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下一步，东宁城(1/2)

首发：~第21章 下一步，东宁城

鞍山主矿以东五里，栎树林。

时至戌时二刻，笑罢过后，帐内六人聚到地图前，认真商议未来两天各自的任务。

“北地不见成规模的竹林，辽地也只有耐寒的箭竹，还好咱这是栎树林，有的是可用的栎木板材。这些木工常年干木工活，赶制箭竹阵和飞矛阵比军营里的辅兵还要快！

二十里铺离这只有十五里，那我今夜就守在这，五百六十名木工，留五百给我。后天中午的截击任务，我和薛岳在就行。”

“嗯，有一日两夜的时间，大家伙辛苦点。铠甲我分一小拨出来，带上三十副，其余都留给你们，还有大壮，队伍太大，没个彪硕的猛男镇着，还不好带。”

“阿！你们一共上百号人，只带这么点铠甲，这、这……”

秀才表态完毕，正在翻阅木工们的登记名册，听到后面，眉头紧皱，不由担心。

身后，除了裴擒虎，韩飞几人面露忧容，几欲出声反对。

“这不成，太冒险了。恁要这样整，窝不干！”

少顷，韩飞摸着潺血的屁股，第一个出声反对。

“阿兄﹍”

帐内一角，绣好大纛，正准备动身的小乙，面上一滞，眼底忽儿泛起涟漪。

小乙是姜澜在辽西边墙外的线民，身世十分凄惨。

姜澜第一次见到小乙，是两年前的一个下午。

那天，五尺高的半大小子，在姜澜的背上，还没有七十斤，羸弱的让人心疼。

那夜，十五岁的姜澜背起他，翻山越岭，越过边墙，徒步行了七十里，将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带回凌云堡医治。

堡医说，小乙是体内“贿虫”大作引起的高烧，伴加长期贿虫绞腹，身有“疳积”，这副身子骨，加上高烧昏迷已有两天，抗不过今夜的。

“来得太晚了，没得治。”

姜澜说，若治不好便是他的命，但只要有一口气，不能不治！

“你开药方，我去寻药！”姜澜说。

堡医叹气说，退烧药堡内还有，只是驱虫的话，普通“雷丸（又名‘竹苓’，中药，驱虫特效药）”这会已顶不上多大用，得要京师里，那几个知名老字号卖的的雷丸才行。

那玩意贵，锦州没有，抚衙（宁远）那倒是可以试试看，可那里，据此来回四百多里，一晚上﹍是没戏了。

姜澜心中大骂一声“卧槽！”，拽起马厩里父亲那匹鼾声如雷的装逼宝马（伊犁马，当世三大名马之一，且是伊犁马中赫赫有名的赤血品种）﹍

一个二八蹬杠，转眼，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第二天佛晓，人﹍回来了，马吐倒在了半路上。

幸天不弃，小乙捡回了一条命。

之后，“阿兄”，这个称谓，便是小乙挂在嘴边的亲昵，记在心里的惦念。

放下饭碗，环顾周身，姜澜微微一笑道：“没事，别担心，我话没说完呢。”

揉了揉小乙的脑袋，姜澜微微抬首，眼睑逐渐敛起：“东宁城——唔﹍啧~很不一般。

月前我和裴擒虎去过一趟，日前我也单独去过，通过这两次查探，也有了些了解。其实，无论是八十副还是二百副，作用都不大，因为﹍都带不进去。”

姜澜一整天饭都没吃两口，他了一勺饭送到嘴边，给裴擒虎递了个眼色，示意让他说下。

“哦~好。那东宁城啊，当真不一般，你们要去过，绝对不敢相信，那里头﹍街巷整洁，商贸繁荣，民心﹍唉，确实是安定，治安也不错。

俺没去过辽阳、也没去过沈阳，但俺敢说，在后金治下，能治理成东宁城这样的，实属罕见。俺和大哥本是想找份长工活计，潜伏于城内，无奈失败。

它的城防门禁也很严，上次和大哥进去，还是混成挑柴的柴夫进去的。

玛德，连柴火都要卸下来给他劈两刀不说，那些送菜的贩子，菜都要给你杵两刀，板车下面都要敲两遍，实在是太严了，比咱锦州城的大门查得还严。

关于如何运进甲胄军械，俺和大哥想了一个月，只想到了一个半可行的方法。

都知道，锁甲是连体的，拆了还得焊接，咱没那条件和时间，至于棉甲和板甲，一个分解不了，一个甲叶太大。

大哥的意思，主要是把23副扎甲，还有那老式的几副小叶甲带上，有个三十副老式铠甲拆解后，藏在酒（里）——”

『扎甲：由长条型小叶铁片串联而成，形如竹简；小叶甲：甲叶大小不一，多为巴掌大，或椭圆或方形，由各地都督府制造，质量比不得兵部，工艺早已淘汰。』

“不不不！不成，酒里不成。城门那些值守不仅会摇坛子，还会敲坛听回响，我见过，这方法不行。”

姜澜囫囵一口咽下肚，赶紧打断裴擒虎，接过话道：“今夜暂且把三十副老式铠甲拆解了。

我注意到，他们的门禁值守，对于商队里，带来的精米下手很轻，精米比原粮贵几倍，都是武官家订的货。

更不用说，卢家是大商队，咱队伍里也是有好货的。

上等的“江西万年大米”，普通的地主家也舍不得吃，咱队伍里有几百袋。（江西省上饶市万年县特产，南北朝时期便是宫廷专贡，海内闻名，乃明朝贡米。）

这两天正值暴雨，戳破了容易潮，我估计混进去的概率很大。

虽说兵行险招，可咱只有一次机会，得慎之又慎，明日我会先行潜入城内摸一遍，具体方法，再行定夺。”

“哦~原来是这样。”

秀才了然点头，身后的几人，面上的忧容也消解了一半，按姜澜的意思，月前姜澜就已在谋划今时一战。

“那﹍澜，你们一行，其他人的甲胄怎么办？”

“哎~郭千户，你这话问的，那还能咋办……”

裴擒虎身躯庞大，还是亚成年的他，比“健身达人”李大壮的身形，还大两个尺码。他要穿，得定制8xl码，需要整面剪裁。像西游记里，黑熊精的那款袈裟，只够他做个背心。

两场夺甲战中，也没找到适合他穿的铠甲。

他接过话，扯了扯小川身上的铠甲，又指了指姜澜在图上，标注的东宁城——“粮马所”这一关键位置，两手一摊，笑道：

“咱身上这铠甲怎么来的，不也怎么办呗！”

“哈哈~~”

众人明白过来，哈哈一笑。

姜澜紧着时间扒拉两口后，抄起案上的“果汁”，掀开封盖，往六两装的酒碗里咣咣倒上，一口气直饮而光。（古时叫‘浆’，一般以四季生鲜水果，配以冰糖和药材熬制而成。）

〝呃~~~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