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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1章 模糊的容颜
仙界。
澜山顶上，忆事阁中。
望不到边际的楼层里，摆放着一团又一团重复演放的模糊记忆。
一道惨淡的身影正对着它们不断发笑，笑声回转，凄婉悲凉，疯疯癫癫。
忽地，空旷的阁楼，一阵轻微脚步声响起，一道人影来到他面前。
对着他说出的话语带有讥笑，有不甘，有清凉
“苏安笙呀苏安笙，世人皆知你千年成帝，却不知你在那断仙台和那无尽深渊待了足足将近千万年之久。”
“现在你竟还把那衰老的记忆从那时间长河中剥离出来，简直是丧心病狂。”
说到这，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如关押已久的猛兽。
“关键是，我才是你的心魔，如今却由我来劝你，我恨啊！”
寂静的环境下，一模一样的俩人遥遥相对，一位头发盘髻，如幻如仙，一位披头散发，似魔神临。
地板上，苏安笙先是缄默，后缓缓开口：
“小幻，你知道吗？每当我游历红尘时路过一家家幸福美满的家庭，是何等的心如刀绞，又是何等的羡慕，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当一个小小的凡人泯于红尘之中。”
“至少”
“开什么玩笑！”
一身白衣如仙的男子打断了他，其面容因气急败坏而极剧扭曲，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直令天地失色。
“时间和轮回皆位于三千无上大道前列，乃万千大道之首，拥有其一可比肩神明，而你却颓废于此。”
“如你若想，那些玩弄于芸芸众生手中的神明又何尝不是蝼蚁一般。”
“天道不仁，时代仍衰，慌慌世人，又何谈去与九天之上的神明对峙。”
说不尽的忧愁，诉不完的苦难，在这一刻，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说着说着，他的气息已然变成黑色，眼眸变得血红，头上开始快速生长出犄角。
“小幻，你的魔性又开始复发了。”
苏安笙突然道，轻飘飘的几个字敲醒了他。
“我为数不多比较清晰的记得，你是那断仙台上从我心里衍化出来的心魔，不过当时由于我入魔的原因，导致你一出来就心智残缺，犹如刚出生的婴儿。”
“看着你懵懂纯真的小眼神，我打消了灭杀你的想法，决定将你抚养长大，如正常人一般快乐成长。”
“从小，你就展示了远超同龄人的修行天赋，三岁入道，五岁变衍，八岁破神各路顶尖天才在你面前都显得那么黯淡无光。”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开始入手你体内的滔天魔性，等到要全部清理完毕的时候，我才发现最后一道也是最隐秘的一道魔性与你的生命紧紧相连。”
“到这，我便意识到这条路行不通，于是我开始教授你诗，书，礼，仁，易，希望能用这些来淡化你的那道魔性。”
“事实也确实如此，前面你善良，可爱，单纯，甚至连一只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不过你终究还是我的心魔，到了后面，你的外貌渐渐长成我的模样，不仅如此，每天还有大量属于我曾经的记忆涌入你的脑海。”
“你悲愤，你嘶吼，你不甘，你懊悔，等等所有负面情绪都体现在你的身上，后来，你开始质问我，怀疑我，底下还偷偷骂过我。”
“到了最后，你已经变得敌视我了，但我不怪你，因为那是你体内的魔性作祟，也是你出生时的使命，这些并不是你自己能控制的。”
“原本恒古以来，心魔是不能离开宿主体内的，但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心魔，能够打破这个规则，但也最多只能在以我为中心的万米之内，这是一层枷锁，一层你无法打开的枷锁。”
“不过好在你只是仇视我一人，对待其他人依旧温和友善”
他不停的说道，就像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陈述着以往的过事，铭诸肺腑。
“小幻，我知道你在为世人所担忧，有一颗圣人之心，这是好事，虽然你恨我，恨我不能剑斩神明，恨我无法掌握生命印记，恨我在绝世时却无能为力。”
“你坚信，只有力量才能改变这一切，才能拯救这一切，如果不行，那就是力量不够强大，所以你追求极致的力量，为此，你身心力竭。”
“但你不知，我乃时间道和轮回道之主，拥有的力量早已超越了世间所有人的想象。”
到这，他修长的手指往前方的空中轻轻一点，整个仙界都为之颤动，无数大能从沉睡中惊醒了过来。
“空间为主，时间为辅，轮回为次，这是逆转时间的三个必备条件，我现在已有其二，至于空间，我冥冥之中感应到有一种神物即将出世，它定能弥补大道中唯一失缺的空间道。”
“那时，我便能让整片宇宙回到千年之前，不管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又或者现已存在的事物和早已不存在的事物，都将会是千年前的模样。”
“至于九天上的那些自诩神明的修士自然也逃脱不了。”
至此，苏安笙看向幻亦仙的眼里充满了怜惜。
“也是那时，我便会将你送入六道轮回中，让你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再被约束，也不再会被体内的魔性给影响。”
话落，幻亦仙发出一声嘶吼。
“苏安笙你疯了啊，你拥有这等力量为何不独自穿越回去，逆转整个无限宇宙，你这是在与全宇宙的所有生灵为敌。”
“纵然他们奈何不了你，但你又能杀光他们？”
听后，苏安笙笑了笑，用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小幻，他们又不知道我要这样做，况且穿越回去只是顶替了另一个时空的我，这片时空的她依旧是我心里最大的遗憾，这千万年来，我已经快要忘记她的样子了呢。”
“思念成疾，大抵如此吧。”
幻亦仙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可被苏安笙轻飘飘的一掌拍出了阁楼。
“千万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谢谢你小幻，一直陪在我身边。”
接着他又看向另一团记忆中迷糊的面容，无比温柔的脸上泛起笑意。
“丫头，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复活你了，也不知道你知道后会不会讨厌我。”
“这千千万万的宇宙就算是我也看不到尽头 ，也没有万全的把握，但不管如何，我都会拼尽全力，就算失败了我会身陨道消。”
不知何时，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沙哑无比。
“我不怕死，但我真的害怕见不到你，我对你的记忆真的越来越迷蒙了。”
阁楼中，传来连绵不绝滴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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