怎么会沦落至此？

秦九霄叹：“说来话长。师兄，你可还记得爹念叨了好久的甄家二师兄？”

然后，他眼见着周子舒脸上的黑红二色纹路逐渐变浅，眼瞳都在逐渐明亮，他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动，却不知不觉就已经是笑着的了。

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温柔，他问：“你们见到他了？”

秦九霄心下有种莫名不好的预感。

听爹爹说，甄家师兄不过二十年前与师兄有过一面之缘，怎的师兄满身凄苦，甫一听说他便会开怀？

不过这一会，周子舒整个人——整只鬼便眼见着明亮了起来，刚刚那些沉重的压抑的黑红纹路变成了浅浅淡淡的粉红和青灰，在这张清俊面容上，反而像是装点了。

秦九霄心下不好的预感渐强，他眯了眯眼：“师兄怎的你听说甄师兄——”

周子舒垂眼微笑，绯红的眼尾上挑，说不出的风月无边。他问：“他在哪里？我想见他……”

我本就是为找他而来，碧落黄泉，总是要找到他的。

秦九霄皱眉：“你们也只在他八岁的时候见过，之后分别了这么久，怎的你一来，连爹爹都不去见，却急着去见二师兄？”

周子舒表情明显一顿，他抬眼，认真的看着秦九霄：“你说什么？”

秦九霄下意识的转头和静安对视了一眼，得到了同样的疑惑：“师兄，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和爹爹一样，一直觉得对二师兄一家有所亏欠，可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二师兄在圣手夫妇的呵护下，这些年一直过得很好，你不用——师兄？！”

秦九霄话都没说完，就眼见着周子舒身上瞬间冒出沉沉黑云围绕着他周身，脸上黑红双色纹路猛然加深———眼望去，简直与厉鬼别无二致。

周子舒又变成了刚刚笑不出来的样子——不，他虽然同样面无表情，可整个人比刚刚更加阴沉压抑。

这是怎么了？

秦九霄想不明白。

周子舒轻叹：“你说得对，我该是先去拜见师父的。走吧，你同我说说，那·····甄家师弟，是怎么回事。”

甄家三口，自二十三年前被鬼谷残害，便一直生活在这枉死城。

说来圣手妙手夫妇一生救人无数，本是不会被拘于此，问题便出在他们的独子甄衍身上。

夫妇二人先后身亡后不久，便接到了甄衍的魂魄，想来鬼谷行事向来残暴，甄衍年幼，父母皆亡，丧于鬼谷手中再自然不过，夫妇两个没有多想，小心安抚了之后，便带着幼子入了城。

进城前有鬼差透过阴阳镜观人世一生，道是圣手妙手夫妇阳世功德圆满，不必受这拘役之苦，福荫子孙，可带着幼子一道转生，重入轮回。

问题便在那时出现。

甄衍年幼，眼看着父母凄惨死状，圣手妙手已死，不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总之，幼子魂魄本就初生脆弱，经此惊吓，三魂七魄已是不全，便无法转生。

不能转生，回不去阳世，阳寿未尽不能继续去往冥界安置，只能在枉死城暂住。

可枉死城不是慈善地，阳世熙熙攘攘为名利，枉死城中，魂灵亦需要魂力支撑，魂力耗尽，便也就魂飞魄散了。

是以枉死城中，人人皆为魂力奔忙。

吃喝为此，习武亦是为此。

普通魂体，魂力被封在体内，是增是减尚且有个保护，而甄衍魂魄不全，相当于没有封口的容器，身上又带着他爹娘荫及的福泽——对于枉死城中的魂魄们来说，他简直是冒着香气的美食。

何况，当年他只有八岁，完全无力自保。若是将他放在城中不管，不出半日，搞不好便被分食了。

圣手妙手夫妇平日对这独子疼爱得紧，加之正是他们的原因，才导致稚子有此无妄之灾，无论如何，是不能放下孩子不管的。

也就因此，甄家夫妇放弃了转世轮回，一同入了枉死城，带着幼子在城中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