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寿宴(1/1)

首发：~第022章 寿宴

五月初五，清晨开始就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段府园子园中园高搭凉棚，红毡铺地，酒宴按宾主排布整齐，各路宾朋都早早来到，位列两侧，上首高台之上，段老泉寿宴主席台，当中一把南红太师椅，上雕松鹤延年、五福捧寿图案，十分气派。左右两侧后方是段府亲眷席，只坐段府内亲。

吉时一到，园中园四周水域里画舫之上，帘笼一挑，音乐顿起，仙乐飘飘，一百对童男童女手棒花蓝前方开道，紧接着家丁或抬或捧，都是上等礼品。有半人高的玉佛，有珊瑚玛瑙珍珠翡翠，真是珠光宝气，让人目不暇接。礼品都摆放在高台之下，真是熠熠发光，光彩照人。围观的人群当中，不时有人惊叹一声，果然是好宝物。紧接着几乘滑杆之上段老爷的几房姨太太，个个样子娇小可爱，年龄不一，有人怀中抱着一个小公主，有人已经身怀六甲，再后是八个精赤壮汉抬着一座大轿，轿帘散开，里面端坐着段老泉，白白胖胖，哈哈地笑着，如同一个弥勒一般。身着金丝团绣绸衫，神清气爽，众人簇拥着段老泉走上高台，在中央太师椅上安坐。他向台下众人招手，示意宾朋请坐。

司仪高声唱喝：行拜寿礼！

段老泉先是几房姨太太先让顾客来拜礼献茶。

二夫人敬茶，三夫人敬茶，……

接着几个女儿携同夫婿，依大小次序，向上拜礼。

“工部侍郎携大小姐献茶！”一位高高瘦瘦的男人已经十分老迈，年龄好像比段老泉还要大一点，他一手扶拐杖，一手颤颤巍巍地携夫人款款而来，走到段老泉面前，双双跪倒，奉上香茶；“大姑爷敬献玉佛一座！”

“盐业商会巨贾柳先生携二小姐献茶！”

又是一位高瘦男人，长脸青面，一副病容，但是，又眼精亮，一边走一边环视周边，十分警惕。二夫人跟在他的后面，走到段老泉面前跪倒叩头。“二姑爷敬献海外黑珍珠十颗，海王冠红珊瑚一盆，纯金皇冠一顶，权杖一柄。”只见二姑爷一挥手，有人将皇冠捧上，他亲自给岳父大人戴上，并将权杖立于岳父手边。低声说：“岳丈大人，你今天戴上皇冠、权杖就是海外国王的荣耀。”段老泉乐得合不拢嘴，不住点头：“还是二姑爷用心了，领受了。”

“刑部中郎将携三小姐献茶！”

一个身体高大，虬胡环眼的武将嗵嗵地拉着三小姐走过来，噗通一下子跪在段老泉面前，当当地磕头，可以说是掷地有声。三小姐一脸笑意地看着。段老泉用手扶了一下，“三姑爷快起快起。”“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此人声音宏亮，如同耳边一声炸雷一样。

“三姑爷敬献黄金五百两，白玉手镯五十对、白银五千两、珍珠四十斤，骏马五十匹！”台下发出惊呼，这也太土豪了，赤裸祼地显富。

段公子敬茶！

段老泉六岁的儿子，长得十分白胖，被乳母带着，一身华服来到段老泉面前，跪拜于段老泉面前。段老泉欢喜无比，拉起儿子抱在怀里，示意乳母退下，把儿子就留在自己身边。

接着是段老泉的各方面的朋友，每个人走出台来都是一次展示。段老泉更是洋洋得意，十分享受这种万千宠爱在一身的感觉。

杨少华和辛珍站在人群后面悄悄地说：“这段府的寿宴果然是气派。”辛珍说，“段府每年都要办寿宴的，今天不是大宴，这个场面还是小的呢，段老爷那年过五十岁寿宴时，把京都里很多大官都请来了，不但是这个园里排了寿宴，还包下了姑苏城的所有大酒楼，只要是在段府上过礼贴的，可以在段府执事那里领到一个号牌，就可以在姑苏的各大酒楼吃酒席，整整三天。”杨少华差点笑出声来，“有这种好事，我要是遇见了，也攒些银钱给段老爷上个礼，光喝酒也能把礼钱喝回来啊。”辛珍被杨少华逗笑了，“你们这些酒鬼都是一个样子，辛老大和二宝哥就是都是这么干的，结果，喝了三天酒，他们在家里醉了七八天，酒钱倒是喝回来，却被人家笑话。还要我每天伺候他们。你都猜不到，就连老爹也要去凑热闹，还是我硬拉着他在家陪我，他才没去呢。”杨少华嘿嘿笑，原来这个想法不是我一个人想到的，大家都这样想的。辛珍说：“老爹说，这也是段府的一个收礼的伎俩，礼金是有底线的，不够钱的是拿不到号牌的。再说，有多少人能天天泡在酒楼里，下定决心把礼钱吃回来。段府这个办法可以多收很多礼金的，又不算搜刮民财。”

杨少华点点头：“段家真是有办法，把所有的资源都用上了。”

这时，司仪高喝：“请段大人讲话！”段老泉把怀里的儿子放在一边，双手抱拳：“承蒙各界朋友不弃，每年都来给段某捧场，内心十分感激。段某已经年事已高，诸事无力，全凭各界朋友的帮衬和提携，让段某官路、商路都亨通，都是托朋友们的福，段某就此谢过了。某于园中略备薄酒，权当谢意，请莅临贵客不必拘谨，尽情享用。”

司仪：“请各界贵宾入席！”

杨少华和辛珍、辛财急忙往回跑。原来昨天辛老伯的花草弄完了，但是今天辛宝的后厨需要帮忙，他们都要赶过去帮忙。

冰火两重天是段府园子的西区。西区又分成两个区域，北面是素宴区，南面是荤宴区。杨少华问辛珍西区为什么这样设计？辛珍说，这西区是段家三小姐布置的，据说，她的未婚夫是刑部中郎将，做事十分严苛，嫉恶如仇，对于贪赃枉法的事深恶痛绝。

那边的素宴区就是款待清正廉洁的官员，从宴席的布置都是以节俭为主。石桌石凳，冷锅素菜，以青菜、豆腐、萝卜为主菜，烹饪的方法也中采用凉拌、炝拌、蘸酱都营养丰富，保留菜品原味的方法；

荤宴区里面就不一样了，大鱼大肉，生猛海鲜应有尽有。而且，宴席椅座都高等包装，尽显高贵奢华。

素宴和荤宴的区分就是礼金多少。礼金多的就安排在荤宴区。

但是，今年奇怪的事出现了。在素宴区门前竟然排起了长队，而那边荤宴区竟然人员冷落。

杨少华和辛珍急急地跑到辛宝的后厨来帮忙。辛宝见了十分高兴：“你们不用急着回来，寿宴的敬茶之后，所有的贵宾都会在园中园先喝一会儿酒，与老寿星交流一下。等到那些贵宾吃过了第一席之后，才会到自己的相关朋友的园子里放开肚大吃大喝。还早着呢。不过，”辛宝嘿嘿地笑，“今年好像有点不同，东园的客人为什么不去荤菜区，都站在素菜区排队，不知道为什么？”杨少华点点头，刚刚进来时，确实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辛珍朝辛宝眨眨眼说：“我知道为什么。”辛宝和杨少华都看向辛珍。辛珍慢条斯理地说：“那是因为去年，你自己挖下的坑。”辛宝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辛珍接着说：“去年段大人办寿宴时，你是不是也来了。那时，三小姐和刑部大人刚点了终身，素菜第一次开宴。很多穷官都被安排到这里，而且是冷锅冷灶，只上素菜，分明有小看这些贵官的意思。二哥听说后，就生气了。他就做出了很多新素菜，让那些官员都吃得十分高兴。”辛宝点点头说：“那时我就是觉得心里不公平，为什么礼金少的人就要吃这个素菜，礼金多的就要吃荤菜，真是太欺负人了。”辛珍说：“你还记得吗？后来，你做的素菜吃过的人都说好吃，有很多人在那边吃完了荤菜又来这边吃，结果，你这边的素菜宴比那边的宴席晚撤了两个时辰，把备的菜都吃光了人才走。”

辛宝哈哈地笑，我也没想到有那么多人又来这边吃饭，准备的菜都用上，也不够吃。辛珍笑着说：“去年吃过你做的菜，都到这边来了，他们又不吃亏，礼金可以少交一些，又可以吃到好吃的菜品。”辛宝笑得更加大声：“这么说，倒是段大人吃亏了。”杨少华也跟着笑。

辛宝指着后厨的几十个人说：“看样子今年要挨累了，去年，我把菜品确定好，把几路切墩师傅指挥好，轻车熟路，只要传菜执事一声令下，马上就可以上菜。让你们来帮忙其实就是一个借口，让你来东园玩一会儿。”辛宝说：“一会儿你们把身上的色服换下来，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就可以去东北园玩一玩。听说，今年三小姐又在东北园弄出了新名堂。”杨少华问还要不要帮忙了，辛宝笑着说：“段府的家丁多着呢，哪里用你们来帮忙。我也不用太忙，只是负责看着主灶师傅把口味、颜色、花式，样样都要精美可口。”

杨少华和辛珍、辛财三个脱了色服，找了一个有空位置的桌子坐下来，也不与同桌的人答话，只是等着吃饭。

“荷香藕片”、“芙蓉茭白”、“薏米羹”、“酒香滕尖”、“红烧素鸡”、“文丝豆腐”、“焖豆”、“素三丝”每个菜品都是青青白白，味道鲜美，色泽靓丽，杨少华吃上一口，不禁赞不绝口。这些菜品与平时在柴府吃到大鱼大肉，完全是两种风味。杨少华完全可以理解那些大鱼大肉吃习惯的官老爷当然喜欢换一下口味了。同桌的几个人也都一边吃一边夸厨师的手艺好、口味好，果然不虚此行。

吃过饭，杨少华、辛财、辛珍三人从东园穿过园中园直奔东北园。

今年，段家三小姐和段家的外系少爷们在东北区园子里搞了一个娱乐园。里面有秋千的，唱戏的，猜谜的，还有投壶比赛和擂台比武，射箭比赛等等。

杨少华当然兴奋不已。辛财却低声对辛珍和杨少华说：“老爹让我告诉你们，那里人太多，都是年青人玩耍，千万不要惹事生非，这里可段府，姑苏城的守备府，惹出事来可是要吃官司的。”杨少华点点头：“大哥，你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点的，只是在外面看一看就回去，绝不会惹出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