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手串(1/1)

首发：~第032章 手串

杨少华借着和大哥送药的机会，去了一次典当铺，把怀里的小金斧拿出来典当。二掌柜拿在手里，掂了掂，又握了握，摇摇头说：“你这个斧子是金的不假，但是，血腥气太重，收了会招来祸事，不能收，还是收回去吧。”杨少华央求着：“您就少给我典当些银子也好，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二掌柜还是摇摇头，坚决不收。杨少华只能无功而返；回来的路上杨少华又折回去，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来，递给二掌柜。

二掌柜拿在手里还是掂了掂，又握了握，又朝阳光里看了半天，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这个破手串，没有什么品象，看在你家里揭不开锅的份上，可以收了。”杨少华十分高兴，就问：“这个手串可以当多少？”二掌柜掂着胡子，看了一眼朝自己仰望杨少华伸出两个指头，低声地说：“给…你…二百两银子。行吗？”杨少华马上点点头说：“行，行，快给我付银子吧。”二掌柜一拍大腿，心里想，又给高了，再低点又个傻子也能当，只能给他开了当票付了银子。

杨少华和大哥抱着银子，乐哈哈地回洞屋。然后把银子堆放在洞屋的方桌上。兄弟姐妹们都围着看，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银子。太多了，银光闪闪的，真亮啊。洞屋里都照亮了。

兔娘看见杨少华抱回来的银子，脸色一下子紧张起来。厉声说：“十六，跪下！”杨少华老老实实地跪下来。兔娘说：“我们兔子门是穷，但是我们有骨气，从来不做丧天害礼的事，你老实说，你是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么多银子，是不是偷来的？”杨少华诚恳地说：“兔娘，大哥可以保证，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我当的佛珠了是捡来的，真的不是偷来的。”兔娘说：“你身上藏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是什么来历？”杨少华一个头磕在地上：“兔娘，我就是一个从塞外逃难来的，我以前在塞外就是一个放马的。我也不知道，那个佛珠能值那么多银子，我就是在逃难的路偶然捡到的，我以为可以换几两银子就够咱们过年了，没想到能换这么多。”兔娘虽然相信杨少华说得是真话，“这个佛珠在当铺里能换出来这么多银子，一定是大来来历，这个银子不能用，你马上和你大哥去，把佛珠换回来。”

杨少华被兔娘催促着和大哥带着银子去当铺换佛珠。结果，那个当铺的二掌柜看见杨少华来赎当，摆着手说：“当票上明明白白写着：若想赎当，需得十倍价格。”杨少华刚刚在这里签字时，光想着有了银子可以好好过年的事了，哪里仔细看当票上写的内容。杨少华哪里有十倍的银子赎回，只能和大哥带着银子回来。兔娘得知情况后，越来越觉得这个佛珠一定是有问题，无奈自己也拿不出银子赎当。不禁追问起了佛珠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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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附近云雾山半山腰上有一个清凉寺，最近正在开坛讲法。讲法的大师是来自五台山少林寺的高僧无言。清凉寺本来不大，只有寺内十几位和尚在此清修。因为，请了无言大师来讲法，邀请了大都经常布施的几位高官、富绅以及其他寺院的僧众百十余人。清凉寺禅房不足，干脆将大殿前的空地都用布幔遮住，众人都在布幔之下，参禅打坐。又有好事的富绅在清凉寺外架设舍粥棚，每天布施舍粥。

杨少华也一路沿街乞讨，来到了大都。听街上乞丐说，清凉寺有人舍粥，他也混在乞丐的人群里上了云雾山。

讲法的无言大师是一个极瘦的老僧，双道长眉垂于双颊，炯目微睁，讲法时声音洪亮，可以传得很远。杨少华很喜欢无言大师传讲佛法的道理，一连几天都寺门前吃了粥饭，就坐在屋檐下听讲。

杨少华很小就失去了父母，一直在柴叔叔身边长大，虽然柴叔叔经常给他讲一些生活的窍门，却很少说一些关于生命的大道，听了无言大师说的经书，也似懂非懂地理解开始琢磨自己的生命大道。

这一天，有一些阴天，舍粥的小和尚告诉来计吃食的人们，这是最后一顿，明天无言就回五台山了。很多人领了粥，就陆续散去了。杨少华听完无言大师最一段经书，天色已经晚了，他也想着明天一早就继续前行。

到了晚上，刮起了大风，来听经讲法的官员和富绅都早早地下山了，剩下几个挂单的僧人也住进了客房，屋檐下只有杨少华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躺下。到了午夜，外面的大风更了一些，杨少华已经睡得迷迷糊糊时，就听见忽然有人大叫，救火！

清凉寺从大殿后身起火了，杨少华正要帮忙救火，发现墙头多了几个黑影。杨少华悄悄地蹲在殿下的廊柱后面，不敢出声。寺里面的和尚们都忙得打水救火，没有人注意到客房里传出乒乓的打斗声响，紧接着，一个人被踢出了门外。那人捂着胸口，向墙上招手，接着墙上跳下几个身影。

这时，从客房里走一个人，正是无言大师。无言一手背在身后，缓步走出房门，面对几个蒙面之人，毫无惧色，平静地看着他们。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拔出兵器直扑上去。无言也说话，仅凭一双肉掌可以同时面对五个蒙面人。无言大师借用灵活的身法，以退为进，忽左忽右，让五个蒙面人无法形成合围。那个受伤的人一直倒在一旁，不敢再去参战。

杨少华躲在柱子后面，看见无言大师身法十分飘忽，很有可能窜到自己的这边来，他借着柱子的暗影轻轻地向后移动，想从大门溜出去，但是大门是关着的，如果开门就会惊动那些蒙面人。杨少华只能把自己缩成一团，蹲坐在大门旁边的角落里不敢乱动。

院子里的打斗已经惊动了救火的和尚们，以及其他客房里的几个僧人，但是，面对那些手持兵器的蒙面人，他们只能装作没有发现，都忙着救火去了。其他的人只能把窗户弄个小孔向外张望。

无言大师的功夫明显比几个蒙面人要高很多，但是，出家人不会轻易伤人，所以，蒙面人不断地被打退回去，倒下了又爬起来，卷土重来。无言大师只能不断地退让，躲避，偶尔才可以攻上一招，基本处于劣势。反倒是蒙面人越战越勇，大有包围无言大师的形势。无奈之下，无言大师手上的力道大了许多，有两个蒙面人被无言拍在胸口，倒地呻吟，但是，那个先前受伤的人却爬起来参加了战斗，分明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杨少华在暗影里想，如果这样下去，无言大师会被这些蒙面人车轮战耗死的，他为什么还不下狠手呢？出家人果然是慈悲为怀。

六个蒙面人不断地向无言大师发起攻击，无言大师又不能痛下杀手，明显看出大师的身法已经没有先前灵活了，只见他变幻身法，向几个人猛攻几招，然后，身体已经向大门上一跃，身体只是在门楼之上轻轻一点，人已经出了清京寺。蒙面人急忙一跃上墙，出去追赶。与此同时，杨少华觉得什么东西打在他的身上，轻轻落地。杨少华摸索了一下，是一串佛珠。杨少华也不管那么多，把佛珠揣在怀里，听着脚步声走远，就想自己开门逃命。

这时，只听门楼之上啪的一声，无言大师已经跳出院内，稳稳地站立。竟然用一招金蝉脱壳。

这时从大殿里、客房里都走出人，围向无言大师打听发生了变故。杨少华也想走过去，把无言大师的佛珠还给他。从大殿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一个和尚，手里拿着一个扁担。他一边向外跑一边向里面看，直接闯入了人群。他分开众人，冲向大门，开了大门时发现门边的暗影里站着杨少华，只是一愣，开了门跑出去。

因为这个和尚来的太突然，等醒过神时，大家才发现，无言大师胸前插着一柄锋利的短剑，他捂着胸口朝门口挥挥手，然后，又转身向大殿屋顶指去，大家都随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大殿屋顶之前空空如野，没有什么。无言大师已经倒地气绝身亡。

杨少华趁着无言大师手指大殿之时，溜出了清凉寺，顺着小路连滚带爬地下了山。在山下也不敢停留，连夜就离开了云雾山。

杨少华连着赶了三天路才敢找个地方稍做休息。拿出来那晚上捡到的佛珠细看。

这串佛珠共十二颗，拿在手里沉甸甸地，其中十一颗是赤红的珠子，好像是树的果实，大小相同，圆润可人，最好看的是那颗佛头。两端稍粗，长约寸许，晶莹剔透，圆润如水晶一般。无言大师贴身之物。

杨少华朝西三叩首，叩谢无言大师的赠予，无缘再听佛法，此物亦成遗物。

讲到这里，杨少华对兔娘说，“我也知道这个佛珠是无言大师的遗物，我也是十分珍爱，但是，看着洞里的兄弟姐妹，还有兔娘你们忍饥受饿，用什么东西能给娘换一顿饱饭，我都愿意。再说，这东西是无言大师给我的，或者说是我捡的，我都有支配权力，我真的不是偷的。”兔娘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杨少华，又看一眼陪跪在一边的老大，老二等一干孩子：“咱们兔子门是穷，但是我们有骨气，不能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要是做了让人羞耻的事，将来免爷回来时候，我就没脸向他交待。”“放心吧，娘，孩儿们都会牢记的。我们坚决不做那些伤天害礼的事情。”老大替大家说出了心声。孩子们也都跟着点点头。兔娘又说：“虽然，这银子是清白的，我们就可以好好过个大年了。不过，我们也不能乱花这些银子，将来，我还要给你们裁几身衣服，还有……总之，不能乱花银子。还有，明天继续干活，我们不能因为有了银子就不干活了。”“好的。”“都早点回去睡觉吧，十六，你留下，娘有话和你说。”

大家都进里屋睡觉了，杨少华坐在方桌边看着兔娘。兔娘也看着杨少华：“十六啊，兔娘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就凭一串佛珠就能当出二百两银子，这东西一定是十分珍贵，将来我还是要攒钱把它赎回来。”杨少华安慰兔娘：“娘，你不用担心，那东西要是珍贵物件，当铺老板一定不会把他卖掉，不用着急。”“你什么时间下山啊？”“娘，我先不走了，我留在洞里和您过年。”“好吧，那明天我们还要把手里的药赶制出来，争取年前可以送出去一批。也不知道那个老东西今年回不回来。”

杨少华知道，兔娘嘴里说的老东西，就是兔子门的当家的—兔爷。听老大和老二说，兔爷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逃亡到江湖上，不知了去处，好多年都没有回来了。杨少华试探着问：“娘，兔爷他今年能回来吗？”“不知道，他象个游魂一样，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杨少华又问：“娘，兔爷他回来过吗？”兔娘十分警觉地看一眼杨少华：“没，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杨少华马上说：“我就是随口问一问，没有别的意思。”兔娘看了一眼杨少华，手伸进怀里摸索了一下，又迟疑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她慢慢地打开小布包，里面是一个很精致的小药瓶。“十六，你把自己的佛珠当了给大家过年，娘也没有钱把它赎回来，娘只有把这个给你。你带在身上，万一遇到了什么事情，它可以救你一命。”兔娘说着打开药瓶，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这个是你兔爷留给我的救命丸，可以续命，将来你出门在外，也许能用得上。”杨少华推辞：“娘，这个不能要，洞里这么多兄弟姐妹，还有您，有了这个药丸可以应急救命啊。”兔娘十分郑重地说：“我思量了很久才做了决定，你为兔子门做出的牺牲太大了，你如果不收下，我的心里总是觉得欠你太多。”杨少华执意不收，兔娘执意要给。相持不下，杨少华无法说动兔娘，勉强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