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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50章 东江镇余孽
房檐前后,两名身着素色棉袄、怀抱簿册的跟班伙计擎伞遮了过来,二人心急又火大,怎还顾得檐下吹来的雨滴,当即甩手挡开。
“去去,你赶紧去迎宾楼前替卬照应着!后面再有商队来,让人先等会,别再往货道大门这涌。”
“来,我这里不用你了,你也跟着他去。机灵点,若是后面的商队里头再有什么精米啊、白面啊、干药材之类的货,提前跟人打招呼。那些货,单独给人家写张单子,存放到三号仓房。”
“阿~三号?那栋不是有人使了么?”
“使了就抬栅栏墙过去,中间给他隔开!在外走商人不离货,都会派伙计打地铺守着,两家商队合用一栋仓房又不稀奇。那栋仓房还有尾巴一截是空的,存个十几车应是够用。”
“噢~好,我明白了。”
大型客栈便如后世的星际酒店,里里外外都得用人,层级繁多,两人都是客栈的中层管理,身着棉袄外搭绸缎马褂,一个是仓房管事,一个是大堂管事。
“我说老高,你迷糊就让底下人弄呗,你是大堂管事,手底下,光是跑腿小厮就有三十号人,还都是长工,这些登记接待、通传领路的活还需你亲自来么。”
“唉,卬手下长工是多,可识字的,不也就那几个坐堂伙计么。你也看见了,卬身边就剩那一个能使唤的。
咱客栈是东宁第一号客栈,薪水给的高,坐堂一年,领薪十五两。他们都跟了卬七八年了,从十四五的半大小子,一晃成了大小伙,一个个都成了家,都在西市角巷置办了宅院。
城中遭涝,属那几个犄角旮旯的角巷遭害最重。人家家里黄泥水都挨上炕沿了,卬不可能不给人假吧?”
“得得得,就你心善。我还不知道,你底下几个坐堂伙计,不是你本家侄子就是你远房表亲,有哪个是外招来的?”
“欸欸,别这样说,让掌柜知道不好。你别说卬,你底下几个领坐堂薪水的值仓伙计,不也是走你这介绍来的?咱俩都一样,谁也不说谁!”
说着话,高管事抖了抖衣袖,面上起了愠色,两天一夜连轴转,人且疲乏还受气,再好的脾气也持不住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唉真是事赶事~”
郑管事叹了口气,语气缓和道:“那老高,咱现在怎么整?三家商队堵在这里,让掌柜知道,咱俩都得挨骂不是。”
“喂喂~〢▎前面的商队,管事的是谁啊?货道就这么点路,你们堵在这,俺还怎么出去?”
郑管事说完,檐下两人同时转过了脑袋,后面,一身杏黄绸缎的范东家扯起嗓子、迈着快步,由车流末尾渐渐挤入车流头截。
“那能怎么整,里头不出外边进不来,还是得让范氏商队先出呗。你都往我这跑了,不就这意思。”
“那你想辙,和杜氏东家还有田氏东家好好说说。”
“都沟通过了,两家都不愿倒车,你说人家出门走商,咱犯人家忌讳,人家能同意么?”
“那就三车并两车,挤出一条道给范氏家过。”
东宁这些年发展迅猛,家家户户都叠起了石砖小院,城外四郊,再无多少能承受货车驶压的大青砖,若要再度铺就,要么从沈阳南郊运大青砖,要么花钱买好料,请城里的砖窑工坊烧结。两项核算,哪一样成本都不低。
年前补了夯土填缝,不承想,昨夜一场暴雨袭来,第二天,路面一贫如洗。
“话说老郑,你手底下不是有上百号长短工么,包括马厩那边五十号人,也是属你管着。整个客栈,用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你们后院,怎么会忙不过来呢?”
“嗐~你可别提,我手里现在就剩十来个长工、六十号短工,后院六个大仓、十二个骡马棚,还有浣洗房、杂物仓、草料棚,里里外外这么多事,哪还忙得过来。
你还能眯两个时辰,我可是从昨夜到现在,没阖过眼。这不,忙里出错,底下的短工没经验,石粉洒在了干草上头,让眼尖的范东家正好瞅见了,才落得一通数落。”
“那你底下的人呢?”
“是啊,人呢?我也想问来着。”郑管事两手一摊,没好气地自问一句。
“咱东宁,地势最低的就是南郊,每年汛期,村里的浇地围堰就要塌,昨个那暴雨你也看见了,那么吓人。我那些短工,和我一样是东宁南郊人,乡里乡亲的,昨个那么大的雨,不可能不放人家回去固堤吧?”
……
衙院二堂,左侯间。
“军爷,俺们实在不知道要招啥啊!”
“是啊军爷,俺们都是升斗小民,是月前抓赌时,才下了牢。鞍山生了暴乱,跟俺们有什么关系?”
“官爷官爷,您也别打了。您给个意思,实在不行,俺们就顺着您的话画押了便是。”
〝啪!——啪啪!〞
一记巴掌直呼面门后,左右两人肩膀一斜还想矮身躲闪,紧跟着另两道巴掌也重重呼来。
“马勒戈壁徳,你三个说什么!什么叫顺着话,难道平日里,咱就是这样问话的?阿~!”
“你三个老实点!你等非是涉赌而是犯的开设赌档罪名,且有伤人大案在身,最轻的都是三年‘徒刑’。
别仗着以前是东宁卫军户出身,有些许军功,免了‘流刑’之重罪就在这耍无赖,还踏玛升斗小民,都踏酿是徒刑犯,扯什么扯犊子葛这。”
“都放老实点,这位——是鞍山的达旦大人,鞍山起了暴乱,祸因是流窜至此的东江镇余孽,你们干的是赌档生意,那些个余孽最喜下三流之地,若是来东宁,窑口、赌档定是会去。
你等如何没见过,快快如实招来!明个,劳资还要挨个街巷,搜拿可疑人等。”
三十平的屋内,十来个身着赭衣的囚犯纵向一排跪倒在地,囚犯身后,一伙皂吏人手一副夹棍,色厉疾首,严立身旁。
侯间没有多余摆设,左右只有一排条椅摆放两壁。屋内正中,临时抬来的刑具架上,不少刑具都已落了血迹,四下血水、溲水齐淌,屋内哭声、哀声齐嚎。
侯间房门紧闭,外边的小庭院里,还有上百双畏惧的眼睛,正朝着这儿不住地张望。
屋内,囚犯们一个个蜷缩着身子,望着西边正中,那道端坐其上的身影,有的神色哀求,有的神色阴狠,更多的,是张惶,是颤栗。
“咳咳…”
条椅正中,那身影轻咳两声后,摇摇晃晃站起了身子,身旁一矮一瘦两名皂吏赶忙跨步上前,及时搀住了他。
“赵达旦,您伤重,郎中说,您一路疾行,伤口已经感染,这会儿体有高烧,切要慢些。不成,我去给您搬张软垫圈椅来,您好生歇,”
“不用了。”那身影竖起手掌,咽下一声口津后,缓缓说道:“我非卫衙公职人员,坐椅审囚不合适。”
“那我给您拿个软垫过来吧,您伤重,这条凳太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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