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共进早膳(1/3)

首发：~【096】共进早膳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划破夜空，趁着小年夜烟火的间隙闪入天盛王朝赫赫有名的征西大将军府邸，殷府。

那人身若惊鸿，远远看去便像隐匿在风雪夜中的一个鬼魅。他身形很轻，落地如雪，如羽毛，脚下点地时候甚至未曾在雪地上留下任何脚印。而他周身笼罩着的淡淡的寒意，正如这寒夜一般。人如其名，仿若要同这雪夜融为一体。

翩然少年，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样，见者惊艳。那身影，只看一眼便不会忘记。

近看时候，便见一面银白色的面具，将他的容颜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那一双夜中鹰隼一般的眸子，暗暗地观察着夜色中的动静。

果然不愧是天盛赫赫有名的将军府，殷府中戒备森严，各处岗哨哪怕是小年夜都精神抖擞，没有一个偷懒的，在风雪中站得笔直。他们手中的武器，亦擦得雪亮雪亮，夜色中亦泛着冷冷的杀气。

这是一座不容易接近的府邸。

这是一座难进的府邸。

这是一座极难闯入的府邸。

但这一切对他寒夜来说，都不是问题。

寒夜银白色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丝不羁的笑意，这样就想难倒他寒夜，也太小看他寒夜在江湖上的地位了。好说他也是天机堂顶尖的杀手，若不是此番殷如歌疑似新一任姬氏一族圣女，她的血疑似能解殷梓凯的毒，这殷梓凯必然是死定的，也不需他再亲自走一趟殷府。

不过，来一趟也好，让他见识见识这天盛最强防卫之一的府邸，也正好练练身手。高处不胜寒的滋味，有时候的确不太好受么。

寒夜落下一个院子，躲开巡逻的府兵，很快飞身上墙又往前行了一个院落，却正好迎面撞上另一个院落的巡逻兵——有意思，布置府兵之人的确有些门道，竟晓得错开各个院落府兵巡逻时间，不放过任何一个盲区。

真是有意思。

不过寒夜身形极轻极快，马上如同落雪一般伏在一处屋顶上，躲过那些府兵的视线。

寒夜猫在屋顶之上抬眼四顾，府中各处高楼还点了明灯，虽常人难以借光，但眼力极好之人也的确能看出些异样来。

真是好样的。他真是越来越好奇，这殷府的布防究竟是谁做的了。也许是殷梓凯吧。寒夜想着，不禁对这个自己刚刚下手打算毒死的殷大将军起了几分敬意。

若不是他收了钱要办事，他都快要为这个自己即将再次确认死亡的将军感到惋惜了。怪道这位征西大将军能震慑梁国，原来并不是吹的。

不过，寒夜并不知道，真正布置这般殷家布防的，其实并不是殷梓凯，而是殷梓凯引以为傲，被天盛人传为天盛奇女的殷大将军府掌家大小姐，殷如歌。

寒夜等面前的府兵过去，便瞅准了一个极难突破的间隙又往前行进了两个院落。如此这般，从院墙之外往殷家主子院落行进，寒夜便比自己预计的时间慢了许多。加上他趴在殷家外头蹲了个前半夜，又在外头观察了几个时辰，这个殷家，算是闯过的最难闯的府邸了。

没有之一。

等终于到达殷家主子院落前时，寒夜原本勾起的不羁的笑意彻底不见了。油然而生的，是他对这家主人忽然升起来的一种畏惧。只因他自以为轻巧地落下的主子院落的屋顶之上，他才踩下一脚，便忽然感到身后一道影子落下。

那影子轻得如同夜色中的鬼魅，并无杀气，却好像杀气重重。紧紧地盯着他的后背，好像把他当成了猎物，而且已经盯了许久，就等着他自己跳入这个陷阱。

寒夜头一次笑不出来，头一次在额头上冒出一波冷汗，头一次差点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自己才是那个猎手。

寒夜不敢动。只因下一刻原本安静的院落，原本只亮了几盏灯的院落，忽然灯火通明，然后从主子院落开始，整个殷府，由内而外，不到一会儿功夫，忽然亮如白昼，让他这个自以为成功的潜入者瞬间无可遁形！

“寒夜，你终于来了！”一道响亮的女音从院子里传来，不多时一蒙面的杏色身影出现在寒夜的视线当中。她静静地立在那里，清凌凌的目光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你，分明是从低处看着高处，却给他一种他才是被俯视之人的错觉。

终于？难道这本身就是个局？寒夜鹰隼一样的目光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这个局，逼真得他连懊恼的情绪都没有——从多日前他就已经开始观察殷家。也许从一开始他也怀疑过，但后来坊间传言月累越狠，若殷如歌真是姬氏一族圣女，那他的雪花毒对殷梓凯就无用了。

如此，他必须以身犯险前来再补一刀。

多日的观察，他发现殷家的确戒备森严。这一切又激起了他的好胜心。所以他就来了。

可是直到这一刻灯火通明，殷如歌带着众多府兵将他团团围住，寒夜也并不觉得，这些人能够将自己困在这里。他寒夜，上天入地还几乎没有吃过亏。被发现就被发现吧，又不代表他就输了。

与此同时他意识到一点，若殷如歌早就布好了局要逼他现身，那么就代表着殷梓凯也许根本就没有被殷如歌救活。如此，他只需从殷家全身而退即可。

思及此，寒夜慢慢地在屋顶上直起身子，微微眯着眼，用他那不羁的目光打量着面前与他对峙的女子。

看着不过十七八岁模样，却果然如传言中所言只一眼便能吸引住你的目光。虽则面纱遮面，但她浑身冷然的气质之下，自有一种惑人的力量。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精致——哪怕是她未曾多加修饰的三千乌发，仅仅是一根玉簪，其上莹润的光泽也似乎与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映衬。

而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分明是惑人的桃花眼，静静地看着你，便仿若一眼能将你看穿了。其中分明清澈如水，却无法让你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有趣。寒夜再度邪魅地勾了下嘴角。身为杀手的他，对这种冷美人，本身便有一种不一样的欣赏。何况，是如此不可方物之美。

寒夜在打量殷如歌的同时，殷如歌亦在观察着面前的人。

但见其身长八尺，一袭月牙白色的袍子将他矫健的身形衬托出一丝冷然的潇洒。银白色的面具将他的脸全然遮挡，但他鹰隼一样的眸光里却透着几分不羁。好像不论身处怎样的境地，他都有一种玩弄别人于鼓掌的优越感。

他不在乎。哪怕是被她如此团团围住，寒夜也未曾表现出一丝丝的害怕，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好像，他在期待一场杀戮。

见血，于他不过家常便饭。

若是从前，殷如歌总是有些无法理解为何会有杀手肯杀那么多声名远播且对各界极其重要的人，包括试图杀了对天盛至关重要的父亲。但此刻看到寒夜竟是如此人物，她忽然有些懂了。

也许于寒夜而言，人生不过就是一场游戏，谁死谁活，哪国灭亡哪国兴衰于他都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图个自在逍遥罢了。

心中唯我，无有他人。

自然也不在乎外界对他的风评如何。

“殷大小姐如此盛情请我寒夜来此，不知所为何事？”寒夜索性双手背剪，仿若此番他并不是被团团围住，而是被这些人仰视着。而他，才是那个发号施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