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妖师x逆徒16(2/2)

首发：~第16章 妖师x逆徒16

睚眦坐在桌边，自斟自饮了一阵。

美酒入喉，身体微微发热。

不错不错，来了还不空手来，这魔尊能处。

睚眦美滋滋喝掉半壶，另外半壶用灵符封起来，丢进百宝锦囊留待下次享受。

他不慌不忙回到屋中，掀起床板，露出下面的密道，走了下去。

随手取出一枚火折子，举着照亮前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个三叉路口。

与其说是三岔路口，不如说是本来有那么一条规制不小的正式密道，又在旁边墙上挖了一个毛毛躁躁的洞。

此刻，睚眦就坐在那个洞里，两条长腿吊在半空中，一边晃悠，一边从锦囊中摸出另外一件物事。

藏魂镜，很久没打开过，金属边缘有点生锈。

睚眦用上点力气，“咔”的一声，盖子掰开，露出灰蒙蒙的镜面。

铜镜这东西，就算放着不用，也会耗损，看来雍和真人做的法器也逃不过自然规律。

睚眦用手指敲了敲镜面，里面依然没什么动静，不知宣华这会正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和他的新老婆你侬我侬。

「呜呜呜呜……」小q一出来就在哭，不过，熟知攻略者不喜欢人哭的性子，小q只是哭了两下就收住了，「攻略者是在等主角吗？主角这个负心薄幸的白眼狼，真的还会出现吗？」

“会的。”睚眦轻笑，“道侣契只能跟一个人结，他若是想跟别人重新结，须得先断了我这边。”

小q的哭声更大了。

“别哭，有正事要办。”睚眦叫住小q，“帮我看看进度。”

「唔，宣华好感度还是91，主线剧情进度……75。」

“看来之前推不动，是因为主角太菜了啊。”睚眦搓了搓食指指节，“以后应当把提升主角修为也考虑进任务中。不过……才修成元婴，也不强就是了。”

宣华并不知道自己的“惊世天才”被某些人鄙视了。

时隔三年，他再一次准备唤醒藏魂镜中的分|身。

虽然有道侣契在身，时时提醒着宣华，睚眦仍然活着，但他仍然有些不安。

宣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令心中纷乱的情绪安静下来。

不管怎样，他都要把睚眦带回来。

如果说三年前他还没有实力，那么现在，他已经累积下足够与雍和真人讨价还价的资本。

他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他需要睚眦，就在伸手可及的位置。

他可以为了睚眦，不顾血海深仇，背负不孝骂名，无论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他不想再深究了，只要睚眦回到他身边，在他伸手就可以拥抱的距离内，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他的心也不会再时时裂痛，纷乱冲动的情绪也将安定下来，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修炼。

闭关三年，让宣华更加明确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师尊护持，法宝加持，宣华已经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了，绝不可能活着走出云霞洞。

捋清思绪后，宣华重新睁开眼，凛冽如冬夜寒星般的眸子再度恢复理性的冷酷，定定望向空中。

下一刻，身穿玄云宗内门弟子服，衣袖和衣摆上绣着仙鹤纹样的倜傥青年出现在藏魂镜里。

他先看到了一片黑黢黢的洞穴，接着，在洞穴的角落里，看见抱膝睡去的人。

有一瞬间，他以为他死了，他时常在梦魇中看到这样的画面，睚眦一个人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咽气，瘦弱的身躯显出不正常的青白，双手紧紧抱在胸前，手臂间护着一片铜镜……直到死去，还在等待他的消息。

那些噩梦逐渐凝聚成心魔，凶残地啃噬着他的灵魂，他会痛得大叫，然后雍和真人永远冷静的声音便会传来，问他，道侣契是否还在。

是，还在。

那就没事。他还活得好好的。

心骤然安稳下来，噩梦散去，阴翳消失，宣华笔直地坐在云霞洞里，望着夕阳余晖照在洞口石壁上，心中空落落的。

“你还在想。”雍和真人叹气，“修真就是修心，最忌道心不坚，为师看你天生仙骨，是不出世的奇才，才这样严格地施教于你，可是你总是拿不起放不下，这样迟早有一天会反噬己身，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徒儿不敢欺瞒师尊，这三年来，徒儿时时在想，日日在想，参不透真相如何，这心魔就没有断绝的时候。”

雍和真人微微皱眉：“为师不是已经与你说过，妖孽狡诈，从无一句实话，傀儡就是傀儡，妖就是妖，傀儡能修炼成妖，自然已经开了灵智，哪里还会全然受制于人？不过是一句托词罢了。”

“……”宣华沉默。

确实，三年前，他已经跟雍和真人激烈地争论过这件事，结果就是，睚眦的言辞中前后矛盾处很多，而且每次遇险，藏魂镜都恰好处于打开状态，很难讲这不是睚眦故意给他看的，雍和真人世事洞明，又旁观者清，将这些矛盾漏洞一一点出，逼得宣华哑口无言。

最为可怕的是，傀儡身何时消失，灵智何时打开，妖身又是何时修成，这件事，只有睚眦自己知道，连道侣契都无法窥见。

就算大罗金仙、皇天御帝来了，也没办法知道一个傀儡觉醒为妖的准确时间，这件事只有睚眦心证，若他心口不一，旁人也无法证伪。

“宣华，”雍和真人望着他的爱徒，“既然如此，为师不拦你，你自己去确认吧。”

雍和真人硬生生拖了三年，就是为了用时间证明，睚眦在见不到宣华的时候，会活得很好，决然不会让自己涉险。

反推过来，睚眦让自己涉险的时候，都是在宣华看着他的时候，一切都是为了表演给宣华看，让宣华相信他是无辜的，他是为了宣华才沦落到这种境地。

另外，雍和真人告诉宣华，道侣契虽然可以共识共感，但防不住人心多变，有一种人极其擅长制造念头，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回忆，虽然都是真的，但他实际心中想什么，他的道侣根本猜不透看不清，直到分道扬镳的那一天，才会明白道侣契是这样欺骗人的东西。

“情感凝聚成形，是为念头，念头法之于口，是为言语。这些都是最不可靠的东西，你要明白。一个人想法，只能用时间去证明。”雍和真人意味深长地说，“尤其不要相信妖魔，他们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你看，从那妖进入魔域至今，他可曾有什么实际损失么？他可曾向我们提供真正有用的线索么？可是，你却向他付出了你最宝贵的东西，你的信任。”

“制造这样无本万利的交易，正是妖魔所擅长的。”

宣华慢慢从镜中抬起头，耳边仍然回荡着雍和真人至今震耳欲聋的教诲。

而蜷卧在石壁下的睚眦也醒了过来，撑着身子坐起来，向镜面发光处投来惊喜的目光。

宣华打量着睚眦，道：“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睚眦细长的凤目弯弯，笑得见牙不见眼，细腻而富有光泽的皮肤晒成健康的麦色，四肢敏捷有力，流畅的肌肉线条撑起一身利索的短打。

宣华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右护法有来找你麻烦吗？魔尊没发现什么吧？”

“放心，都没有。”

“那，你有探听到什么关于密道的线索吗？”宣华清越的声音却有冰冷至极的底色，“我如今已经修成元婴，但比起魔尊还差得远，我想提前接你回来，可是没有捷径的话，恐怕无法成事。”

“我知道。”睚眦笑容一派纯然地说道，“我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