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7章 第七章
柯晚接下来一连几日都未曾再见到岑暨,仿佛那晚在首辅府上的一夜,只是她的幻觉,实则根本不曾发生。
就连芳妈妈也摸不着头脑,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主。若说这首辅大人对柯晚不上心吧,可又是派手下人来给柯晚撑腰又是送黄金的,可若说上心吧,这又是这么些日子没有见到人影,真是摸不透他的心思。但不管怎么说,如今她是再不敢让柯晚出台和接客,至少在岑暨明确表示厌弃柯晚之前,芳妈妈都会像祖宗一样供着她。
于是乎,有了芳妈妈的明示,此后留艳居里任何好的东西,无论是膳食还是衣饰都会先送到柯晚姑娘那里。以前花媚还能仗着礼部侍郎杨元忠的撑台把那些好的都截到她房里,可如今凭空冒出来一个首辅大人,什么好的都是直接送到柯晚房里,花媚能拿到的都是次等。
今日小裳领回来的晚膳又是如前几日那般寡淡,想来那些好的膳食又被送去了柯晚房里,经过这几日,花媚心底的不甘已经累积到极点,她愤怒地把那些饭菜摔在地上。
“滚出去!”花媚气红着眼,冲着小裳怒吼。
见状,小裳吓得颤颤巍巍地退了出去,也没敢停留,顺势关上房门。
花媚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女人涂上脂粉娇美的脸庞,但脸上愤怒和不甘的神情已经让她的面目变得十分狰狞。她想不通,无论是容貌还是琴棋书画,她明明什么都不比柯晚差,可为什么她得到的却是柯晚剩下的,她为什么就是得不到她本应该该得到的。芳妈妈的宠爱她得不到,留艳居的花魁她得不到,就连首辅的青睐她也得不到,如今更是什么好的都直接让柯晚得去,她连争都没有资格,她究竟有哪里不如那柯晚。
明明都是身处在烟花之地,凭什么她柯晚就能活的精贵奢华又干净,而她却要在污泥里走过一遍又一遍,花媚不甘。她回想着她夜夜都要伺候那些令人恶臭的老男人,而柯晚却是伺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人,此等差距,女人的妒忌和不甘让花媚丧失了理智,她的拳头越握越紧,鲜红色的指甲渗入掌心也未察觉。
就在这时,静月阁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咚咚咚。”紧接着,一道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花媚姑娘,妈妈说让你准备一下,杨侍郎戌时将至。”说话的人是芳妈妈身边的依晴,也是留艳居里的老人。
花媚望着印在房门上的人影,听见依晴的话,眼眸里闪现一道奸光,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随即红唇微启:“知道了依晴姑姑。”花媚勾唇回应。
待依晴离开,花媚才转过头,再一次审视铜镜里的女人,良久,她拿起放置在梳妆台上的湿棉布,慢慢地擦拭,将脸上涂抹的脂粉卸下,露出一张疲惫的脸庞。
待杨元忠戌时到来留艳居时,迎接他的花媚一改往日的美艳俏丽,浅脂淡粉的她容颜寡淡,失去了浓妆带给她的妩媚,一眼便让杨元忠看的愣在原地,仿佛认错了人。
但花媚却主动拉他进房,一如往常,小鸟依人一般地靠在他的肩头撒娇:“杨侍郎,您可有好几日都不曾来看奴家了,奴家想死你了。”
花媚的嗓音媚骨,一入耳便酥的让杨元忠又找回几分之前的感觉,闻言,他肥硕的大手一把揽上花媚的细腰,低头看她,笑声浓厚:“是哪儿想爷了,给爷看看。”
明显挑逗的话语让花媚顺势脸红,侧过身:“哼,爷就会打趣奴家,奴家不理你了。”
“别,别。”见花媚要转身离开,杨元忠搂紧她,一把将女人贴近怀里,一只手挑起花媚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他,本意想亲几口,但这一抬头,不如往日美艳反显几分丑态的花媚让杨元忠顷刻间便没了兴致。
察觉到男人眼底的嫌弃,花媚却主动亲上男人遍布皱纹的脸上,嘟唇问:“爷,奴家是不是变丑了?”
虽然是这么回事,但杨元忠今日特意来留艳居一趟,显然不想白来一趟,虽然是丑了点,但关了灯都一样,是以,杨元忠笑着否认:“怎么会。”一边说他的手一边往上游走,绵软在手心把玩,语气轻佻:“爷的小娇娘怎么样都是美的。”
看他这举止是打算切入正题。
但花媚今日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么能这么轻易便宜他。于是乎,她一个侧身便从杨元忠手中逃脱,捂着脸打开房门,边往外跑边道:“可奴家不想这副丑态见爷。”
小女人之间的打闹,杨元忠也愿意陪她玩玩。是以,哪怕花媚违背他的意愿,但杨元忠一笑,也不怒,见她往外跑,他一个健步便在房门口拦下她,正打算说几句好听的哄哄她,可迎面走来的人却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而柯晚也在看见杨元忠的那一刻停下脚步。
走在她身前的正是花媚身边的小裳。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杨元忠的眼睛都看直了,他活了大半辈子,却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花媚美则美矣,但却是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眼前此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他第一次觉得书上所谓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句诗用在她身上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那是触不可及的,仿佛只要靠近,就能闻见仙气。
看见杨元忠眼神里的痴迷,花媚在心底冷笑一声,朝小裳使了个眼色,便假模假样作势要拉杨元忠回房。
可看见美人的杨元忠哪里肯走,正如花媚所期许的,他当即便摔下她的手向柯晚走去。
“不知姑娘是?”他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堆积,明显是上了岁数,但却沉迷于烟花之地,深陷的眼窝表明此人极度重欲。
柯晚察觉到不妙,但很显然眼前这人便是礼部侍郎杨元忠,她得罪不起,只能低下头行礼道:“奴见过杨侍郎。”
她本想先拖延时间,但她身前的小裳一个快嘴便替她答道:“回杨侍郎,是柯晚姑娘。”
杨元忠一听,眼神便亮了起来:“你便是这留艳居的花魁柯晚?”
柯晚思索着对策,并未回应他,男人那油腻打量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游走,让她感到十分不舒服。
可杨元忠的目光却一直锁在她的身上舍不得移开,女子低着头,不施粉黛的脸庞白皙细嫩,仿佛吹弹可破,不知他咬上一口是什么滋味,光是一想他便觉下腹如火烧般难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本就重欲,杨元忠也没打算忍,刚这样想,他的手便抬起来触碰到柯晚的脸上,那触感果真如他心中所想,那样嫩滑,那样柔软。
柯晚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但仅仅半步,她便强忍着不适站在原地,任由杨元忠的手在她脸上来回抚摸。她是留艳居的花魁,今日这一幕迟早都会发生,若是不想丢了性命就只能忍着,为了能突破心里防线,她也早就在脑海里构想过无数次,可真当发生在她身上时,她才发现,要想适应可真难。
而站在门口的花媚眼神里却是充满算计,她吩咐小裳用身契一事引诱柯晚在戌时来静月阁,就是为了让杨元忠撞上。她倒要看看,被玷污后的花魁柯晚,首辅大人究竟还看不看的上。
没有人敢阻止,此时此刻,在这个地方,杨元忠就是皇,就是天。
而正当他的手想继续往下游走时,芳妈妈突然出现,解了柯晚的燃眉之急。
“哎呀,哎呀。”芳妈妈惊慌地从楼道口跑来,一把便拿下杨元忠的手,挤在柯晚身前:“杨侍郎哟。”
察觉到杨元忠的目光还停留在柯晚身上,芳妈妈不着痕迹地挡住她,谄笑道:“杨侍郎怎么站在门外啊。”话音落下,她的目光便看向站在房门口的花媚,语气严厉起来:“花媚,愣着干什么,还不请杨侍郎进去坐下。”
趁着这个机会,柯晚顺势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藏在芳妈妈身后。
花媚没想到芳妈妈会突然出现,但很显然她的计划今日是不能再继续,虽然有些遗憾,但好在已经让杨元忠撞上柯晚,来日方长,她不信柯晚能从杨元忠手里逃脱。
于是乎,她便听从芳妈妈的话往前走,只是还不等她走近,便见杨元忠连忙摆手:“别。”
话音落下,杨元忠便又看向芳妈妈,脸上的笑将他的五官挤在一起,十分丑陋:“今晚爷不要花媚伺候了。”
“那……”芳妈妈略显迟疑。
杨元忠的目光一直锁在她身后的柯晚身上,那眼神芳妈妈一看便知。
“爷见她不错。”杨侍郎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柯晚:“就让这位柯晚姑娘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