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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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注视她的视线终于离去，泠霜整个人松垮下来，刚才绷得太紧了，腰疼。六神冷不丁冒了出来，“宿主你入戏可真快。”泠霜扶着腰，哀怨道：“没办法，你们给的点数太少，我估计初期都得靠自己，蓼烟这孩子挺好的，打好关系有助于我后面发挥。”唉，真是对不住，蓼烟原书里被戚横玉利用，现在换了她，还是得利用一下。翌日一早，跪足了十二个时辰，戚贵妃一瘸一拐地上了玉辇，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漪兰宫。第一件事就是准备热水，沐浴更衣，然后再宣太医，看看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好在垫了软垫，并无大碍，只是腿使不上劲，太医嘱咐这两日少下床，又开了几服药和一些跌打损伤的药油。送走太医后，咳珠拿药油替主子慢慢揉敷着，原本胜雪的肌肤上出现了一块块淤青和红痕，她一边上药，一边心疼不已，道：“娘娘打小就是锦绣堆里的玉人儿，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奴婢记得至今您受过最重的伤，也不过是七岁那年去庄子上游玩，摔了一跤擦破了皮肉，大将军和郡主娘娘气得将整个庄子的奴才都发落了，要是叫他们看见您如今这样，还不知要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泠霜也不想受这个罪啊，这不是倒霉么，刚穿过来就是这个剧情，不过转念一想，幸好还在大前期，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可以力挽狂澜，要是到了剧情后期，男主对女主爱得死去活来，又对她恨不能千刀万剐，那这个任务可就打水漂了。这油涂上去又凉又辣，还有一股很重的怪味，不过效果不错，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疼痛就缓解了许多。反正这两天是下不了床，四下无人时，泠霜把这本书的剧情和人物大致在脑海中梳理了一下，还有那个六神之前说什么来着，哦，若这任务无法达成，宿主将永久飘零在三界之外，不得返回人间。造孽啊。泠霜才闭上眼，外头就传来一阵嘈杂声，不消片刻，一位风华万千的贵妇进来了，身上绫罗珠翠自不必说，主要是通身的气派，再加上那满脸怒容，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只是她一看到躺在榻上的泠霜，满腔怒火都化作了怜惜，上前把人抱在怀里，又查看了她的伤处，哽咽道：“茸茸，好孩子你受苦了”茸茸好像是戚横玉的小名，整个宫里没有人知道，能这样亲昵的，再加上这和戚横玉眉眼有六七分相似的，不用多想，就知道这就是原身的亲娘，常留郡主。戚横玉的外祖父是开国元勋之一，作为十八王中唯一的异姓王，一生战功赫赫，只可惜膝下无子，只有三个女儿，不能继承衣钵，得高祖圣恩，三个女儿皆受封为郡主，食邑享禄比同皇室公主。所以她这位郡主妈可以随意出入宫闱。但是，这个时候郡主应该是在京郊礼佛啊，这消息传出去也没这么快的，只有可能是有人通风报信了。泠霜看向了一旁的咳珠。咳珠只好道：“是昨日，奴婢去取垫子时，就叫人拿了手令出宫，赶紧寻郡主娘娘了。”郡主揽着她道：“难道你还怪咳珠不成？这事她做得很好，要不是昨夜宫门落锁，无令不得擅闯，白象寺也离得着实有些远，昨儿个半夜就该来了，何必等到现在。”说罢眼风一凛，面色铁青道：“陛下现下在何处？我倒要去和他理论一番，因为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野女人，竟敢责罚自己的贵妃，叫她跪在人来人往的天街十多个时辰，是在打我们戚家的脸不成！”咳珠巴不得郡主去给自家娘娘撑腰呢，忙道：“陛下才下朝没多久，眼下应该是在文华殿同内阁商议政事，不过想来也快散了。”郡主大袖一拜，“引路！”哪知这蹁跹的广袖却被人在后头牵住了，郡主回头，只见自己女儿把她袖子拉住，道：“娘亲不要去了。”郡主不解道：“为何不去？难道叫你白白忍受这份折辱不成。”泠霜颦着眉尖，眼角余光略过四周侍立的宫人们，满是一副伤怀的模样，“难道娘亲忘了，爹爹还在南疆平东爨族之乱吗，要是事情再宣扬闹大，叫有心人编排传到爹爹耳中，爹爹还能尽心尽力为朝廷平叛战乱，为陛下分忧吗？届时不就是后宫妇人争宠的琐事了，那是涉及前朝的大事。”郡主觉得今日的女儿很反常，但细品呷她的这番话，也颇有一番道理。不过这道理从她女儿口中说出来，总觉得格格不入。郡主重新坐了回去，一边打量着泠霜，一边余怒未消道：“茸茸是为大局着想，可为一个宫人责罚贵妃，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的先例，这口气怎能叫我咽的下去。”泠霜很无奈，只笑了笑道：“娘亲比女儿多活十数年，怎会不懂男人的心思，只要他喜欢的、钟爱的，那就是最好的，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女儿先前因她顶撞，一时气昏了头，才不过才打了她一个巴掌，就被罚跪整整十二个时辰，娘亲若再去”说到最后竟有泪花泛出。郡主听了立刻都软化了，心疼不已，忙给她擦着眼泪道：“茸茸不哭，娘不去了，乖，不哭了。”母女二人的对话，很快就原封不动被遥知复述给了秦炀。秦炀合上手里的折子，挑眉道：“你确定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遥知说是，“郡主娘娘原来是想来面圣的，叫贵妃娘娘劝住了，眼下正在漪兰宫用膳。”“朕竟不知她那样张狂的性子，何时学会了以退为进。”秦炀起身，无情无绪道：“摆驾漪兰宫。”碍于自己的腿伤，暂时动不了身，于是郡主命人把桌子搬到了内殿，又在床上置了小桌，所有菜肴汤羹都各分一份在小碟里摆上去，泠霜可以做到只需要倾一下身子，就可以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其实膝腿上的伤也没那么严重，她本来是想下来的，但郡主见了那伤，有红有青有紫，一霎儿险些又掉下泪来，先狠狠咒骂了一番，后来说什么也不肯叫她挪动，宁愿这样麻烦些。这样也很好，泠霜靠着引枕，想到自己之前一个人窝在出租屋里，就爱叫了外卖在床上吃，一边葛优躺，一边吃饭刷剧，别提多惬意了。该说不说，这儿的伙食真不错，泠霜吃一口洒了冰珠子的浇乳樱桃酪，再吃一口珍珠鱼片，简直拍案叫绝。吃着正欢，外头来了人，径自进了内殿，秦炀打帘进来，见到这副情形先是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床榻上的戚横玉嘴角还染着白白的奶渍，呆呆抬头看着他，更是皱紧了眉头。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他颔首道：“郡主今日得空过来了。”郡主起身行过礼，并不多碍于他的身份，一声冷笑道：“臣妾的女儿险些要被人害死了，臣妾要是再不来，怕是只能替她收尸了。”秦炀的心理素质倒是很强大，面对郡主的问罪，仍旧能云淡风轻，他落座道：“郡主言重了，贵妃不过是罚跪而已，她能自己预备好蒲团软垫，不叫自己受一点苦楚，可见不过是小罚小惩。”打从秦炀一进来，正式粉墨登场，泠霜的视线就没转移过，她暗道这男主不愧是男主，风华绝代这种词用在他身上真是一点也不违和。不过现在不是欣赏美色的时候，泠霜生怕二人起了口角，加剧关系恶化，忙打着圆场对郡主道：“是女儿的不是，惹得陛下龙颜大怒，这才痛定思痛，小惩大诫，女儿现在并无大碍。”秦炀眯着眼觑她，确实没从她脸上找到任何说反话的神情，这才接了话茬去，“爱妃所言甚是，朕也不想这样，但若不略使小惩，恐助长后宫的不正风气，郡主一向是识大体的人，自然会明白朕的苦心，也不会插手后宫之事。”泠霜看得很明白，秦炀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想把这件事盖过去，毕竟戚家他暂时还不好撕破脸，面子上的和睦总要装一装的。来这一趟，无非是想把郡主糊弄住，但是也没有多少安抚之心，他糊弄他的，要是郡主不领情，不那么‘识大体’，那他也不介意为了心上人，再治个‘出言不逊’的罪。归根结底，戚家夫妇二人都不够深沉内秀，风风火火了一辈子，自以为地位稳固，其实作为臣子，诸多逾越君臣本分的地方都被他们不以为然了，总觉得皇帝永远都是那么根基不稳，朝廷永远都要倚仗着戚家。其实不然，秦炀可是男主啊，他虽然登基不足两年，但是已经培养了自己的心腹，慢慢掌控全局，大权在握，成为一代帝王，只是时间的问题。要是换成一年前，戚横玉刚进宫的时候，他可能根本就不会下令罚跪，但是既然能下这个令，那就说明他已经有了一定抗衡的资本，这不是冲动行事，而是有过权衡利弊后刻意敲打戚横玉和戚氏夫妇。戚横玉和秦炀之间的壁垒，除了罗素妆，还有这看不见摸不着的权力斗争。郡主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也不傻，能听出来秦炀的弦外之音，她又气又恨，奈何前头女儿的叮嘱还在耳边，只好咬牙忍了下来，语气加重道：“臣妾自然无权插手后宫之事，但做母亲的，都希望自己女儿能过得好，还请陛下体恤臣妾这片淳淳之心。”秦炀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道：“郡主放心，只要不再平生事端，贵妃自然不会再被责罚。既如此，那朕就不打扰你们母女团聚了。”他说罢，掸袖准备离开，看上去心情还不错，临走前看了看泠霜，指尖点过唇边。泠霜一头雾水，他摸自己的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示意要亲亲吗？那绝对是见鬼吧，现在秦炀可是恨死她了，怎么会公然跟她调情。她下意识地抹了抹嘴，结果擦到了一圈发白的奶渍，才明白了秦炀的意思。

真是…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