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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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怎么了？”姚和平的怒意与无奈还汇在心口，见女儿和妻子回来了才略微消了一些，接过妻子手里的包，走进里屋放好后默不作声地盯着脚下。

“妈，姗姗，先洗把脸吧。”姚和泰还没从学校回来，家里刚才只有姚和平一个人，直到姚忠诚下班后从托儿所接回和美后，才看到王老太已经在院中等了半天。

姚和平作为晚辈，也不好意思把老太太拒之门外，等让她进来后才知道对方的来意。

就在母女二人去乡下的这几日，厂里下达了分新房的通知。夫妻俩作为双职工有条件分一套大一些的房子，当然前提是以原先那套小的置换。

她们全家平日里虽然很少提这事，但实则都盼着能住进楼房里去。前些年那套小房子被王老太从中作梗让给姚忠勇后，一直都没能如愿。

这好不容易才等来了这次机会，姚忠诚一看到消息就跑去通知弟弟腾房子。姚忠勇哪里会爽快搬离，他们一家三口住在那里正合适，还能以房子小为借口不管不顾两个放在乡下的女儿。

这若是腾了房子，他们的日子可就要难过了。于是姚忠勇自然而然地跑去乡下找来救兵，就等着他妈今日摆平这事。

“大概就是这样了，妈，姗姗，爸已经吵了半天了，可她还是不走”趁着叫两人到厨房擦脸的功夫，姚和平低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通。

何春风被气得够呛，正欲出去理论，却被女儿拦住了。

“妈，我去。”姚和姗握了一下母亲的手，清了清嗓子走向前院。

“你爸妈呢？把他们叫出来！”王老太正气势汹汹地准备继续找儿子儿媳掰扯清楚，没想到刚向后院走去就撞上了面色阴冷的姚和姗。

她被吓得向后连退了几步，却又不想输了气势，摆出几分蛮横之态质问道。

姚和姗冷笑一声，又向前逼近了几步，王老太不算太高，仅比她高出一些，她找了个刚好能平视，不用仰望对方的角度站定。

而后淡淡说道：“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您回去告诉小叔，等着厂里去收房子。这既然是我们家的名额，那我们也能选择不要房子，我们会告诉上级领导，将小叔住的这间让给更需要的职工，刚好能为国家节省资源。”

王老太原先就拧在一起的双眉被这话激得又凑紧了些，身子往前一探就要破口大骂。

哪知孙女儿压根儿没给她机会，伸出一条胳膊挡在二人中间，一挑眉接着说道：“您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第二个选项呢。”

都到了嘴边儿的那些个粗话被对方生生拦下，给她气得喘了几声，攥了双拳缓了口气准备再骂时，又被孙女儿打断：“这第二个嘛，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只要他们三个人从里面搬出来，之前权当是我妈我爸发了善心，也就一笔勾销了。”

察觉到王老太的怒意就要朝她而来，姚和姗灵活一闪，避开了对方扑面而来的拳脚和唾骂。

“姚忠诚！你滚出来！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女儿这么欺负你老娘你都不管！”王老太没有打中预想之中的目标，反而差点闪了腰，一时间怒气冲天，坐在地上撒起泼来。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憋屈，家里的两个女儿从小就对她的话唯命是从。到了孙辈，小儿子家的那两个孙女儿哪个敢对她说这样的话？

“您别哭了，还是帮小叔想想怎么选吧！”姚和姗被她的哭声吵得心烦，索性提了些音量劝着，又想起些什么，蹲在地上假笑道：“哦对了，如果小叔不做决定也没事，我们呢会去上报给厂长，把他强占民房的事情好好说明白，您说厂长总不能不管吧？”

“你胡说八道！当年明明就是你爸妈同意的！”王老太也停下了不见眼泪的哭声，又指着她的鼻子辩道。

姚和姗不怒反笑，一拍手，附和道：“对咯！您说的不错啊！您也知道这是我爸妈的房子啊？要不是因为他俩的工龄够了，这房子能分到吗？”

她站起身来转了一圈，狡黠一笑：“您快点做决定吧，听说现在又有几个手艺特别好的师傅去后厨了。您说这关键时刻，如果我们家把这事儿捅到厂长那儿去了，以后我小叔肚子里的油水可得减不少呢！”

王老太被这起伏不停的音调吵得发懵，平日里没几个人能吵得过她，可现在她却连一句话都组织不起来。

她今日自知理亏，本想着姚忠诚还能像以前那样不敢顶撞，这事也就成了，谁想半路杀出来这么个硬气的孙女儿。

“姚忠诚！我再问你一遍！你”

“妈，不用问了，姗姗说的就是我们全家人的意思，让忠勇尽快搬走吧。”姚忠诚从后院出来，红着眼眶扶起他妈，一字一句清楚说道。

“不孝！你！不孝！”王老太见最后的希望落空了，战战巍巍地指着他向院外走去。

“好了姗姗，这几天路上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姚忠诚哑着嗓子说道，看到走来的儿子和妻子，长呼一口气，嘴角向上一扬：“等明年开了春儿，咱们一家就能住进楼房里了！”

家人的眼中都闪过几处光点，在夜色沉下的院中闪如白昼。姚和姗知道，这是属于她们家得之不易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