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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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姗啊，你快去外面玩儿吧，妈一个人可以的。”

自从出院回家，何春风就看着忙前忙后的女儿心中泛酸，生产那日大小姑子离开后，就再不见人影。夫妇俩心态乐观，也没有再提起这不快的往事，权当是以此识人，日后免受委屈了。

只是何春风娘家在外地，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赶来照顾，在身边的三个孩子中也只有老四一个女儿方便照料，这下虽然自己方便了些，却是苦了孩子。每次她都想着自己下床去做些琐事，不麻烦女儿。谁料她一起身，在另一间屋子里看书的姚和姗马上就跑来她屋内。

这天夜里，夫妻俩洗漱完之后，她把这事说与丈夫：“忠诚啊，我怎么觉得咱和姗这耳朵，好像好得有些过头了？”

正给她摇蒲扇的丈夫闻言，忽地停住，凑到她耳边细声道：“你也发现了？我也觉着不对劲儿。这几天早晨我去医院给老六送奶，甭管早晚，她都能按时从厨房的那个水缸里拿出奶瓶在我出门前给我。”

手中的扇子又被姚忠诚猛地摇了几下，他喉头一动，看了眼屋外，又继续：“起初我还以为是她习惯了早起，可前天单位有事我就早走了半个多小时，结果她还是一分都不差，而且一看就是还没睡醒。”

丈夫的话让何春风愈觉得奇怪，姚忠诚的习惯她清楚，每日起床后都怕吵着她们睡觉，所以一向是蹑手蹑脚的，更何况夫妻俩的卧室和老四睡的那间房子以前算是两个小院，中间还隔着个小厨房，按理来说不太可能听得到动静。

若说早晨是这孩子睡得轻，可这一整天不论什么时候，她似乎都能听得到这屋内的动静。

“坏了坏了，忠诚你说咱闺女不会是？”两人对视一眼，出于坚信的唯物主义，谁都没说出那两个字。但小时候谁还没听村里老人说过那些神乎的故事，这话余两分，意思却十分明了。

听了妻子这话，姚忠诚手中的蒲扇也偃旗息鼓了，落在凉席上一动不动，前几日的喜悦现在因这事消了大半。

本来听着女儿字正腔圆的语调夫妻俩都难掩激动，他知道妻子最想要个女儿遗传她的好嗓子，走上她当初放弃的歌唱事业，可第一个女儿志不在此他们也没有勉强。

如今一直担心的老四不仅没有因为几年没说话而受影响，反倒据妻子说那声线最像她幼时。

两人原先都商量好了，等过几日就问问姚和姗的意愿，可没想到，这孩子的身子又成了他们不尽的担忧。

“啪！”

蒲扇被他猛地拍在凉席上，他坐起身，对着妻子严肃道：“春风，我觉得还是得带孩子再去看看医生，咱要相信科学。等过几日我去接老六出院的时候，就带着她一起。”

与丈夫想法不谋而合的何春风示意他把扇子拿近些，补充了几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别只带她一人去，把那俩小子也带去，就说小孩子隔段时间都得检查一下。这孩子敏感，好不容易才好起来，别又让她觉着自己特殊。”

父母这话让无意中摘下耳中棉花的姚和姗哭笑不得，看来她这几日还是大意了，明明一心想要弥补前世的各种遗憾，却不知父母竟比想象中更为在意关心她。

既是如此，自己还是得收揽些才行，要不然真到了医生那里，别说查不出来问题，若是真让人家知晓了她不带耳塞时，甚至能听清周围几家邻居夹菜的声音，怕是要被直接送去研究的。

她又多拿了两团棉花塞进耳朵，脑中的混乱才勉强好了一些。这些天外面的纷杂始终就没有断过，还好磨合过几日后，她发现只要心情愉悦时，听力就不会那么好，勉强算是和常人无异。但如果到了着急或是过度担忧时，她便又成了顺风耳。

那夜她想了几个法子，隔天一早，便照常拿着从水缸里取出的奶瓶，满脸不悦地站在门口。

有了昨晚和妻子的对话，今早的姚忠诚打起了精神，准备细看一番女儿的举动，自然而然地就因她的神情提起了心：“和姗，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爸，隔壁赵婶儿家有一条小猫，每天早晨都在房梁上乱窜，有时候还会跑到我那间屋子上，总能把我吵醒。”姚和姗在心里给那只整天在各处睡二十个小时的小猫道了声歉，脸上浮起说不出的委屈。

女儿的话让姚忠诚眨着大眼睛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难道自己的担忧都是因为一只猫？

他实在急着赶时间，也不好深思，从包里拿出两角钱，抚这女儿的头发哄道：“我们和姗受委屈了，等过些天爸爸把房顶修一下，它再来就不会有声音了。今天去买两根冰棍吃，中午好好休息一会儿。”

等看着父亲骑车离去，她才略缓了一口气，又开始准备演起了第二场戏。

从今日醒来后，何春风就发现女儿似乎在总在厨房那处出现，起初她还没在意，可这次数却越来越频繁，终于在姚和姗第二次给她送水时没忍住问道：“和姗啊，你在厨房看什么呢？”

“妈，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厨房啊，那儿凉快通风，还能看到你。”姚和姗转身倒水的时候强压下自己渐渐上扬的嘴角，她妈那难以置信的神情差点让她没憋住笑出声来。

“那妈妈怎么没看到你啊？”已经陷入自我怀疑中的何春风根本没空注意女儿忍笑的辛苦，还在回忆着之前每日的细节。看来自己真是高龄产妇了，难不成是因生孩子影响了眼睛？

“妈，我那边放了一个镜子，刚好你这里也摆着一个，两个镜子一对，我就能看到你下床了。”姚和姗那起床头柜上的那面镜子，给母亲做了解释。这可是她想了一整晚的方法，一大早又在厨房找了很多个角度，这才勉强能圆了这个谎。

“那今天？”

“今天是因为太阳太大了，我都看不清了！”见母亲已然信了七八分，她不慌不忙地换上了撒娇的语气。

何春风向窗外探去，见那日光烈得晃眼，才彻底放心。这不由让她心情大好，又夸赞了半天女儿聪慧，满心都是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