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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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温恂找了下措词，“你母亲的病严重吗？”

陆轻尘点头：“大夫说我娘得的是心病，不容易治好。”

“那你过完年也不能回书院吗？”

“这个我也说不来，如果我娘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我还得留在家里照顾。”

书院开学比较早，一般正月初六就开了。陆轻尘回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我如果帮得到的话我会很乐意，毕竟咱们是同窗嘛，有困难理应互相帮助。”温恂说。

陆轻尘笑了笑：“谢谢！”既而茶碗往他跟前推了推，“敝室寒陋，还望不要嫌弃。”

温恂低头看着碗里飘的那几片绿，双手捧住，亦笑道：“承蒙招待，已是感激。”哪里又能嫌弃呢。

“嗯……”陆轻尘双肘托在桌面上，轻轻吐了口气，“不管怎样，今天能看到你我还是很开心的。”

“以前不开心吗？”温恂喝着茶，随口一问。

以前，陆轻尘想到最近家里因为姐姐的事心情异常沉重，哪里还能开心得起来。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吧，”温恂继续说道，“看上去很孤独的样子。虽然我也不知你为何会这样，但我还是希望你每日都能开开心心的。”

陆轻尘别开头，一时不知是心酸还是欣慰。心说，好奇怪，竟然还有人能看出她孤独。事实上她来到这边这个世界，虽然爹娘对她也很关爱，可是有时她的内心确实是很孤单。

总觉得自己怎么也融入不到古代这种生活背景下，可是她又很幸运，这个朝代的她可以上学，爹娘也都很爱她，她又怎么好怨天尤人呢。

“嗬——”陆轻尘转回头，“不是你说的那么严重，其实我也很乐观的，你看我现在脸上也有笑容的。”说着她笑了笑，可笑的终究不大自在。

“嗯，还是笑起来好看，以后多笑笑。”

咳，陆轻尘收回目光，古人有时候也不含蓄嘛。

两人坐在外间随意聊了几句，里间沈蕙突然咳嗽起来，陆轻尘忙起身进去，温恂跟在她后面，只见一个与自己母亲差不多年龄的中年妇人躺在床上，妇人面色憔悴，容颜看上去却娇好。

陆轻尘扶着母亲坐起身，垫了个靠枕在她背后。沈蕙看着她身后跟着个陌生男子，问：“这是谁啊，以前可从没见过。”

陆轻尘介绍道：“这是我同窗，温恂，我有几本书落在书院了，夫子让他给我送过来。”总要编排个理由，不能无缘无故说专程来看她。

温恂倒不介意，问候道：“伯母好！”

沈蕙脸上难得一笑：“你也好！”又与陆轻尘说，“我没事，就是想起来坐会儿，你去把我之前没缝完的衣服拿来，人不能闲着，一闲下来心就慌。”

陆轻尘理解她娘的苦衷，何尝她娘，她自己也是一闲着就心慌得紧。

衣服、针线都拿了过来。沈蕙又说：“你带你同窗到外面去罢，别拘着人家了。”

“嗯。”陆轻尘应着，也叮嘱她娘做会儿衣服就歇着，屋里光线暗，别老神伤了眼，然后才带温恂出来。

院子里，陆季秋正在刨木头，他将木头锯成几截小短棍，又将短棍削圆。家里那辆平板车的车轮坏了，前几日他进山砍了几根木头，趁这几日闲着赶紧再做出一双新车轮来。

温恂还是第一次见人做木工活，对此颇感兴趣，与陆季秋问了些这方面相关的问题，甚至还帮着锯木头。

陆季秋看着眼前这个干活努力的大男孩，虽着的布衫，可眉宇间的贵气是掩不住的。他也经常在外面跑活，见识的人不算少，从这孩子的言行举止间不难看出其出身非同寻常，能感觉出是个家庭教养颇好的。

他虽然不知他为何会来找自己的女儿，但这份心意还是难能可贵的。

温恂干活的时候，陆承安就一直跟在人屁股后面打转，哥哥长哥哥短叫个不停。温恂也不厌其烦，不管陆承安问什么他都很有耐心一一解答。

陆轻尘见弟弟不缠自己了，便到厨房给周秀珍打下手。

自大房的三个姑娘都出嫁后，周秀珍性子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飞扬跋扈，私下里有什么事也会与沈蕙一道说说，两房关系也不似先前那样紧张。

现下家里艰难，陆奶奶病着，沈蕙也倒下了，家里男人都是粗人，做饭洗衣的活都是周秀珍和陆轻尘干。

周秀珍这人倒也大方，家里今日来了客人，她便把过年吃的鸡提前杀了。两人一阵忙活，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饭桌上，周秀珍一个劲儿往温恂碗里添肉，眼睛笑眯眯成一道缝，一如当年看韩牧升那样，“小温是哪里人啊，听这口音不是我们本地的吧。”

温恂本来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可如今被人道出来了，他也不好隐瞒，不过到底也没有说全。

“我家住京城，我爹来芜县办差，我随他一道来的。”他没有道出他爹县长的身份，认为完全没这个必要。

周秀珍听了，眼睛登时瞪了个明亮，方才她问陆轻尘，这孩子一看就不俗，问是哪里人。谁知那丫头嘴过于紧，只说是县城的，其他的一概不与她透露。

这会儿知道了人身份并不简单，周秀珍笑哈哈道：“京城好啊，那可是皇帝住的地方，多少人想去去不了。我那大女婿前几日就去了，说是去京城参加什么春闱，考过了就可以做官。这要是以后在那里落了脚，我家玉英可真是要跟着享福了。”

韩牧升考过了乡试，接下来便是参加明年二月份的会试。会试在京城，路途遥远，为提前熟悉环境以及找房子，韩牧升五日前便前往京城去了。

“这都哪跟哪，你扯那么远干嘛！”每次家里来个人周秀珍都说个不停，陆大伯最烦她这样了，“吃你的饭罢，你就是爱说人还不爱听呢。”

“你……”周秀珍也被他气个半死，碍于客人在，她忍着没与他争吵，给另外一个碗里添上饭到陆奶奶屋里去了。

看的温恂一愣一愣的，不过是吃个饭，怎么感觉就要吵起来了。他又看看周围，其他人都很镇定，像是已经习以为常。

饭罢，他又带着陆承安玩耍，陆轻尘则收拾灶上以及家里内外。

差不多到了下半晌，天色发沉，温恂起身欲要离开。临出门时，周秀珍塞了一包柿饼给他，说是自己家做的可甜了，要他拿回去跟家里人一起吃。

姐弟俩送到村口，温恂牵了马坐上去，道一声：“再见！”

“再见哥哥！”姐弟俩挥手道别，待马转身跑远了，陆承安又追着喊，“大哥哥，你要常来啊！”可惜马已经跑远，且又逆着风，温恂并没有听清楚。

回去路上，陆承安有些失落，自责道：“我该早一点说的，马都跑远了我才说，大哥哥都没听见。”

陆轻尘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啊，人家大哥哥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不可能常来的。”

陆承安闷闷的，“好吧，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他，想让他带我跑马玩。姐姐是不是也喜欢大哥哥呢？”

呃……小孩子的问题让她无言以对，此喜欢非彼喜欢。

她想了想，笑道：“他那么好，没人不喜欢的。”